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想被欺负
女子惊诧的看了一眼男子，有些不相信，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师兄，这个自己觉得整个青溪宗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的大师兄，仅仅只是被这个老妖婆看了一眼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刚才自己任性伤了那个少年，大师兄动怒是因为宗主当时下了严令不准在这个村子寻衅滋事还算情有可原，那这次是什么意思？不管我了？
陈阿婆看到年轻男子松开了女子的手，讥讽的笑了笑，便不再理会那个男子，男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若是打死了我的孙子，我不仅不怨你还要送你件功德，可是你竟然伤了我的小孙子，让他这么痛苦你说我该怎么折磨你才能让我心里舒坦一点呢？”
陈阿婆每说一个字气势就增长一点，待说完后这女子周身已经黑气围绕。
女子出尘的容貌变得扭曲起来，面色苍白，眼中惊恐，她用力抬起自己手中的冰蚕剑，想要破开这些围绕的黑色雾气，却发现黑气与这把剑竟然相互吸引，冰蚕剑并不想过多出力。
“老妖婆，你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你要是不放了我，我师父知道了会把你碎尸万段的。他可是金刚境的大宗师。”
女子恨恨的说道。
“小丫头嘴挺硬啊，我到要看看到时候你的师父要怎么赔罪求饶才能舒服点的死了，不过最好是灰飞烟灭了，要不然做鬼也不好过呢。”
陈阿婆好久好久都没有打过架说过什么豪言壮语了，这次借着这个机会要好好逞逞威风，嘴上功夫丝毫不弱。
远一点的男子听了那女子发狠的言论，心中生出一丝厌恶，本以为这个小师妹被师父宠的任性了些，可是现在才发现她简直蠢到家了。
况且以后万一成了亲稍有不顺心就时时的提出师父压自己一头估计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幸亏自己还没有娶她做夫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阿婆看着被黑气围绕不能动弹的女子，提起手中的拐杖敲向女子的各个关节。
仔细听能听的到细碎的咔嚓咔嚓声，女子开始疼的尖叫求饶，后来便奄奄一息的倒地呻吟。
陈阿婆这才转过头看向没有敢溜走的男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老太婆不常出去所以有几个问题问你，你若如实回答了我便轻一些处置你，你若不回答结局也会比你这个师妹好一些，毕竟至始至终你没有对我的孙子起过歹念。”
陈阿婆看着欲言又止的男子补充道：
“当然你也不用想要和我谈什么条件，我只是好奇问问，我的问题没什么价值，你不回答就早点死，你回答了兴许我一高兴你就死的痛快点。”
“阿婆请说。”
男子有些认命的回答道，心中恨死了这个小师妹。
“看的出来你这小师妹深得你们师父的喜爱，所以如此娇纵，我很好奇你们师父为什么会收这样一个徒儿？”
“呃……前辈神仙之姿隐居在此可能不太了解宗门帮派收徒弟。
“收徒最讲究根骨和天分，就比如我这小师妹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苗子，天分也很高，师父教给的一些招式很快就能领悟精髓，师父说我们一众师兄弟未来都不如小师妹在武道上面走的高远，我师父对她寄予了厚望。”
“所以平时并不让她在江湖历练，只是在青溪涧闭关练功，想要让她在梧州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的未来之光中一举夺魁。”
“这次出来是武林大会之期快到，师父他老人家想让师妹出来散散心放松放松。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
“天分悟性确实也重要，那她按你们所说的境界是什么境了？”
“第五境磷灰石境。”
看到陈阿婆没有说话，男子继续说道：
“武道有十大境界，由十种石头由软到硬而命名，象征着身体的淬炼程度。”
“第一个也就是最低的境界叫滑石境，刚刚入门的修行者就是这个境界，算是石头里质地柔软的。
第二个叫石膏石境。
第三个叫方解石境。
第四个叫萤石境。
第五镜叫磷灰石境，师妹就是这个境界，其实也算是年轻人中很厉害的了，一国之内比如现在的宸国这样的中等之国七境以上的武道宗师少之又少。
第六境长石境的武者就算是一国之内的中流砥柱了，若是多一些六境的将军国泰民安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这个年纪能到达五境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七境便是石英境了，可以称的是宗师级别的了，像屿国这样的大国七境以上的将军就有数十个，屿国凭借实力是很有可能统一梧州的。
八境是黄晶境。
九境是宝石境。
十境是金刚石境，宸国的太宰就是十境的武道大宗师，所以宸国这些年才有些蒸蒸日上的模样。”
男子看到陈阿婆听到宸国太宰这四个字后露出无比嫌弃的神态赶忙不再说话，垂首侍立。
“那你是什么境界？”陈阿婆冲他点点头以示他不用紧张。
“在下不才，是五境武夫，不过境界不稳，打架时很多时候只能发挥出四境巅峰的力量。”
“哦？那你师父为何不更偏爱你？”
“在下刚刚破了五境瓶颈，可是师妹已是五境巅峰了。战力上会差很多。”
男子有些羞愧。他知道武道一途一步慢，步步慢，可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比如现在，小师妹就算是天众奇才不也轻易被一个看不出来深浅的老太婆打的骨头碎成了渣？想到这里心下便释然了。
“你说的很好，能不能留住你的命就看我孙儿的想法了。”
陈阿婆走进章医师的屋门走到床前看着已经止住血止住疼的狗蛋，心疼的直打颤，本来已经打算不再理会那个女子的陈阿婆又跑出去暴揍了她一顿，陈阿婆拿捏的力道正好让那女子还有一口气活着。
男子有些兔死狐悲的意味，心中不断念着阿弥陀佛，把佛家道祖儒家圣人拜了个遍，乞求让自己死的痛快一些就行。
“阿婆，罪不至此，就这样吧。”
狗蛋儿看着心疼自己的阿婆说道，他听到了屋外阿婆和那对男女的所有对话。
“你是替他俩求情？”陈阿婆有些惊讶。
“不是，我是觉得她视我的生命如草芥重伤于我，理因受到惩罚，只是罪不至此，否则咱们不就和她一样恃强凌弱了吗？荀先生教过我道理的。”
“这个迂腐书生都教你点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婆告诉你，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才是真道理，给阿婆记住了，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用他的方法欺负他，气死他。”
“嗯，不想被欺负的这么惨，本以为不去惹事不去欺负别人老实本分，别人就不会欺负我，这才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阻止别人的心思一动。”
说的有些惨兮兮的，章医师的媳妇儿听到后都长吁短叹起来。
“所以让门外的这个小子做你的陪练？每天也教教你花拳绣腿？”
陈阿婆提议道。
“我不太习惯家里多出一个人，而且我自己还没饭吃哪有多养一个人的能力，还是算了，不过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学功夫的，毕竟我真的不想被欺负。”
那男子一直在外面仔细听着屋里的谈话，听到狗蛋的言论时一时心急冲到屋里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位小兄弟你就让我做你的扈从陪练好了，我绝不让你破费一个铜钱，自带干粮自带干粮。”
说着还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可不想死。
“婆婆，你怎么吓唬他了？看把他吓的，不过他得赔我误工费，我这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了，不能去周家做工了，也不能上山采药了，而且章医师的诊费也得他出。”
章医师本来看到狗蛋儿的伤势就知道自己最近的福享到头了，还得上山采药，心里就气的不行，还有自己给他用的药都是自己的棺材本，要不然那么厉害的冰蚕剑所划开的伤口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止住血。
可是看到狗蛋儿都这样了又没法说，已经憋了一肚子内伤了，听到狗蛋儿说到诊费立刻接口严肃的看向那男子道：
“我这诊费你打算怎么出？你也知道这把剑的厉害，若不是我的妙手回春和如此珍贵的仙芝神草你的魂魄恐怕都要做成灯芯在我们陈阿婆家燃成夜里的长明灯了。”
章医师越来越喜欢这个狗蛋儿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长的这么顺眼呢。
“这位仙师说的是，小的有一袋子金豆子，还有一块玉佩是洞天袋，意思是里面别有洞天，只要辅以口诀就可以往里面放很多东西，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男子不敢有丝毫隐瞒。
“这个比较适合我诶，支付诊费算是勉强够吧。”
章医师虽然说着话眼睛却瞄向陈阿婆，说到最后底气就有些不足。
“我娘曾说不让我占便宜，我只收二两银子就好。”狗蛋儿想到了母亲曾经托梦所说的话。
“那怎么行，要收二两银子的话这些日子他就得留下来照顾你，要不然你床也下不了，谁给你做饭吃？
我们都忙着呢，哪有时间照顾你？
要不然就让他支付给我们照顾你的钱也行，我的工钱就是那一袋金豆子。”章医师赶忙说道。
“呃，要不然支付给我四两银子吧，多出了的这二两银子算是这位外乡人帮我请人的钱，吃饭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看行吗？”
狗蛋儿扭过头来询问那男子，不过只是扭了个头就疼的龇牙咧嘴。
“行行行，您说什么是什么。”
男子不敢有丝毫情绪流露出来，不过心中却很是愤懑，你都已经逼得我把所有家当拿出来了，你都拿走就好了嘛，还在这里充什么道德圣人，还商量二两银子还是四两银子？
老子要是十境大宗师还在这里和你磨磨唧唧什么！一个铜钱也别想要，早就把你们全都送到阎王爷那里了，你他娘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而他的这些想法都被陈阿婆用秘术神通截取悄然的送到了狗蛋儿的脑袋里。
狗蛋儿于是莫名其妙的看到了这个外乡人在心里的骂骂咧咧，嘴角上扬，不过发现太他妈疼了，呲了呲牙看着那个男子说道：
“我有个先生教我读书习字，偶尔也会和我讲一讲道理，他说一个国家要想兴盛要有国法，运用国家的权利让大家遵照执行。
就如你心中想的我们已经逼你按我们的规矩来了，为什么还要和你商量？
我的先生说犯了法要有惩罚，但也要有轻重之分，不能谁犯了法都让他死，那样很多人便都活在恐惧当中，小偷小摸和打家劫舍甚至和杀人越货都是死，那很多人就想不如直接杀人越货得了，反正都是死。”
话说的多了狗蛋儿有些受不住，却还是继续说道：
“当然这其中也有些不能理解的，但大概的意思我能明白些，你师妹凭一人好恶打伤我，你作为她的大师兄理因给我些赔偿，这放到宸国的县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是你却并不是按这个正常的法度思考的，这说明这个国家还是成王败寇，凭武力势力甚至官阶大小来决定每个人的利益和权利。
说与你听这些不是为了说服你我是不是当婊子立牌坊或是表现的我怎么样，我说与你听是要让你知道这就是我的规矩，也算是我为我家先生之论传道而已。”
村东头的私塾里荀先生闭目养神，嘴角上扬，微微点头，很是受用。
男子有些震惊他怎么能看得到自己心里所想，立马敛住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听到这番言论更是心中大骇，如此穷乡僻壤却有如此论调，不知又是哪位读书人坐镇此地？立马作揖鞠躬道：
“受教。”
陈阿婆听到狗蛋儿的话总算有些舒心，对村东头姓荀的生出了一点点好感。
章医师少有的脸色肃穆似有所悟转身走了。
章医师媳妇儿虽然听不太懂，但很笃定的认为狗蛋儿说的对，这孩子以后说不定能考个功名，以后自家相公凭着这一层关系可就能给达官显贵看病了，那岂不是能挣更多的钱了？脸上不禁笑出了一朵花来。
“那就按我孙子说的这样，你给他四两银子，你俩之间的恩怨就算结清了。
剩下的便是你和我还有这个医师的了，我家孙子讲道理有规矩，我和姓章的也有，不过和他的不太一样。
你的值钱物件给姓章的做诊费也真是勉强够，他可是我们村里最有名的医师，算是千金难买的，你也别觉得亏了。
我这里看在我孙子的面子上就不与你为难，许你回去，不过要把你和你师妹的这两把剑留下，不为难吧？”
章医师的媳妇儿听到陈阿婆夸赞自家汉子的医术与有荣焉，喜不自胜。
“不为难，不为难。”男子如获大赦赶忙说道。
“但是我有些话让你带回去和你师父说，一让他每日虔诚抄写佛经，少写一日等他死后便知后果。
二若是不服，尽管前来。
三把你这师妹交与你师父让他处置，老身且看处置结果。去吧。”
男子赶忙留下财物，抱起已经奄奄一息没了半分气韵颜色的师妹绝尘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