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我和麾下的士兵们，带着装备车辆，抵达扬州旧城的一处千户所，作为军营宿舍。
走进这千户所，我以前居然没发现这里，也不知道多久没入驻士兵了。
清洁，打扫，收拾的事务，都由校官带领兵卒们做完。
晚饭过后，我召集百夫长们，把军营周边派警戒值事务，都逐个分派好。而对于空闲的士兵，则没有强制他们待在宿舍。
毕竟这几天，也许是难得休闲的时日了，就让士兵们在扬州城内玩一顿吧。
我在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闭合双眼，只能带着浓浓困倦，睡去了。
一旦行军野外，是没有床的，只有被毯。
...
第二天。
清晨，我跟着一名衙门的传令兵，带着几名亲兵，前往幕府军议。
大约过了八点，城巷里的人流开始嘈杂。
路上，许多居民身穿各型各色的服饰，在街道走动着。有前往学社的生员，与商贸繁华的新城区相比，旧城区更多的是各种官署，学府，书画音等阁楼，当然了还有青楼这类的。
衙门前。
已经有一群将领在等候了，我还看到有两名老面孔。
先是一名高大男子，向我走上来，他身穿大红袍，绣着狮子。这狮子的两只眼睛瞪大了，望着外面。
啊，我记得他，是副将刘鼎维。
还有一名较年轻的男子跟着，身穿通红大袍，上面没有刺绣，走了过来。
哦，这个是副将史德威。嗯，就这个名字，好像和军门关系匪浅。
史德威先开口了，对我说：“你可终于到了啊，千夫长袁思焕，最近怎么样了。听说你斩杀了一个百夫长？真是够大胆啊。”
刘鼎维走上来，哎了一下，也出语：“我扩军以来，到现在有兵卒四千余矣。从中挑选精锐，有材官千人，百夫长也有好几十了。他斩杀一个一个百夫长算什么呀，我都换了好几个百夫长了，还斩杀了三个抗令的。别那么少见多怪。”
史德威哈哈笑了一阵，也说：“鄙人麾下兵卒二千多吧，能称得上精锐的尖夜，也就几百人左右。正副百夫长也能有几十个，也就换了三个而已。”
嗯？按照他们这么说，我岂不是标营里面，最仁慈的将领了？
哎，亏我还那么担心有没有自作主张。
白担心了。
又谈了一阵。
…
一名随从走了出来，我认得他，就是经常为史军门书写文字的随从。这名文字随从大喊：“诸位将领久等了，请进吧。”
我和众多将领入内，入眼的大厅，和我军营的大厅布置规格是一样的，不过长桌更大，椅子更多了，十分简洁。
踏踏...
踏...
众将领各自找了个座位，议事开始了。
史军门走了进来。看起来似乎精神昂扬，身穿大红袍官服，抖了抖袖子，坐到首座上说道。
“本部阁召集诸位，是李贼的新消息传来了。贼将董学礼，带领麾下侵攻南京，淮安府首当其冲。不过，淮上有路皓月，王雷臣等人在此地同心协力，以宿迁作为大本营，在大运河，淮河等地组织军队，迅速膨胀，多达一二十万。”
“先前，流寇侵入北面的淮安府，攻陷了徐州，宿迁等县城。而淮上义勇组织义军，前往恢复沦陷的县城。其中的宿迁县城，已经重归大明了。淮上义军克制了流寇的入侵。我已经上奏疏，请求奖赏有功之人，各地勇士，乡绅”
“至于有功的一方大臣路皓月，王雷臣，本部阁也已经上奏请求加封奖赏。可是，路皓月已经被撤职，马士英内阁另外有新的人选，田百源前往接管。”
“朝廷也有消息了，马士英等人正在长江组建新的军队，应天不会给更多的支援。以及应天也在筹建议和的使者队伍。”
“应廷吉，田百源抵达淮安府了吗？”
说完，史军门望向一处。
应廷吉就在那里，他开口说：“督师，田百源作为新的淮安巡抚，已经抵达淮安。据探报，他和刘泽清会面后...两人相见尽兴，沆瀣一气。日后只会勾结在一起。对于收复失地，毫无意向。”
啊，我听到这里，这真是一个坏消息啊。
众人发出一股叹息。
…
史军门又继续道：“诸位将领应该知道这些事。接下来，本部阁会挑选在场诸位的兵力，北上淮安府，去宿迁，徐州等县城迎战。现在，都把自己当兵力汇报一下吧。”
四处观望了一下。
刘鼎维先来汇报，喊道：“老爷，在下这一个多月以来，四处派人通告，招兵买马，至今为止，招募兵员四千四百有奇，民夫一千一百余，马骡三百余匹。”
史德威接着，出语：“报军门，卑职驻扎城外以后，张贴文榜，有二千八百余壮丁来应征，并由民夫七百，马骡二百余匹。”
到我了...我楞了一下，被刘鼎维在旁踢了一脚，才反应过来。
我也说道：“卑职有士兵一千六百余人，民夫编制为野工军，有四百余人，马骡一百余。”
接下来，又有标营掌旗中军，治安队等主官汇报，大多数都是数百人左右。
…
史军门一直听着，微微点头，继续出言。
“这几天诸位，要把兵额再次核算，没问题的话，就按这个数字。开拔前的犒赏，会根据兵额数字来发放。”
“其次一件事。贤馆是人才馆，也是谍报馆。除了监测桀骜不驯的江北四镇，更要去北面，沿着淮上执行任务。幕府要组建更多的的密探队，从标营士兵挑选精锐，加以补充。”
…
嗯！这是要表态吗？
一名年纪稍大的官员，是曲从直知府，先说：“这两天卑职从治安队中，又抽调了五十名品格优者，前往礼贤馆报道，可以让他们负责检察这些商。”
一名武官也出言：“卑职执掌标营帅旗中，驻守城中。从标下也可以抽调一批五十人，到礼贤馆暗哨处。”
我朝着发言的武官看过去，依稀记得，似乎就是救过我的马应魁。他居然执掌标营帅旗了。
刘鼎维作揖，出语：“老爷，卑职的标营旗下，有一批不适合行军出征，而是更好去留守士兵，可以抽调五十名安排入暗哨。”
史德威也来拱手，应和说：“卑职也可以抽调五十名精丁，进入哨探。”
我立刻也跟着道：“卑职也可以抽调五十名亲兵。”
史军门望了我们几眼后，才做了决定，说：“曲从直，马应魁，刘鼎维，史德威各自抽精丁五十名，去礼贤馆报道。至于袁思焕不足二千，日后扩军再说吧。”
我跟着众人，同同回告遵命。
“遵命。”
史宪之重新站了起来，围绕众多将领，和诸多府官注视了一遍之后，才继续说。
“标营入驻城内，注意纪律，不要让士兵滋事。一旦有违反纪律，先行逮捕，再交由将领，军法处置。”
“诸君，民夫所部是行军必备。但和士兵的职责不一样，所需军饷也不尽同，不必发放和士兵相同的军饷。各营应该酌量发给，具体如何，还要各位将军耐心衡量。”
...
军议结束后。
我巡查了一遍军营的食宿。日常的食宿由掌旗官，监纪官侯方域等人负责，我作为千夫长，则是将布置再次检验一次。
确认安全无虞。
巡查结束，我找来了掌旗官，侯方域，焉有扬，罗水枪等人，把军议和近期的事情说了一遍，
讨论过后，总算理清了一些大致情况。
比如，关于标营布置的更多消息。
标营将领有马应魁驻守扬州城内。张天禄在南面的瓜洲驻军，保护港口的治安安全，维持富庶的贸易。当然了，还负责监视高杰的兴平军大营。
在扬州外，原本地有史德威，刘鼎维，以及我率领士兵在四面驻军，监视四镇，现在都已经调入扬州集结，兵力达数千。
如今的扬州内情况，有知府曲从直，统领治安队，主持城内事宜。有监纪官应廷吉辅助管理，主持礼贤馆招募人才，并且管哨探事务。
不过...没想到那么多细作，居然是从军中抽调士兵而来。
看来，我也要注重组建自己的细作，预防敌人的细作，一名优秀的间谍可以让作战事半功倍。同样地，一名优秀的敌人间谍，也可以让自己前功尽废。
我躺在椅子，揉了揉额头。
啊，出征以后自然会组建的了。无论如何，这几天在扬州里，放松一顿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