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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请原谅我对你的苛刻

换了新住处之后,一下子喜欢上那里静谧安逸的环境。社区里有很多花草树木,那些树,不是很老,但也不年轻,让人觉得时光的幽远和深邃。

从此我喜欢上散步。晚饭后,一个人在树下流连,看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听鸟儿婉转的叫声。远远地望着邻家女孩在小广场的树下读书,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微笑。我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她抬起头,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对我说:“嘿,想不到我们老师跟我道歉了。”

女孩十六岁,刚刚参加了初升高考试,假期里有一段自己可以安排的时间,所以每天傍晚她都在这里读书。一来二去熟了,女孩喜欢跟我聊两句,三言两语,淡淡的,没有主题。我喜欢上她的爽快和笑声,以及那种积极向上的生命力,很有感染力。和她在一起,我自己也变得年轻了。

她有些兴奋地跟我说:“老师给我发短信了,只有一句话:请原谅我对你的苛刻。”我问她:“老师为什么给你道歉啊?”女孩蹙着眉,说:“你不知道,我最厌烦写作文了,现在的备考作文都像八股文,所以一上作文课,我的头就发晕。偏偏我们语文老师对我们要求非常严格,一篇作文,最多的一次竟然让我改了八遍,改得我都快崩溃了,于是和语文老师吵了几句,说了很过分的话。我记得当时,声色俱厉地质问老师:‘你不折磨我,会怎么样?’老师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也火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说:‘每一篇作文我都看两遍,再写下评语和修改意见,不是针对哪一个人。你不想改,只能证明你的能力不行。’说完,拂袖而去。我以为老师会去告诉家长,结果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段时间,一直到考完试,也没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

我问女孩:“中考作文成绩怎么样?”她合上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中考作文得了满分,而且在写作上有了很大的提高。其实老师真的不用跟我道歉,如果不是老师对我极为苛刻的要求,我也不会取得这样好的成绩。”

轻凉的晚风吹拂着发梢,我站在树下,看着女孩步履轻快地回家去了。心中久久想着老师的那句话——请原谅我对你的苛刻。很多时候,父母、老师极其严格地要求我们做这做那,严格到近乎苛刻,当时我们会觉得有些过分,觉得不近人情,甚至会产生抵触情绪,但总有一天,我们会明白,那种苛刻是爱的另外一个版本,是爱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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