窗外成群的乌鸦站在树上哇哇乱叫,吵得白亦清有些心烦意乱。
初夏时节,山中小院的书房里,白亦清穿着黑色的宽松上衣,更称的皮肤苍白,如同羊脂凝玉。白亦清正站在书桌前,身形瘦挑,然而却并不显得瘦弱。黝黑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分毫情绪,淡漠的如同沉寂了百年的岁月。
他没有父母。自他记忆起,带着他在这深山中长大的就只有李爷爷——李相,教会了他识字,练武,施针救命,练毒杀人。
他明白李爷爷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而他的身世也绝非寻常。
但他从哪里来,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问李爷爷。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总是——你以后就知道了。
以后······以后是多久,十年二十年?
他已经等了二十年了,他不想在等了!
他憎恨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好像他站在这里,周围是一片茫茫白雾看不见前方,回首也没有来路。
人说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真是没错,但对于他来说,不是心处桃源,而是身陷囹圄,泅渡千年。
每夜的噩梦缠身让他总是感觉心底有声音告诉他,他不属于这里,不该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眼中日益的凶恨仿佛将要觉醒的凶兽让李相感到心悸。
孩子,写写毛笔字吧,能帮你静心。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我教你的一切是希望你能保全自己。千万不要走上歧路啊,否则老头子没脸去见你的父母······
白亦清心里清楚,他不该太执着,更不该让李爷爷担心。
所以,他总是拼命的压抑自己所有的情绪,至少这样能让身边唯一的亲人感到安心。
少年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正握着一支银纹狼毫毛笔,一丝不苟的誊抄着一本纸页泛黄的古书。
缓缓写完最后一笔,白亦清轻轻将毛笔搁下。蝇头小楷规规整整的铺满了整页宣纸,煞是好看。
白亦清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等墨迹稍稍晾干后将宣纸堆叠在一起,那里已经堆了一拳高写好的纸了。
窗外,朝阳如血,染红了半面天空,染红了枝头嫩叶。
白亦清居住的院子虽偏僻,但不远处却邻了一户村庄,富源村。
李爷爷算是这里唯一的中医,所以经常会到哪里为村民看诊,倒也是常事,可不知为什么,白亦清今日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亦清,你跟我过来。”李相去而复还,不过堪堪几十分钟。他站在白亦清书房门口,面上少有的凝重。
白亦清心里一紧,却没有说话,跟着李相来到了杂物间。
李相蹲下,撬开了墙角的一个暗格。这个暗格李相从未对白亦清提起过。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颗白玉珠,上面精细的雕刻着细致的纹路。
李相将它放入暗格,地面竟缓缓打开了一条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