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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离间和抉择

嘎吱!

厚重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有些明亮的光线和寒风一起汹涌而入,炭火盆里的火光被吹的亮了一下,而与潘仁义一起走上来的周安,则是面色陡然一变,僵在了原地。

他看到的不是义兄熊于霆,也不是侄女皇后,而是一双眸子阴沉如虎的武崇,还有陈秉礼,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儿,隐藏在袖袍下的手掌猛地握紧起来。

“周尚书,快快请进!”

苏寒云目光闪了一下,格外热情的迎接过来,就连武崇也是从座位上站起来,脸庞上带着如沐春风的意味,对着陈秉礼身旁的位置挥手道,

“周尚书,请坐!”

“臣谢陛下!”

周安不知道这到底是何意,但眼前的形势明显有些异常,而外面的腾骧营侍卫又是虎视眈眈,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异动,讪笑一声,局促的坐在了陈秉礼一旁,然后他发现陈秉礼看自己的眼神儿也是不太一样,满脸笑意,丝毫不像以往那般冷淡。

“周尚书啊,这件事还多亏了你,朕会记得的,你放心,有陈尚书在这作证,朕的赏赐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武崇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周安的脸色越发疑惑,他抬起头想要说话,却被陈秉礼直接按住,后者也是笑盈盈的道,

“陈尚书啊,先别说话,听听陛下的赏赐吧!”

“这……”

周安一头雾水,心里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事成之后,你周安官提一级,与陈尚书并列为门下尚书,而且,朕也如你所愿,圣旨昭告天下,选你女儿进宫,并直接册封为大周皇后……”

武崇又继续说道,周安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身子一颤,猛地站了起来,张口就要说话,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可能答应,他和熊于霆已经……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那奢华富贵的巨大屏风像是被人撞了一下,猛地晃动起来,而随后传来一个愤怒而怨毒的尖叫声,

“周安,没想到竟然是你!”

“枉我父亲如此信任你,还和你八拜之交,本宫甚至当你是亲叔叔,你竟然暗地里对我们做这种事!”

“我要宰了你……”

“皇后娘娘……”

周安身子一僵,脸庞猛地呆滞了下来,他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这是武崇和陈秉礼联手策划的离间之计,他眼睛瞪的老大,发狂一般朝着屏风后冲去,

“皇后娘……”

啪!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苏寒云眼神示意,一名小太监冲过来,将他按在地上,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眼睛发红,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武崇笑吟吟的走上前,瞥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屏风后说道,

“周尚书不要担心,就算皇后知晓,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只要咱们事情成了,熊家必然万劫不复,那熊于霆老匹夫,还能拿你怎么样?”

“来人,把皇后娘娘带下去,不要让她耽误我们谈正事!”

“是!”

屏风后面传来一个恭敬声音,紧接着,里面又传来一道低沉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人头上一般,皇后的挣扎和吼叫消失,被小太监抗了出来,已经昏迷。

周安看着那张依旧残留着怨毒的脸庞,眼瞳里涌过了难掩惊恐,甚至还有些绝望。

片刻,小太监将昏迷的皇后带走,而周安也是重新被放开,他目光恍惚,有些失魂落魄的瘫在了地上。

“周安,可以和朕谈谈了吗?”

武崇冷哼一声,宽大的裘皮袍子挥动,凛然坐了回去,一双眸子盯着周安,泛着森冷和阴沉。

“你们……”

周安脸庞抽动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现在的情形,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我们来说!”

武崇冷笑一声,给苏寒云使了个眼色,后者笑眯眯的站出来,将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扔到了周安面前,

“周尚书,事情的经过你需要先了解一下,熊于霆昨夜进宫,已经被陛下收拾了,不过,他身边有一位十分厉害的武林高手,冒死将他带出了皇宫,所以,他还活着!”

“据咱家估计,两个时辰之后,熊于霆就会醒来,而后,城外四十万卫戍军,就会大举进宫皇城,犯上作乱,陛下命你调遣长安十二万禁军,在这两个时辰之内,擒拿熊于霆,并诛杀熊家乱党。”

“杜绝他们犯上作乱的可能!”

“这份圣旨,是陛下对你的允诺!”

“你好好考虑!”

周安瘦削的身子晃了一下,将那份圣旨取在了手里,事成之后,位列门下尚书,女儿被封为皇后,而后还有免死金牌,更有周家爵位世代世袭罔替,大周不灭,爵位不降,最后面是巨大的殷红玺印。

他双手哆嗦着,面庞上神色犹疑不定。

“周安,你不要想着去找熊于霆了,他不会相信你的!”

陈秉礼见他犹豫不决,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他,冷笑道,

“老夫进宫之前,已经命人将这消息散播出去,老夫虽然没多少力量,但至少还有十几个门生,也在大周朝廷担任着一些职位,只需半日,这消息便会传遍长安城!”

“再加上皇后指证,这件事,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如果熊于霆得势,你周家必定万劫不复!”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决定……”

周安的脸色越发惨白,脑袋里混沌的像是一团浆糊,原本大局已定,熊家元宵节之后就会取取代武家,位列九鼎,但现在,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儿?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熊于霆,会相信自己的清白吗?

他不敢肯定!

而就算自己真的派兵去对付熊家,又能对付的了城外四十万卫戍军吗?

他也不敢肯定!

另外,就算事成了,皇帝会履行诺言放过自己吗?

他还是不敢肯定!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哪一个都是九死一生啊!

他瘫在地上,目光闪烁,额头上的几道皱纹深深的挤压到了一起。

武崇,苏寒云,还有陈秉礼等待着他的决定,脸而随着时间一步步流逝,三人的脸上也是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这家伙万一不同意,一切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周尚书,半个时辰过去了,你还有一个半时辰考虑!”

死寂压抑的气氛,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人们头顶,苏寒云目光闪了闪,凑到了周安面前,低声道,

“如果是咱家,就会选择帮助陛下,因为,就算你失败了,这历史上也会留下你的名字,你周安也会名垂千古,况且,你不一定会失败,还是有一线生机的,万一成了,便是位列皇亲国戚,爵位世袭罔替啊,这可是不世的待遇。”

“而帮熊于霆,哼,以咱家对他的了解,就算没有你背叛这件事,事成之后,他也会清洗你们这些了解他肮脏一面的有功之人,而背叛的事,正好给他对付你的理由。”

“选了这条路,你必然是万劫不复!”

“是搏个不世功勋,还是自取灭亡,难道很难选吗?”

周安的身子又颤抖了一下,咬着牙,嘴唇儿泛着苍白,额头上渗出一丝丝细汗,这般状态又持续了不到半刻钟,他瞳孔缩了一下,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给武崇磕了个头,低声道,

“微臣,愿助陛下一臂之力!”

“希望事成之后,陛下遵守诺言,放过周家老小!”

“哈哈,你放心,朕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武崇脸上露出喜色,猛地拍响了几案,凛然道,

“周安,陈秉礼,你二人现在便速速离宫,以最快的速度调遣十二万禁军,关闭城门,全城停禁,全力捉拿熊于霆,还有熊家乱党!”

“但凡有违抗,可先斩后奏!”

“是!”

陈秉礼霍然起身,苍老的面庞上泛起凛然,而那周安也是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低声道,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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