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3日上海虹口区老场坊附近
“莎乐美……么？”
听到胡安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李泽渊和其他在场的代行者们不由分说的长大了嘴巴。
当然我知道她们惊讶的不是这个名字，而是在胡安说出召唤咒文的那段话时。
“莎乐美的故事最早记载于《圣经·新约》中的《马太福音》，讲述了莎乐美听从母亲希罗底的指使，在为希律王跳舞后，要求以施洗者约翰的头颅为奖赏。王尔德的《莎乐美》虽然是采用了《圣经》中莎乐美故事的框架，但是却彻底改变了故事的原意，融入了自己的唯美主义叙事手法，表达爱与美、爱与罪的唯美理念——以上内容来自于某百科网站。”
当然了，只有那个看起来十分不谐世事的王英彦没有看出场内的压抑，他居然掏出手机，不慌不忙的打开手机浏览器为众人科普知识。
“我不管她的名字出自于那里，问题是——胡安，你确定箫桐在跳舞的时候，曾经念出了盘古之战的召唤咒文么？”吕妍总管则是仍旧保持着那一副死板的脸，她坐在这个长方形会议厅的最南端一侧，她身边的王英彦和张晓丽就好像是两个黑白双煞，整个气氛就好像是对胡安的审判，那些旁听的奥术师们是观众。
面对质问，胡安点点头。她要做的只是诚实回答问题就可以了，在这种问题上我们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
“也就是说，箫桐使用了召唤咒文，将‘莎乐美’召唤到了自己的身上么？她召唤的莎乐美是王尔德描述的莎乐美，还是圣经中的莎乐美呢？因为体育场全部的监控摄像头都被不明的原因破坏了，所以现场的情况只能通过灵魂奥术师胡安的话来分析，我们并不知道这个灵魂奥术师的话是否有添油加醋。”
“喂！张晓丽，这种事情她没有必要说谎吧。”
“闭嘴李泽渊！原本吕妍总管给你的任务就是侦查那一股异常的符文之力，可是你却没有发现这一点，因此对盘古议会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笔账我们还没有算呢！要不是念在你被怀疑持有盘古之力，否则的话我一定将你绳之以法！”
“行了！都安静，事实与否，决定权在我！”眼看张晓丽和李泽渊准备吵起来，吕妍总管便及时制止了，我有些佩服张晓丽，居然能够在面对比自己年龄大的长辈时，能够表现出这样的态度，“确实如李泽渊所说的，胡安没有理由欺骗我……欺骗盘古议会。我在以此为前提的情况下，询问各位一个问题，为什么奥术师评级为D+的奥术师箫桐，能够有那个能力施展出召唤仪式？”
“是因为那一股异变的符文之力吧……因为那股符文之力，上海市已经有很多的奥术师被符文之力吞噬失控而暴走了，在现场的代行者也从箫桐的尸体上侦测到了那一符文之力。”
回答问题的是一名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的女性奥术师，她梳着到下颚的卷短发，身高大约死四分之三个门框；这样打扮的女人，性格应该和那个张晓丽差不多吧，这种东西只要从说话的语气上就能够判断出来。
“嗯……你们也都听到代行者韩欣说的话了，那股异常的符文之力正是这一系列事件的伊始。我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内阁，内阁在这三天之内对我做出了回复，内容如下：这一股异常的符文之力正式命名为闇烟，拥有这种符文之力的奥术师被称作闇烟奥术师……还请各位将这个消息尽快扩散出去，以便接下来对于潜在的闇烟奥术师进行追查。”
吕妍将内阁的文件出示于众人，在会议室内的人们无一不小声争执起来；我还以为内阁那群人已经老死的差不多了，想想看是有一段时间没在上海听过内阁搞出什么大动静。
不过要我说啊，内阁的那些老家伙是真的和这个时代脱节了么？闇烟？这算是什么名字啊，随便找本武侠小说，里面的招式名字都比这个有意思，内阁的人是不是连高中的文凭都没有，只是一群只会对别人指手画脚的家伙？
罢了，估计有人会说我自己啥本事没有凭什么对内阁指指点点，可是我生前本来对内阁就没有过什么很好的印象，至于死后那就更加不可能了。闇烟虽然这个词听起来很蠢，但是既然那帮家伙这么规定了，那就这么叫好了；从刚刚那些奥术师们的悄悄话来判断，对这个词语感到愚蠢的人应该不只有我一个。
“潜在的闇烟奥术师？这是……什么意思？”王英彦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由于内阁对于东方明珠塔上的巨龙尸骸仍旧没有做出合适的处理对策，因此下令上海分部的所有奥术师坚守职责，抑制闇烟的扩散同时防卫死灵协会在城内的活动。”
张晓丽说完，给王英彦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再说下去了”。确实，新的对策发出对于人心的稳定会造成一定的影响，这二人相当于吕妍的心腹，所以会站在统治者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也是合情合理的。
“嘁……搞什么啊……虽然说尸体不会发臭……可是这也……”
“上次的东方明珠塔扫荡计划失败了……那些长着鱼鳍的怪物说不定就在我们脚底下……”
“你可别胡说，那些怪物又不是穿山甲！”
“原来传闻是真的？我刚刚来老场坊工作……我之前一直负责松江区……”
人群中发出不悦的声音，这场面，令我不禁嗤笑。
“总而言之……情况就是这样！”终于，沉默了许久的吕妍总管终于发话了，她像是解脱一般的缓缓起身，稍微做了一下舒缓身体的动作，紧接着露出庄重的眼神扫视着屋子里的所有人，“按照内阁的命令行动，如果发现有人被符文之力吞噬立即向分部报道，关于死灵奥术师的抓捕行动也按照之前的保持不变；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们应该相信内阁，相信我会做出正确的判断来引导各位的前进，唯有团结一致，我们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盘古议会永垂不朽！”
“盘古议会……永垂不朽……”
“盘古议会！永垂不朽！”
“盘古议会永垂不朽。”
啧啧啧，精简而又抓住主题的讲话啊——吕妍能够当上总管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小的时候总认为那些当官的人要不是家里有关系，要不就是迂腐和无脑之人；然而事实却是，那些能够当官并且稳坐的人，就算是水平见地不高，仍旧存在领导力或者凝聚人心的能力。意识到这个残酷现实的我，终于明白我之所以当个写曲子的人，是因为我没有那个成为领导者的能力。
在这精彩的讲话完毕，也就代表着这次的会议应该是结束了，奥术师们也相应的离开了这房间。只是有一点奇怪，吕妍却单独叫住了胡安和李泽渊留下。
“胡安，虽然的确有人在反对灵魂奥术师的加入，但是从箫桐的事情来看，你做的不错。特别是意识到对方已经没有办法进行思考与对话，而将其抹杀——根据目前为止议会所掌握的资料来看，闇烟奥术师们被吞噬后都是没有理智的人，除了破坏一切一无所长。”
虽然很不情愿，可是我还是示意胡安做出一个恭敬的弯腰礼。
“因此，关于你隐瞒普通人知晓奥术师世界一事，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对目标进行记忆清除，不过这只是考虑在目标人物没有威胁到奥术师世界；如果出现威胁奥术师世界的举动，我仍旧会将其的记忆强制抹去。”
胡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吕妍只是笑了笑，似乎是对于胡安的惊讶她早就算在脑子里了。
“你不用说话——要是那帮奥术师们像你一样也是个哑巴，那管理起来不知道会方便多少。所以你就在那里站着不动，听我解释就可以了。”
这句话很暧昧啊，吕妍总管。
“李泽渊因为被怀疑有盘古之力，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去年年底的时候李泽渊——你不是去了一趟胡安的家么？然后还见到了那个她知道奥术师世界的爹？喂——露出那种表情干什么？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悄悄走出我们盘古议会规定的活动范围，我们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么？”
李泽渊猛地咽了一口口水，紧接着又吸了一口凉气。确实去年十二月月底的时候李泽渊有来过一次我们家，原因的话，我记得是为了商量龙骸的事情，不过最后也没有商量出格所以然来。
“你为什么知道……”
“啊——这你就不必多问了，李泽渊，监视你我有我的办法。胡安的家在南京路附近的老房子，那个位置是在结界之外的，这笔账待会再算。”
“看来张晓丽之前在外滩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确实……我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可能拥有自由。”
“自由都是相对的，李泽渊，这一点我们之前应该已经讨论过了，你的自由建立在交出盘古之力为止。”李泽渊沉默了，他已经不打算再说下去，这家伙说白了只不过是吕妍的棋子，当然了，胡安也是，“胡昊东……是吧……胡安你放心好了，之前也说过，只要他不对外人说出奥术师世界的事情，我是不会对其进行记忆清除。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施展某种奥术，将李泽渊用之前我遇到过那种能够阻隔灵体的水银将拷在椅子上，使之动弹不得。
“——哼……最好不要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样了——条件的话，正巧，我手头上有一起有关灵魂奥术师在嘉定区作祟的消息，待会你出门去找张晓丽，她会带你去找负责这个事情的奥术师；帮我把这个事情解决了，胡昊东的事情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胡安点点头，默默走出了会议室，留下李泽渊和吕妍二人，他们两个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与我无关。只是如果真如吕妍所说是因为李泽渊悄悄走出了结界区域，而导致了胡昊东知晓奥术师世界的事情被她知道，那么这笔账是要好好算一下的。
嘉定区啊……距离南京路可是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呢——说不定有可能在外面过夜，今天的事情姑且回去和胡昊东说一声好了，免得他又担心胡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