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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铺子

顾大海带几个满意的皮猴回来,开始上菜了。

早上赶着出门,只在家里随便用了些,如今正饿着呢。狗蛋正想上手抓红烧鸡腿子,被大妮一筷子打到手上,留下一条红痕。

“都七岁叫八岁的人了,是没吃过吗?不会用筷子?”指着小二上过来的湿帕子叫他擦手。

狗蛋委屈的看了看张氏,指望自家娘像平日里说话,谁知张氏就顾着看手上的大镯子,还问顾大山好不好看。

顾老太太正了正嗓子:“好了好了,都好好吃饭吧。老大媳妇你这手镯子先别戴,小心一会出门被贼人撸了去。”

话音刚落,大牛举着茶盅子站了起来:“孙儿祝奶奶寿比南山。”说完脸就红了。大牛说是大人,年纪还没到,正学着人情往来。作为长孙,想着先表现一番,顾大海就说叫大牛沾点酒,差不多可以喝酒了。

大牛忙摆手,说是不敢。二狗偷偷的倒了一酒盅,抿了一口。

“辣死了,好辣好辣。这什么酒一点不好喝,哥哥你别喝了。”

众人哄笑,大妮给二狗夹一筷子甜酥肉,“快吃吧,这个是甜的。”

小宝依偎在顾小五位子上,指着猪蹄膀要吃。

“娘,小宝能吃这大肥肉吗?你看他胖的。”

不待宋氏说话,顾老太太就说了:“胖是福像,能吃就给他吃。小宝过来,奶奶给你吃大肉。”说完夹了一筷子肥肉皮喂给小宝。

“我们小宝真能干,再吃一块。”

看着都腻。

两岁的孩子爱吃些软的,不用费力嚼的食物。小宝看样子是家里常吃肥肉的,那胳膊都有顾小五的胳膊粗了。顾小五看了看宋氏,她也只抿了抿嘴角,不言语。

老太太上了年纪,就爱讲古:“大海你小时候馋肉,你哥哥半夜去河里摸蚌壳,脚划的血流。弄半盘子河蚌肉,你一个人吃了,那时候多艰难啊。现在咱们有条件了,孩子想吃就吃着。”

顾大海听出了老太太的话外之音:“娘,我哥对我好我自然知道,咱们家就我们哥俩兄弟两个,更要互相帮扶才是。”

“娘,咱们苦日子过去了,你只管放心就是。大海那家具活计,城里许多人请上门去做。咱们家豆腐铺子,托着卤味店的福气,每日进账也不少。孩子们都大了还能帮手,村里谁人不羡慕您呐。”顾大山也出来安慰老太太。

宋氏和张氏纷纷应和自家丈夫,表表态,以示亲热。

顾小五就问:“奶奶,咱们家里孩子又多,要不买两个人回去干活吧。您也轻松轻松。”

“哪里就要到买人的地步。家里我和你娘还有你大妮姐呢,忙的过来。”

“可是奶奶,我想着我娘有大用呢。”顾小五从包袱里另拿了一个匣子,里头是卤肉铺子的房契。

“卤肉铺一早就落在我娘的名下,里头有外公和舅舅的心意。如今盘顺了,经营起来简单。现成的人和东西,学了就能上手。”

顾小五把宋外公的名头搬出来,顾老太太便没有一口回绝,只问道:“那你娘过来城里开铺子,住哪呢?孩子们怎么办?”

“奶,我想着我娘虽说识字,可正经做生意真没做过。这不是有现成的老师傅带着么?您啊跟过来一块,再请两个人。”

宋氏本来心里一喜,如今二姐三姐都在城里,饭庄经营的风生水起,支她还窝在村里头。有好料子都不敢拿出来做身衣裳,怕村里人眼热,有话说。见老太太不是很乐意离开顾家村的样子,宋氏暗暗瞧了一下顾大海。

顾大海假意沉吟一下说道:“也罢,我原想着过两年把小宝送到城里读书的,岳父年纪大了,精神头短,恐看不住小宝。论读书自然是城里学堂好,我眼瞅着,只要读了书,总不能差到哪里去的。”

事关孙子的前程,老太太有几分意动。顾小五又说:“大妮姐如今到了年岁了,总不能只在家带孩子吧。咱们家条件越来越好,大妮姐以后自然能嫁个好人家。可好人家要懂的东西就多了,若是开铺子的,铺子里东西进货拿货要知道吧,银钱要了解吧,人情往来都得熟悉起来不是。我寻思着,在城里眼界总是要宽一些,况……”

有的话不用说明白,大家伙都懂。顾小五的意思是城里条件好的男人多。寻个秀才未必配不上?指不定运道好,嫁过去中举呢?那就是举人娘子了啊。

张氏别的不懂,对自家好的事就懂了。

“娘,您这是担心啥呢?刚听小五说铺子后头就是院子,房子宽的很。先前大牛还说要在城里买个小房子我不同意,觉得钱都花了不好。若是你们搬进城我们也在旁边买个小房子。”

老太太还在迟疑,她迟疑的点在于房子是儿媳妇的,她不想住在儿媳妇的房子里,怕自己低儿媳妇一头。

要部怎么总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呢,顾大海最是懂他娘的心。

“娘,大哥,我也是想着置办间屋子,咱们挨着买。娘,咱们跟大哥住一块可好?手上有钱攒着指不定哪天花了,买了房子总能住人的嘛。”

“那老房子怎么办?”

“哎哟我的老娘,家里不拘是哪个叔伯婶子,时常看一下就行。城里夏天热的很,咱们夏天就回去住两个月。”

“正是呢。”

事拍板定了。

一行数人朝卤肉铺子去了。

黑妮、桃枝、黄轩照例在里头忙活,刘伍在门口招呼人。瞧见人马上亲热的过来给顾老太太作揖:“亲家婶子好啊,我是刘伍,以前还见过呢,怎么许久不来耍耍。”

“当不得当不得。”

“诸位铺子里请吧。”

留黑妮看铺子,桃枝、黄轩两个也过到后院来了。黄轩把账本拿了过来,立时就要报账。被宋氏拦了。

“我们今儿只是过来看看,过几天安顿好了再来。”

刘伍上前接话:“表妹,那你赶紧的啊,瑾哥儿那还有活派给我们呢。”一副巴不得把铺子活计让出去,好做别的事,顾家一行听着心里熨帖。都想着,原来真是缺人啊。

桃枝带着几个女人看看厨房院子,张氏凑到老太太身边问:“娘,你看哪个好?”看了看桃枝又看了看黑妮,指了指大牛。

老太太轻飘飘的瞟了她一眼,张氏吞了吞口水不说话。

几个男人说起想要在附近买房子的事,刘伍一拍大腿,“顾家兄弟赶巧了,挨着后院不远有个四合院,原来住的是个老大爷,这是他们家祖宅。如今儿子在外头赚钱了,要接他去享福,正寻买家呢。”

“听你这意思,地段好,价格也不很贵,为甚没卖出去?”

“老大爷卖祖宅本就心里不舒服,就想着整个院子一起卖。要我说有三户人家,一家买一面都尽够了。人家不乐意,就得整卖。”

顾小五听着就说让刘伍带着一起去看看。打后院出门,走一条深巷子拐个弯就到了。院子不大,晒个衣服菜干还是够的,厕所瞧着也是新修的,房子保存的很好。

老大爷就说:“我儿子派的人还在驿站呢,你们愿意买,我原先要三百二十两,让你们二十两银子。三百两整。”

三百两银子,对顾家来说不是小事。几人就说回去商量一下再来回话。

同顾老太太一说,她心里是愿意的。越是年纪大,越是喜欢孩子们都在身边,住一个院子里亲热。

张氏是无所谓了,左不过她也就偶尔到城里来住,豆腐铺子的活计多,还是在村里做事方便。不过儿子多,房子多才好。以后出去说,顾大山家里在城里有房子,女儿儿子们也好说亲。

顾大海是知道自家媳妇的,爱个清静,想来宋氏是不乐意和大哥大嫂一家子住在一起的。四合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建道墙吧。

宋氏却在心里盘算,若是她自己想进城,孩子们肯定得跟过来,那老太太也得跟过来才是,不能把老太太一个人丢老屋,何况孩子小还得指望老太太帮忙带。四合院是不好,但是离铺子近,想回去看看孩子从铺子里走几步就到了。这么好的机会,离的近的房子正好要卖,城里寸土寸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娘,大哥大嫂,我觉得四合院可以。我的私心,一个是离的近,二个大海有时候在城里接的活,在院子里做就行。瞧着屋子里面也宽敞,放些家伙式也中。外头给人做活哪有家里热饭热菜舒服,想歇会就歇会不是。”

顾大海感动自己婆娘这么为他着想,站在宋氏后头,揽了下她的肩膀。

宋氏接着说道:“我们这边得实惠,不能占大哥大嫂的便宜,多出些银子也使得。”

听老二家说多出银子,张氏也点头同意。顾小五就说了:“我看四合院三面,每面有四间屋子。我出一百两,其中一面的四间屋子留给我、大妮姐、阿福和小妹子各一间。大妮姐照顾我这么多,没的话说,算是我给姐姐添妆。阿福是我硬抱回来的,都没尽心。我小妹子病弱,给她留间屋子镇一镇才好。”

这话一出,家里三个当家的女人都纷纷点头。张氏想着自家不用多出钱,女儿还能得间屋子。宋氏本就乐意出钱,且四间屋子,自家两个女儿占了两间呢不吃亏。

顾老太太想的多些。她年纪渐长,万一等不到阿福长大嫁人呢。女儿家,有间屋子就有底气,哪里不能做活养自家,有了立身根本也不怕委屈,遇到个甚事业有个落脚地。小五也是呢,大和尚说三十才能嫁人。虽说孩子们小时候看着都好,长大了,几个孙子如何行事也不知道。

刘伍站边上听了半天,明白顾家要买没错,帮着张罗:“老太太,顾家兄弟,四合院的老爷子说整卖,你们这买了立契立在谁那呢?”

“先立在我娘名下,回头我们再写个契书。以后找机会再办下来落户。”

顾大山说话,众人纷纷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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