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你以为你是不幸的,但是不幸的人大有人在。你所厌倦的,是一些人想都不敢想,梦寐以求的。这个世界公平吗?不公平。所有人,事,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轮回。偶尔有一天,你觉得熟悉陌生的路,是你曾经走过的刻骨铭记在心的。
依旧是那个街头,人来人往。一个男人把车停到了路边,他把上幼稚园的女儿接出学校,在她脸上亲了亲,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他没说自己是谁,也没说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他不管警察会不会来,也不管警察会不会以为这是个玩笑。他用手机在备忘录里留下遗嘱,抹去手机上的密码和指纹识别,他把女儿放入车中,由于车窗上贴了太阳膜,外面看不见里面,他轻轻舒坦了一口气。
警察局
“喂,先生,你知不知道报假警是要拘留的?”这话语并未传到男人的耳中,他或许知道,但这本就是事实。
“余sir,这…”他把电话给压了。警络员看向身旁的女人
“不论如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出警吧!”女人沉吟片刻说。
另一边
他对她的女儿说:“我希望你会懂得情感,能经得起流年和挫折…虽然感情的确会使人不知所措。”也不管年幼的女儿懂不懂这句话,他关上了车门。他知道车门一旦关上可能会导致什么,他也没做什么只是调了一个适宜的温度,因此他也没有锁上车门。
他只是坦然的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是死亡。但他没有害怕,也不带任何恐惧,仅有的是愧疚也将随风飘散,也许以后会有人把他当成疯子,但那又如何?人终有一死,更何况身旁早已经没有了他要守护的人。如今,他也只是跪下了,他把车停在绿化带旁的道路上。自己就跪在不远处。
这个时候一个看似普通的路人走了过来,他带着鸭舌帽,盖住了他的脸,他从宽大的袖子里面似乎要取出什么东西,没人注意,却已经是要引人注意了。毕竟在这个夏天,这种穿着比较吸引人注意。
“彭”
道路上混乱了起来,到处都是尖叫声和呼救声,在那人眼里自然是有趣至极的,他嘴角一弯笑疯狂,似乎遇见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把手中的自制冷兵器收了回去,从另一边离开。
“你,你们,都破坏了规则。”这句话没人听到,它,就消失在风中。
“啊~死人了啦”
“啊~救命啊”
男人弥留之际轻轻喃喃:“如果不是……阮阮记得等我,我来了…”
那个人并没有打开车门,车内的女孩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死亡,她也许是哭过的,仅是无声的哭,她不能也不敢大声哭,生怕引来那人的注意,她有着那男人的血脉,却终究抵不过稚嫩,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无作为,只能显得弱小,她最后的亲人也离她而去,她红了眼眶,心脏剧烈跳动着不止,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她也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她擦不完她的眼泪,而流不尽的眼泪使她疲惫,红肿着眼眶,就昏昏睡了过去。沉睡总是美好的,人总有种渴望,万一一觉醒来事情会有新的结局。
女孩再次醒过来是在警察局,女孩面前的是一男一女青年警察,男的眉眼略带英气,一眼能看出是个热血青年初出茅庐,而女的眉间带着几分讽笑和冷漠,似乎为老江湖。
“小妹妹,你知道你爸爸名字叫什么吗?”女警带着自以为慈祥的笑容问她。那死去的是名男子也不难猜出两者间的关系。
“……夬清。”女孩沉默片刻后说。
女警先是一惊,而后便不出声了,心里暗自嘀咕着“”律师不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吗?为什么…难不成是……?算了,这种事情不…”
一旁的男青年看着只问了一句话就要离开的青梅,狠狠地瞪了一眼,而后看着女孩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随后便听那女人嘀咕:“瞪什么瞪。”随后坐到外面的椅子上
女孩许是觉得面前青年并无恶意,甚至好过于刚刚虽脸挂慈祥实则满目疑神的女警,她开口说“我叫…唐檬,唐宋元明清的唐,柠檬的檬…我是跟着妈妈姓的,不过妈妈不在了…”
这是男青年面露尴尬,连忙补救“不好意思…”
唐檬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我只剩下我自己了,警察哥哥,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也许是被小女孩眼中期盼所吸引,青年问“什么事?我会尽力帮你的。”
“我想自己一个人。不要把我送到孤儿院,或者是别人家好不好?”唐檬似乎是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了,毕竟她身体里流着那个男人血,理智的让人心疼,可是再也不会有人疼她了,因为疼她的人都不在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怎么可以。”青年被小女孩理智的话语所震惊到了,大声说“这个绝对不能答应你,你还小,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容易吃亏,有个大人多少是可以照顾到你的。”
唐檬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他的举动吓到。
青年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举止过于激动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啊,但小姑娘,你一个人在家会无聊,多个阿姨和姐姐还有叔叔也能有点安全感对吧。”
唐檬似乎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说,她低下头反问“然后呢?我怕他们拿着我父母的积蓄霸占我的家,我怕寄人篱下吗?警察叔叔…我不想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我的家,就算…我只有我一个人。”
青年一愣,只能无奈的说“唉,小小年纪…你小说看多了吧,那这样好不好,咱们各退一步,请个保姆照顾你好不好?这样我才好放心帮你去申请。”不知不觉中,青年把唐檬当作一个同龄人面对,而不是小孩。
唐檬猛的一抬头似乎有些惊喜眼中闪过光亮道“嗯!谢谢警察哥哥。”
张晓辉愣了半响笑着说:“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是顺手而已…”
这时候那女警有走了进来问“商量好了?”
张晓辉点了点头,正想问些流程却被女警接下来的话气到了。
女警说:“我觉得你还是去孤儿院比较好,一点是适应生活,另一点是有同龄人玩。更何况我觉得你就是个累赘,说不准你爸爸就是因你被连累…三岁出车祸害死母亲,五岁参加家宴冲出歹徒把你朋友给杀了,七岁参加才艺表演死了一个女同学,九岁弹钢琴,吊灯把你经纪人给砸死了,十一岁生日宋先生给你买蛋糕被人错捅三刀住院,十三岁逛街闹着让宋先生陪你,失了抓住线索保护证人的时间,一个无辜的老人白白丧命。不是我说你,你丫事怎么这么多?搞不好全天朝的霉运不会都被你吸收了吧?按我说的,你好好呆着别作死,每年增长百分之零点八的死亡率说不定就跌平了!”
这话虽然说的一点也不假,但对一个孩子而言过于严厉。
张警察突然站起身来打断她:“余幼寻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她还只是个孩子,你用得着丧心病狂的进行人身攻击吗?”
余警察本是心中不满男人的过度关心,但也明白太火,话已说过便有些后悔,毕竟是位小朋友,言辞还是有些不妥当,但心虚归心虚,面子挂不住也是要挽回一下的。
余幼寻张口道:“张晓辉同志,我余幼寻行的正坐得端,这事情是真是假,很容易就能明辨是非!与其在这里和我吵架…”
张晓辉见余幼寻越说越激动,一个巴掌呼了过去。
“啪”
“张晓辉!你打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俞正声!!!我爷爷是余国钦!我告诉你,你完了,你玩完了!你要摊上大事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道歉!不然就掀铺走人!”
“你爸不就是个市长,我无非不过就是被开除,呵,还说我关系户,你自己本身不也是一样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以为自己做的比别人好,别开玩笑了!你心里清楚!”
“说得好!做人是得有自知之明。”门外过来了一位老人,只听见余幼寻弱弱的喊了声“爷爷”
那位老爷爷点了点头,便作势要离开。走了两步后回头示意余幼寻跟上去。
余幼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喃喃道:“爷爷…”
鹤发老人突然停下他蹒跚的步伐,转过头来看向余幼寻说“寻寻啊,不是爷爷说你。你这些年越来…越来越…市侩了。爷爷不知道是不是对你过于宠爱才导致你现在的世俗,但是,爷爷想让我那个温和稳重的乖孙女回来。”
余幼寻抽噎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明明…我明明不是这样的,我就想让他也喜欢我,怎么就这么难?为什么我得不到的,那个小女孩就轻易得到?为什么人们总是同情弱者?为什么能力越大受的制约越大?为什么我与世界同化反遭唾弃?”
鹤发老人沉默了半响,问到:“你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但事实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人类总是尽力做到公平,但是真的就公平吗?”
“你出身高贵与那些底层人士过着不同的生活,这对他们公平吗?”
“但是爷爷,这是你们创出的,我身为你们的后代享受这些难道不公平吗?如果我不能拥有这些反倒是不公平的吧。”
“寻寻,你真让爷爷失望。爷爷不是失望把你惯养成如今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模样,也不是失望于你出身高贵却娇蛮任性不讲道理,没规律,没教养的模样,而是失望你始终没有意识到,你如今享受的是别人拥有的。不是你的!”
“爷爷……爷爷,你怎么这么说?你是不要我了吗?就因为这点破事?”余小姐终于有点慌张了,她看着面前老人,用自己那质问的语气问到。
“破事?寻寻,你是揣着明白当糊涂,醒醒吧,没有人会给你靠一辈子!从现在开始,你,就过过下层人的生活。这是当年所有人都经历过的,本意是疼你,宠你,却不曾料到反而害了你。你父亲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爷爷,你也是同情那个女孩是吗?所以你要把继承权给别人?你是不是不打算传给你的孙女我是吗?你怎么能这般偏心?!”
老人目光投向远方,眸中隐隐闪现泪光,似乎是忠告又似乎是警告:“喜欢,是用你最真实的模样征服一个你最喜欢的人,白头偕老,与子成说。如若不能,就不要玷污了喜欢二字。”
余幼寻顿住,良久后喃喃道:“……我知道了。”
另一边
唐檬看着面前一直在张望门口的大哥哥问到:“大哥哥是在找那个姐姐吗?”
张晓辉充满歉意的看了一眼唐檬说“不好意思啊,小妹妹。刚刚那个大姐姐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她口气一向这样,关心的话在她嘴里也会变了味。”
张晓辉笨拙了摸了摸唐檬的头,像回忆起来什么似的说“我也有一个妹妹,长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长长的头发,像个洋娃娃一样,喜欢装大人,学习很好,性格很冷却是面冷心热,到现在,也应该和你一般大了……只是……”
唐檬有些好奇地问:“只是什么?她现在在哪?我也想见见这个人和她做朋友。”这一问却是坏了事。
只见张大哥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只是她不在了啊……那年……动荡,局势紧张,她被人绑架了,我们紧急营救的结果是她被撕票。她是被家族给放弃的人,呵,那个会冲我甜甜一笑喊哥哥的人不会再有了。于是哥哥离开了家族的庇护…”
“这么多年,也只有幼寻陪着我,话虽不中听,但怎么也赶不走。我想好歹是我的青梅,说话不带把,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恐怕要玩完。”
“所以我就让她跟着来到这里,没想到会遇见你这么个小姑娘。”
唐檬听了这么多事,有些惊讶。点了点回答:“我没有在意,我已经想到会发生什么了,但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爸爸在多个城市都留有房产,这点我是知道的。他每天飞来飞去想必遗产也不会少,但我家的东西不容他人染指。哪怕是我的亲戚。我失去的够多了!最后仅有的一点也不能让给别人!”唐檬忍不住叫了一下有些失神的张晓辉说“喂,大哥哥,我看你一直向往门口二三十次了,你是想去找余姐姐吗?”
“咳咳咳,谁要找她了。我才没有!”
唐檬笑了笑说:“还说没有,喜欢就要说出来啊。老师告诉我们做人要诚实!”
张晓辉有些囧笑着说:“你个小妹妹,你这会语气还挺像老江湖的。还敢开我玩笑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去给你办下手续,不过你一个人一个户口没关系吗?”
唐檬点头说:“没事,只有三年我就成年了。成年后,我就能放开手脚做我想做的事情了。至于学业你不用担心,我之前是请的家教,也不喜欢集体生活,喜欢安静谈不上孤独,也不想要朋友。给我找个手艺好点的保姆就可以了。”
张晓辉仔细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就准备利索的给唐檬办相关手续。
这时候余幼寻拿着几张纸走进来说:“这是你爸的同事吴律师找出的你爸的遗嘱,就在他手机上。二十多套房子,都租了出去有指定的人去收租,还余下三四套空闲落脚处,以及宋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可以转让出去。”
“余姐姐……”
“怎么?说。”余幼寻有些不耐烦,但是她又压制住了自己的不耐烦,尽量让自己说话不要那么阴阳怪气。
“谢谢……”
“不用,折寿。应该的。”
唐檬表示了解,选了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是城市,却也是空闲的别墅群,由于房子是装修好的,也不需要去买什么家具,房子很大,唯一有点不好就是空荡荡的,很是让人感到空虚。而且因为身份证立户也不是很快,唐檬就麻烦吴律师帮她装修下房子,为了让自己的家显得不那么冰冷,她选择了暖色调的装修风格。而她选择跟那个生活了多年的家,做个最后了断。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是时候说再见了,这个拥有她生前混沌了十五年回忆的地方,终究使她感到害怕,纵使现在的她选择了逃避……但她知道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