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云初捶了捶长时间俯下身子采药,有些酸痛的后背。
身旁的背篓里已经装满半筐金山参,此参浑身金黄,手掌大小,头尖身粗,看上去倒像个小金山,故取名金山参。
今日天气晴朗,草地上仍然铺着一层厚雪,将金山参埋得严严实实,好在村里人不知道这东西是好宝贝并无人采过,因此挖下去基本都能找到。
又挖到一株,小心将周围的土刨开将其挖出,轻轻抖搂两下,沾在上面的土块纷纷落下,露出它金黄的表面。
“这都是钱啊!”云初欣慰的笑容还未绽开,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恼人的呼噜声。
云初转过头,狠狠瞪了眼发出声音的源头。
这什么破师傅也太不靠谱了吧!上山前还好奇他干嘛带毯子,没想到上山后指导挖了两株就找个地方裹着毯子睡觉。
睡前还说这卖参得的钱要五五分,气的云初当场就不干了,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云初得八成,凌疯子得两成。这老疯子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想到这云初总算知道他那时的语气像谁了,可不就是把她当做挣钱机器的系统!
自己的命怎么那么苦?现在不仅要为了无良系统努力挣钱,现在还要被无良师傅剥削。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快,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布满彩霞,层层叠叠的铺向远方,宛若一副精美的画卷。
凌疯子也醒了,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眺望远方,寒风吹起他的满头白发,在霞光的衬托下,显得孤单而落寞。
“不知凌疯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想他这年龄正是含饴弄孙的时候,现在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村子里生活。”
云初心中的怨气消去大半,语气也柔顺许多:“师傅,参采好了,我们回去吧。”
凌疯子一个翻身从树上跳下来,望着满满一背篓参,开心的直咧嘴:“好好好!”
他从怀中掏了掏,取出两个核桃塞在云初手里:“累坏了吧,补补身子。”
“这是从哪来的?”
“树上。”凌疯子指指刚刚坐过的大树。
大树堆满白雪,怎么可能还有核桃,突然从一个树洞里钻出只松鼠,竖起大尾巴冲着凌疯子愤怒的叫着。
“叫什么叫!不就是拿你两个核桃!我是特地给我徒弟补身子的!”凌疯子在云初鄙视的目光下跳着脚回骂道。
他这一蹦,怀中又掉出许多核桃,在地上“骨碌碌”的滚着。
松鼠见到满地的核桃,更加愤怒,自己辛辛苦苦攒了一个秋天,竟然就被这个老无赖掏空了!
“师傅,你把它过冬的粮食拿光了,是想饿死它吗?”
“这畜生贼的很,粮食藏了好几处,饿不死的!”
“随意剥夺他人辛苦劳动的成果是不道德的,就算是对畜生也不行!”云初捡起地上的核桃,全部堆在松鼠所在的大树下。
“真是迂腐!比大青镇的老牛头还迂腐!”凌疯子护着怀中剩下的核桃,快速下了山。
印象中从未出过村的凌疯子在镇上有认识的人?云初顿时来了兴趣,快步赶上去。
“师傅,老牛头是谁?”
“像牛一样固执迂腐的糟老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您不是从未离开过村子吗?”
“他找我看过病。”
“您的医术高明,肯定妙手回春……”
“不,他吃了我的药差点死了。”
云初拍马屁的话一顿,这怎么不按套路来?
“后来呢?”
“后来这老牛头就恨上我了,说再也不吃我开的药,你说他怎么那么记仇?这不是没死嘛!”
云初脸一黑:吃了你的药差点送命没打死你就不错了,还责怪别人记仇?
回到家还未进院,云初就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奇怪,中午出门时家里还没人生病,且听这人的咳嗽声,病的还不轻!
来到院中,刘氏在李丽的搀扶下依旧在正厅里慢慢走路,见到云初回来,也是只怕瞥了她一眼。
咳嗽声是从张嫂屋子里传出来的,云初心中隐隐不安,快步走到门口望去。
张嫂正闭着眼坐靠在床上,她脸色苍白嘴唇紫青,头发湿漉漉的。
火盆里只放着几块碳,屋子里冷冰冰的,不必外面暖和多少。
“张嫂,你怎么了?”云初来到床头着急的问道。
张嫂睁开眼,见是云初,扯出一丝微笑:“我没事,饭菜还在锅里,你快去,咳咳咳……”
云初上前拍着她的背:“我中午出门时你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而且你的头发为什么湿了?”
“没事的,我只是中午不小心掉进湖里,休息一下就好了。”张嫂握住云初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掉湖里?!”云初皱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会掉湖里?你去湖边做什么?”
“我就是去散散心,你快去吃饭吧,我要休息会。”张嫂目光飘忽不定,好像在掩饰什么。
云初知道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点点头离开房间。
金山参大部分都留在凌疯子家等有机会去大青镇卖了,云初带了一些回来补身子,正好现在可以给张嫂熬汤。
云初坐在炉边用扇子轻轻扇风,红艳艳的火苗不断起舞。
李丽来厨房拿热水,看到云初连忙低下头避开身子。
“张嫂为何会落水?”
李丽手一抖,热水洒出几滴在手上,烫的她直吸冷气。
“我,我不知道!”
“柳县令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真的不知道……”李丽露出为难的表情,眼睛不断瞅着厨房外,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张嫂落水一定还有别人看到,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是你告诉我的。”云初看着李丽,眼中满是警告。
挣扎一会儿后,李丽断断续续的开了口:“是娘说想喝鱼汤,大嫂才去湖边凿洞钓鱼。最近天暖和了许多,想是那冰不够厚了……”她默默打量着云初表情,生怕她连带着恼怒自己,见她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
“我也劝过娘,可是娘不听我的,这跟我真的没关系!”说完快步离开厨房。
云初表情没什么变化,并不是她不愤怒,反而她此时是极度的愤怒,只是在这种情绪不断高涨时,她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意念在试图控制身体。
“是残念!”云初惊出一身冷汗,她连忙集中注意力压制,两相制衡下云初只觉得身体好似在云端,手中的扇子也掉落在地。
她晃晃悠悠起身来到案板前,手摸向菜刀,云初瞪大眼睛,努力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手在刀柄上握了几次都没成功。
“我要帮张嫂报仇……”微弱的声音在云初脑中出现。
云初没想到残念竟然能够沟通,既然能沟通就说明还存在理智,说不定能够和平解决问题。
“我知道你把张嫂当成母亲,我也想帮助张嫂,可杀了刘氏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反而会让张嫂更加痛苦!”
“不可能!不可能!张嫂会幸福的!”残念激动起来,身体猛的握紧菜刀不断挥舞。
“张嫂一定会幸福的!我会让她幸福,但不是通过这种方式。”云初看了眼参汤,连忙道:“张嫂生病了,喝了参汤身子才能好起来,你也希望她赶快好起来对吧?”
“要好起来……”残念情绪平稳了些,拿着菜刀的手也不再舞动。
“是啊,喝了参汤才能好起来,我先把参汤端过去,再想个好办法帮张嫂报仇好吗?”
“好……”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云初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她扶着案板大口喘着气,中衣早已经湿透。
惊吓之余云初觉得非常庆幸,幸好这次的能控制住,刘氏的伤未大好,万一真的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