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越万丈沟渠,得上峰。
两人依然一前一后。
妄死峰很孤,根本建不起石阶,不知牺牲了多少能工巧匠,在峰体内部开凿,一圈一圈的转上去。
孤峰之上,一座大殿,除却赤袍中年男子,一些穿粉袍的男子分成几波在清洗白石砖。
粉袍?
那些分波的男子看见卓七年的到来,眼神之中竟然是充满了同情。
同情?
卓七年不知为何,这目光许久未见,同时也甚是反感。
叶花说道:“呆会进去之后,请务必小心”
薛晋轩是个断袖,一个疯狂的断袖,无法解释一个大男子为何会有如此嗜好,也许心智缺失,也许受过红颜打击。
都有可能。
“交给你一个任务”
“您说”
卓七年说道:“探查清楚,虚峒门的灵脉在哪!”
叶花问道:“这是小姐的计划?”
“这不是你该问的,只管做就行!”
卓七年进去了,殿内焚香,一股令人着迷的香味,肉眼可以看见一团团如棉花般浓厚的雾。
若用须弥山的至宝——芥子化须弥,便能清楚看见,那其实并非雾,而是一颗颗粉色的颗粒物。
此刻大殿无人!
小姐对自己说过,千万注意安全!
卓七年谨记,为防止这些香味,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块湿帕,捂住口鼻。
忽而有脚步声,一手爬上了卓七年的腰,他身法一闪,隔开数尺远。
那人是薛晋轩!
卓七年说道:“新任客卿长老卓七年见过宗主!”
虽然这样说,但是卓七年却是毫无表情,甚至语气不对。
薛晋轩边走向座椅,边说道:“你是客卿长老,不用拘束门内的规矩”
“既为长老,自然需要被约束!”
薛晋轩一笑,眼睛从未离开过卓七年,他浅笑道:“你名字是谁为你取的?”
呵,早知道你会这么问!
卓七年说道:“父母!”
“哪里人?”
“豫地奉城人氏”卓七年按照小姐给自己的身份,一一说道:“不过....已经不在了!”
“为何?”
薛晋轩还饶有兴趣,也不知是真是假。
卓七年说道:“一场匪灾”
这是个好身份,是个孤儿,如若查起,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小姐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孤儿?
卓七年红了眼眶,舒气一口:“是我失态了,还请宗主见谅!”
此刻薛晋轩看卓七年颇为怜惜,竟然也跟着他红了眼眶。
“风有点大”
薛晋轩走下座位,擦了下眼睛,来到他的身前,既是拉住卓七年的手。
他一踢一块石阶,有锁链,齿轮,机璜之声在座位处响起,位置后的那一堵墙开始半面翻转,清晰看见一处过道。
薛晋轩拉着他,温柔说道:“跟我来!”
真恶心!
卓七年如若书篓在身,定要一伞杀之,但即使在身也不宜动手,不然全盘皆输,还会被小姐及虚峒门追杀。
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的两侧皆有凹槽,挂着一件一件的粉袍,与殿外那些男子身穿一摸一样。
这是为何?
薛断袖竟如此会玩?
....
....
叶花呆呆的站在一会,转身走了。
江湖之大,宗派之多。
灵脉并不是什么神仙药库,泡一泡就能增寿,活死人肉白骨,灵脉确切指的是山门的洞天福地!
也就是民间的秀丽山川。
例如武当便有四处灵脉,凌霄池,紫宸柱,太极湖,仙人指。
因为有着这四处灵脉,武当成为了李家手里的第一山门。
百姓口中不过风景名胜。
那些山门创立者则认为,这是一处宝地,蕴含气运,在此立派可泽天下。
所以,气运就需要保护起来,不外泄,自家米自家吃!
叶花在虚峒门呆了十年,着赤袍,身份仅次于薛晋轩,自然,灵脉于何处,他也很清楚。
出了这洞,上索道后便是云顶,然而叶花再此往下。
虚峒门的灵脉便在这妄死峰下。
当初可死了很多人,你也玩死了很多读书人,叶花一步一个脚印,小姐常说,杀人就得偿命!
一圈一圈,顺着石阶梯转下去,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却依旧没有到。
叶花很淡然的走着,和很多时间一样,路在脚下,既然阶梯没有到头,那就表示依然能继续下去。
当火折子烧尽时。
当黑暗之中的石壁上染上一层碧光时,叶花知道,到了!
虚峒门的灵脉名绿波,是一汪潭水,故名绿波潭,至于为何不叫碧波潭,就不得而知了。
这方空间非常的大,潭的绿波染上石壁,就像春日之绿,点缀冰冷的石洞。
已经找到灵脉所在,叶花便要离去交差,可谁知竟有一人拉去归路。
“叶长老来这作甚?”
此人着一袭黑衣,那颜色如墨,他若清醒时,给人一种泰山压顶般的魄力,可若他糊涂时,则疯疯癫癫。
现在有人来到了灵脉。
安耐
黑衣楼现任楼主,天外天高手。
叶花面无表情:“来.....看看灵脉罢了”
他迟疑了一下,引来安耐的怀疑,其实安耐不光是黑衣楼的楼主,更是虚峒门灵脉的看门人。
天外天境界的看门人。
“我”安耐目光于他:“奉宗主之命看护于此”
“虽说你是山门内十年老人,但是想看灵脉,也依旧不够格吧?”
叶花说道:“我在山门内十年,相比安守护也是看在眼里的。”
“不错!”
叶花说道:“那您为何不让我看?”
“有何好看!”
安耐非常果断,厉喝道:“还不滚?”
叶花沉默了一会后,逐步退回,顺着阶梯一圈一圈转上去。
安耐的嘴角逐渐露出了笑容,不似刚才那般压迫,恢复了他那疯疯癫癫的性格。
像只站立着的猴子一般,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潭边,潭水碧绿的波光映照在他满脸皱纹与泥的脸上。
他捧起来一手潭水,泼向自己的脸上,冰凉解乏,安耐脱下自己漆黑如墨的衣服,如一只海燕般扎进了潭中,炸起水花。
潭面一层层涟漪,安耐探出头来,似乎听见了铃声,很模糊却又很清楚。
他极难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