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没有看到云夜呢。”
李桃红喃喃道。
去年她就是作为最终底牌，结果被云夜越级锤烂的核心人物。
再没见她，如今居然有些想念。
李向阳笑道：“那无所谓了，只要云夜不在，大姐岂不是随便赢？”
李信一摆手，解释道：“也不能这么说，搞得我们好像是活在云夜阴影下一样。应该说，云夜不在，我们机会更大。”
毕竟他也是被云夜锤出胆汁的汉子，此时竟能如此冷静客观地判断，属实可贵。
李三憨憨一笑，不作理会。
毕竟去年被云夜揍到差点破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提不起劲来，不动明王法身有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此，心中的阴影很难明说。
提起云夜，那真是一个让人浑身不愉快的回忆。
李四象看着满堂众人难堪的表情，笑道：“既然都这么怕云夜，这次云夜不在，岂不是要赢得漂亮？”
李桃红对于李四象的兴奋表示疑惑。
李四象正色道：“宗家血脉凋零，这件事我们都清楚，云夜和李正男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耳闻。大家有没有想过，当一个历经千年的大世家，堂堂宗家一脉居然要靠一个外来的女人挽回纸面上的颜面，这是个什么概念？而宗家居然还任李正男胡作非为？他说不修行，就真的不用他修了？千年世家的尊严他们置之何地？引入云夜他们就这么心安理得？”
分家各弟子既然是各家代表，便不是只会过家家的稚童，虽然明知李四象是在煽动人心，然而这一番话确实经得起推敲。
与其说推敲，不如说都是事实。
上一代剑仙出自白水城，羽化前留一点血脉在李正男身上，就是为了点化他。有这一滴剑仙之血，李正男的剑道将不会有任何瓶颈，二百年之内必然证道剑仙，守李家一方太平。
可惜，没想到剑仙居然看走了眼。
李桃红淡淡道：“这些事情我们都清楚，你也不必如此费尽心机，或者说故弄玄虚。你有什么计划？”
李四象笑道：“我有一整套计划，只要我们能赢下试炼，将剑仙请回咱们分家，宗家定然玩儿完。”
李桃红声音渐渐变冷：“你要反？”
“没有那个意思。各位不觉得宗家明明最为薄弱，却占据着九成的古卷，以及别院那种藏宝库，属实浪费吗？更何况，夏老头子做的那些事情，大家又不是不清楚，只是我凤生叔不好处理，我们也不好点明。现在烟月婶儿找上门来了，难道我们不应该替婶儿讨个说法吗？”
“我看你只是想捞好处，跟你爹一样。”
李四象意味深长地笑道：“如果是我爹，那捞的可不只是好处了。”
李桃红微微皱起眉头，只觉得那个笑容阴冷，且恶心。
李正男认真跪在白如渊面前。
“男儿膝下有灵脉，何必呢？”
“前辈，我膝下的灵脉全给你，能不能把我弄出去？”
“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想到时候少一个油腻胆小拖后腿的窝囊废，多一个温柔可爱不吵不闹的青春少女，可惜，规则不允许。”
“前辈你那么狡辩，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
“……我那是健谈，不是狡辩。更何况，谁知道你们集会的规矩居然那么多，不许色诱，不许带迷药，试炼前不许用黑棍闷人……想必你们宗家以前把手段都用烂了吧？”
“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白如渊淡淡看着他：“你觉得我看不出来，需要特意强调？你想耍我？”
李正男面色一暗。
“再说了，这件事本身就有你的份，不然为什么去年你也参加了？”
“因为有云夜……”
“云夜？”
白如渊脑海中迅速扫过一遍云起宗修士登记卷宗。
“云夜是谁？”
“夏姨的徒弟，人漂亮，又强。”
“所以呢？为什么今年不来帮你了？”
“她说她要闭关……”
“闭关？”
白如渊嗤笑道：“我看不是吧！”
“何出此言？”
“既然她去年能轻而易举地带着你这窝囊废优胜，就说明她自身实力已经足够强大，就算今年再帮你一次也无妨。可是她拒绝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什么？”
“仙子们和不感冒的人终止话题的方式委婉些的一般有三种，第一种是干脆不管日后想起来再回，就说是有事耽误了;第二种是借口洗澡或者道晚安强行结束话题;第三种是闭关，这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用的方案，这说明她觉得那个人很恶心但是出于某种关系无法正面回避所以找的理由。你以为她现在是在闭关？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和某个年少多精身强力壮实力高强英俊潇洒专情不二的世家少爷勾搭上了，还会这么感慨：‘啊，还好我机智，把李正男那个废物支开了，才能遇到这么有魅力的人，早点结成道侣，这样就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垃圾骚扰了呢’之类的感慨。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
“你觉得就算如此也无所谓？因为她是夏小妞的徒弟？跑不了庙也跑不了和尚？确实，你的思考层次还要在我之上，只要你夏姨配合，找个理由骗云夜服下欲火焚身烈情水，把你们两个往小房子里一塞……咳，日久生情，就算现在你什么都没有，到时候就什么都有了，对不对？”
“我没想……”
“你当然也可以不用这么想，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我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位天之骄女，被李家大人物收为弟子，悉心教导，却发现自己原来是为腐朽的李家撑门面的工具人，还要被迫嫁给一个贪生怕死注定短命的丑陋的普通弟子，你说她会怎么想？她会高兴吗？当然不会！那位弟子会因为阳寿用尽，短短百年便死去，而她的修真大道却刚刚开始，却因李家的束缚和师傅的恩惠，只能孤苦伶仃地守寡，成为一条忠实的走狗。换做是你，你觉得你性福吗？”
“我……”
“你当然很性福！你是世家弟子，可以无忧无虑地快乐一生，享尽荣华富贵，所以也不需要为别人着想。你愿意怎么样都好。”
一席话说完，白如渊静静看着李正男。
李正男咬牙道：“我参与还不行吗？反正队友这么强，我又不一定输……”
白如渊莫名其妙，惊道：“谁给你的自信？承泽是大夫，占用的是我们队员的名额，只能发挥四品以下的战斗力，你居然觉得他很强？”
“那葬雪……”
“葬雪答应参加，但只是一缕元神，实力也就在三四品，而且因为这笨妞是剑灵，学不会灵力化身，因此实力还要往下评估。”
“那王道友……”
“有缘姑娘确实快突破三窍了，你的意思是要站在一个二品三窍的姑娘身后看着她飞蛾扑火一样和一群三四品的真师或者虚丹修士硬碰硬吗？求你当个人好不好？”
“那前辈你总该是大腿了吧？”
“我？确实，在我自己制作的试炼之境中，我们拥有信息上的相对优势，但这份优势会在对方看完所有资料之后化为乌有。我只能以局外人的角度稍稍指点你们，至于战斗？我的有缘人才二品三窍，你指望我大杀四方？”
“那你这灵力化身……”
“灵力化身确实是灵脉的一部分权限，但麻烦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如果我要调用李家的灵力在李家的地盘去揍李家的修士，你觉得你家上千岁的灵脉会答应吗？”
李正男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
“所以说……”
“所以说，”白如渊一脸欣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既然答应要参加了就不能放弃呀，这可是男人的承诺……”
“我不做男人了！我要退出！”
“就算是普通人，也要有优胜的觉悟呀，难道你愿意云夜在别人的怀里对着你摇摇一指，笑道:‘那个男的超逊的啦！’这样，然后和别人深情热吻吗？”
“这……”
李正男再次陷入犹豫。
“换句话说，你现在是不可或缺的战力，而且我在试炼之境中设计了很多东西，可以相对地弥补你修为的差距。”
李正男不为所动，还在白如渊描述的那幅扎心的画面前苦苦挣扎。
“你想想，当云夜所谓的闭关结束后，她意外地看到明明如此废物的你，却浑身浴血，带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子锤爆了分家代表门的狗头，用凡人之身证明了自己，她还会想看废物一样对你爱理不理吗？”
李正男微怔，随即苦笑道：“我其实……”
“你不用和我说，这里毕竟还有别人。我尊重你的秘密，只要你自己不说，我会替你保守。只是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
李正男苦笑，连连摇头。
“你不说也没关系。那我正是宣布，李正男加入攻略计划，现在大家都是队员啦，来打个招呼吧！”
王歆可尴尬地招了招手。
葬雪甚至不想显现本体，静静挂在白如渊身上。
承泽双腿发抖，面色肌黄，缓缓步入小院。
白如渊喜道：“怎么样，承泽大夫？书是不是很经典？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其精彩程度绝对不亚于《仙子白洁》，堪称是一代佳作，名列四大禁书之首。”
承泽微笑道：“确实很爽，但我觉得这种绝佳的享受应该分享，我就把它送到金玉楼了。”
“送到那里做什么？”
承泽理所当然道：“拍卖啊。”
白如渊面色奇怪：“拍卖？”
“如果被灵剑卫找到，我就把你举报，推给灵剑卫，我独得清净。如果没被发现，那我就大赚一笔横财，怎么都不亏。”
承泽笑眯眯的，就像一朵在九月盛开的黄色老菊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