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姜父看着姜度继续在药铺里来回穿梭,再次将其呼喊到跟前,语重心长道,“度儿!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为父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可以在家里来回跑了!如今,为父和你母亲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你成家,然后开枝散叶!这连着也有五六年了吧,给你介绍一家,你不同意,介绍一家,你看不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姜度回答道,“爹,孩儿近几年来专心学医,就是想要精研医术,以对得起我们家‘壶济堂’的名声,或许以前确是孩儿推塞了,但如今孩儿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姜父喜出望外,“哦?是谁家的姑娘,家住何处啊?说来我听一听,为父好为你准备呀!”
姜度为难道,“呃!……爹,实不相瞒,孩儿并不知晓她家住何处,也不明她是谁家姑娘,只是匆匆一遇,又匆匆一别……”
“这让为父去哪里给你找?难不成挨家挨户的问吗?还是度儿你依旧无心成家,戏耍为父?”姜父略显愤怒道。
姜度继续解释到,“孩儿怎敢欺瞒父亲?请容我些时日,或许他日佳人再逢也未尝可知啊!”
姜父无奈,“罢了,罢了!儿大不由爹啊!”说完,也便径直踱门而去了。只剩下姜度一人站在原地,苦笑着,仰望天,心想“我是否还能遇到她呢?”
初春到来,乍暖还寒,冰雪消融,野草抽芽。很多人开始出门放纸鸢,当各式各样的纸鸢飞舞在高空之时,人们剪开束缚之线,让纸鸢可以飘向更远地方,有的是要将对远方亲人的祝福进行传递,有的则是送走近来的痛苦和烦恼。这一天,辛炎拉着姜度来到村子的一片空地放纸鸢。其实原本姜度的心很烦,一来父母整日催促他赶快完婚,二来,药铺也有一些琐事需要他去打理,正在家中暗暗郁闷的他,突然听到辛炎的来意,便临时准备了一个纸鸢,随辛炎一同出去了。
二人的纸鸢都已经飞到了天空中,辛炎首先剪开了绳线,并大喊了一声,“希望俺老妈长命百岁!”。姜度仰望天空,联想到近日的种种不顺,感叹生活不易,看着天空中的云,竟然浮想起了与那位姑娘相遇的画面。这时突然卷起的一阵狂风,吹断了姜度手里的纸鸢线,辛炎大喊道,“度哥!你的纸鸢……”,姜度这才缓过神来,疯狂的去追坠落的纸鸢。远远望去,好像是坠落在了某个姑娘的旁边。
“对不起,对不起!让姑娘受惊了!”一边慌慌张张的解释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们会不会放纸鸢啊?怎么会把绳线缠在了我姐姐的身上呀?”站在旁边的另一位姑娘生气道。
“小章!”被线索缠绕的姑娘一边说话,一边以手势示意身边的姑娘不要再多言。
“是你?”姜度先是惊奇,接着又是一阵欣喜。
“度哥,你……你们认识啊?”辛炎说到。
只见姑娘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略有喜色,似乎这一切都是应当发生的一样。姜度再次细细打量着当初遇到的这位姑娘,但见她依旧着一身素装,举止投足尽显女性的妙曼与婀娜,温柔与端庄,瞳间的微红一如既往,虽然没有华丽的服饰,但却给人以大家闺秀,仙风典雅之感。
“你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小章着急道,一边说着,一边给姐姐去掉缠绕在身上的绳线。姜度“哦!”了一声,也过来帮忙。
“姑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上次匆匆一别,也忘记了问姑娘的姓名!”
姑娘躬身行礼,并说到,“再次谢过公子上次搭救之恩,小女子姓屠,名尺素,这是我的好姐妹章九娘!”说着用手指向身边的黄袍姑娘,只见她亭亭玉立,身材娇小,虽然年纪与尺素相仿,但是,却有着不一样的性格,鬼灵精怪的眼睛好像随时都会说话一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惹不起”的小妹妹一般。
“哦,小生姓姜单名一个度字,是本地的大夫。这位是我的好友,名叫辛炎!”姜度回应到。屠姑娘也顺势点点头。
“度哥,你们以前就认识!今天放纸鸢又恰好系在屠姑娘身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千里什么一线牵!”辛炎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经常听人家说,自己也会理解个七七八八,此刻能说成这样,相信已经算是竭尽所能了。
“你胡说些什么?傻大个儿!我姐姐才不要和他一线牵呢!”小章气急败坏地说。但姜度此时眼神扫向屠姑娘,却看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去!女子的娇羞与脸颊的绯红,在此时成了道不尽的万种风情。辛炎听到这里,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正在此时,一路兵马伴随着卷起的漫漫黄沙逐渐迫切,为首的正是当初在山路上被吓跑“逃兵将军”。姜度此时有些慌乱了,心想“当初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的底细,故而可以蒙混过关,如今我要如何再诓骗于他,如果真的不能骗到他,我们四人的性命将休矣!”正当他内心为此忧虑时,为首的“逃跑将军”已经到了切近。
“呦!真是冤家路窄啊!”为首的“逃跑将军”说到。
“小子,上次你不是说你吃了毒药吗?你不是说要喷老子吗?这么多天多去了,你也没死啊!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将军身边的小喽啰附和道。说着便拿着刀走进跟前。
辛炎一把冲向前去,用高大魁梧的身躯挡在姜度的前面,并低声到,“度哥,不用怕!这几个人奈何不得我!你们只管看准时机逃跑,我随后就到!”姜度想要再去说些什么,但是敌人的尖刀已经到了眼前,几个回合下来,辛炎却也占了上风,毕竟多年持刀庖丁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又来了几个回合,敌方的对手已经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众人见状有些惊愕。
“看来人不可貌相啊!真是我小看了你们……”为首的“将军”说到。话音刚落拔出腰间的佩剑就开始与辛炎交手,辛炎刚刚已经苦战了一番,还没得到片刻的喘息就开始迎接这番打斗。并且,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辛炎哪里是他的对手。眼看不到十招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姜度刚要从地上捡起一些碎石,投射将军时,却发现辛炎立刻犹如神助一般,生龙活虎起来,越打越有劲儿,就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不到十招之内,辛炎反败为胜,“将军”顿时气绝。其他的喽啰兵见状也跟着一窝蜂似的跑掉了。姜度此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炎子!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儿?我眼看着你都要成为人家的鱼肉了,怎么突然间……”
“什么怎么回事儿?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何况是人呢?可能是这个傻大个儿临危爆发出的潜力吧!”小章解释道。
“大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就好像是有个人突然之间推了我一把,并且这一把送给了我强大的力量,但是现在这个力量好像消失了一样!”辛炎诧异到。听到辛炎这么说,身边的小章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姜度回过头来再去看他们两个姑娘家,经历了这一番惊险之后,不但丝毫没有恐惧之意,反而自始至终都表现的非常镇定,姜度如今也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恐惧了……
屠姑娘淡淡的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必这位辛公子前世一定种下了很多福因吧!”
“既然这只纸鸢与屠姑娘如此有缘,那我不如将它送给姑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说着将纸鸢双手递了出去。屠姑娘正在犹豫不决中,身边的小章却说话了,“谁稀罕你们的纸鸢啊?”说着,将递来的纸鸢随手扔了!
“你!……”辛炎刚要出口反驳,却被姜度拦下了!之后,姜度默默地将纸鸢捡起来,并拱手要跟她们告辞。
“姜公子如此厚意,小女子……便却之不恭了!”,说这句话时,她的脸已经明显泛红,眼神也不敢再抬头看了!
姜度听到这句话刚刚熄灭的火,又重新燃了起来,并且比以前更旺了!屠姑娘拿着姜度送的纸鸢,就这样再一次的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在回家的路上,辛炎一个劲儿的追问姜度是如何遇到屠姑娘的,姜度无奈,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二人这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回到家中的姜度今夜再也无法入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睁开眼借着屋里微弱的烛光,浮现出今日再遇屠姑娘的种种,闭上眼则是屠姑娘倾世般的容颜,心理越是暗示自己不要去想,可越是情不自禁。内心的焦躁,让他从床上爬起,渐渐地走向窗边,推开窗,一轮金黄的圆月与周围的浮云交相掩映,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姜度思绪万千。舞动笔墨,开始精心雕琢,从勾勒到粗修,从模糊到清晰,从轮廓到着色,笔笔皆凝聚了姜度对屠姑娘的思念,不一会儿,一张美人图就大功告成,在美人图的右下角是姜度所题半首小诗:径野见花我心怜,再逢春芳愁华年。他知晓屠姑娘胸中富有文采,所以故意留下半句,以待屠姑娘后补。画完之后,便将这幅画随意的放在了书桌上,自己心满意足的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晨,姜度的母亲曹氏来到儿子的房间,无意间发现了随意散放在桌子上的美人图,立刻便知晓了儿子的心意,心中暗自窃喜。想着自己儿子姜度平时并不擅长绘画,最多也就是迫于父亲的压力,抄写一些医学古籍,这才有了一些诗书之气。但如今却能够绘画出如此精细之作,足以看出姜度确实是对这位姑娘动了心,曹氏越想越是欣喜。
“度儿,你醒啦!”曹氏一脸慈祥地说。
“娘,你怎么来了!”姜度赶紧起来穿好衣服。
“你爹跟我说你已经有了倾慕之人,不知可是这画中的女子?”曹氏笑呵呵的问道,并用手指向书桌上的画卷。
“是啊,娘!”姜度一看母亲已经看到了桌子上的画,再去辩解也是多余,内心甚是悔恨自己昨晚没有掩盖好。
“娘,你今天怎么想起到孩儿这里来了?”姜度随口问道。他现在只想撇开这个话题,或者是借故赶紧离开,所以随意找了个由头。
“傻孩子,今天是你的生辰啊!你忘了,为娘的怎么能忘了呢?”
“啊!是啊,是啊!我竟然给忘记了!”姜度不好意思的笑道。
“这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清蒸鱼和排骨,娘在里面又加入了一些补气益血的中草药,抽空顿了一些,给你送了过来。娘知道你平时为药铺忙前忙后,所以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
“让娘费心啦!”说完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曹氏一边慈祥的笑着,一边道“慢点吃,慢点吃!这孩子!”
吃过母亲特意准备的早餐,姜度洗漱完毕,来到壶济堂的前厅,看到父亲已经像往常一样在前厅忙碌了,于是走过去给父亲帮忙,一边帮忙一边对父亲说,“爹,你今天起来的真早!”
姜父回答,“是啊,这是今天新到的一批草药,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姜度应承到,“是,爹!”。姜父又道,“度儿啊!今天是你的生辰,为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这是我整理的多年行医治病案例,其中包括对特殊病症的用药和用量,希望你好好参详!日后能够超越为父,成为一代名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札,递给姜度。姜度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将其如同珍宝一般揣在自己的怀里。
中午吃过饭,姜父对姜度说自己要外出一段时间,命其照看好药铺,如果有需要出诊的病人,可以视病人的情况而出诊,姜度小心答应,姜父便放心出去了。直至下午申时一刻许,果然有一户人家前来,并要求出诊,简单询问之后得知病人为本地一户员外的妻室,于睡梦中不幸被老鼠咬伤,并受到惊吓。姜度带好自己的药箱,匆匆到了张员外的府邸。张员外为本地的大户,早年经商置下了部分产业,虽然在桃源村算不上富得流油,但也是吃穿不愁,年年有余了,平日里谁家有个灾多个难,张员外也是乐于伸出援手的。因此,姜度对这次的出诊倍加重视,也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医术,给张员外换来一份福报。
“老爷,姜大夫我请来了!”张员外的管家道。
张员外此时心急如焚,就差火烧眉毛了,但看到来者似乎表情有些失望!问道,“怎么!你父为何没来呢?”张员外知道姜度的父亲姜业在桃源村,其医术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最好的情况下,当然是希望姜父前来看病。而如今看到是他的儿子,自然会有所担心,失望也在所难免。
姜度看出了张员外的担心,于是答道“家父今日有事外出,不能前来。但救人如救火,片刻不能耽误。张员外尽可放心,我必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姜度道明其中缘由,张员外也并非不明事理,想来姜家的医术也必有传承,于是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在张员外的引领下迅速地来到了张家夫人的卧室,此时,屋子里奴仆、丫鬟以及张家的儿女都已经聚集,无论是从宅院的面积、奴仆的衣饰还是屋内的装潢,都显示了张家的尊贵地位。姜度给张员外的夫人号过脉,并检验过被老鼠咬伤后的伤口,最终确认为老鼠咬伤,之后,姜度根据望闻问切的程序,就是要进一步确认张夫人被老鼠咬伤之后的一些反应,以明确张夫人的受害程度。
“张员外,请您具体介绍一下张夫人被鼠咬伤的前因后果!”姜度道。
“今日中午,我刚查看完家中的账簿起身回房想要休息一下,还没进屋就听见屋里大喊‘有老鼠啊’,我急忙推开门,看到夫人坐在床上表情慌张且惊恐万分,四下张望之余,只闻声音,未见鼠影。再去看夫人时,她手捂胸前,脸色泛红,口吐鲜血,立时晕倒,再去探其鼻息,发现十分微弱,于是立刻差管家前去求医!”张员外无奈解释道。
“那张夫人之后可曾醒来过?”姜度追问道。
张员外默不作声,只是摇了摇头,并沉重地叹了口气。
姜度又再次检查了张夫人的眼睛、舌苔、下颌以及体表等部位,最终确定为“肺鼠疫”,并按照医术上记载的方法,以“君臣佐使”的药剂使用原则,开了一张方子:生石膏(先煎)60克、大黄15克、知母10克、水牛角(先煎)15克、丹皮10克、赤芍15克、生地30克、黄连10克、黄芩10克、全瓜蒌30克、半夏10克、连翘15克、白茅根30克、仙鹤草30克、三七粉(冲)3克。之后,姜度用医刀切除了张夫人被老鼠咬伤的患处,并敷上了一贴临时带来了膏药,嘱咐家丁妥善处理切下的患处,避免传染。
“张员外,夫人如今被老鼠咬伤,恐生大规模传染性鼠疫,我开的这张方子只不过能够救张夫人一人!”姜度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啊?”张员外此时情绪颇为激动。
“第一,张府要用硫磺粉和生石灰粉消毒,尽量撒在府里的任何一个角落;第二,张夫人的屋子最好不要有太多人出入,越少越好;第三,在半个月之内,张府最好不要和外界的人来往;第四,出入张夫人的屋子要带上一层面纱,并用艾草熏烧整间屋子两日!”姜度解释道。
张员外一边“是是是,好好好”地应承,一边赶紧吩咐下人去着手准备,丝毫不敢怠慢。回到家中已是戌时,姜度悉心给随之回来的张家管家抓好药,并在其临走之际再次嘱咐,一定要按照自己说的去做,管家也果断答应,姜度这才放心。回到自己家的内屋,发现父母屋里的灯已经熄了,于是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白天的奔波忙碌,使得姜度心力交瘁,一进屋就直接奔向了自己的床榻。半梦半醒之间仿佛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窗前飘过,一丝凉意轻拂全身,姜度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我的画呢?我的画呢?奇怪,我明明放在桌子上的?”一大早晨,姜度就开始寻找他的画。
“难道是母亲拿去找媒人了?”姜度心想,母亲看到了这幅画,定然是想要找到画中人,然后给自己安排婚事。于是径直的走向父母的屋子。
“娘,你看到我的画了吗?”姜度表现的十分着急。
“看你这着急的!什么画啊?”母亲问。
“娘,就是那天您看到的那副画啊!”姜度解释道。
“一大早晨就来找你娘要什么画,你眼里还有没有父母,我从小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姜父气氛道。
“父亲责备的是!是孩儿一时慌张乱了分寸。”姜度开始镇定下来。
“我和你父亲都没有拿走你的画,我也只不过是那天草草一观,度儿,你想想是不是放在了其他地方?”姜母曹氏说到。姜度听到这里倍感诧异,“难道一幅画还会不翼而飞了!”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和失望姜度离开了父母的卧室,来到药铺的前厅开始忙碌起来,但是“美人图”的丢失,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因此,在工作中表现的积极性并不高,不一会在捣药的过程中就砸伤了自己的手指。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来了几个县衙的官差,在通知姜度“错开药方,致人死亡”的情况下,几位官差强行当着姜父的面,带走了姜度。姜度一边大喊冤枉,一边被官差押送到县衙的牢狱,官差告知姜父“张员外夫人因治疗不当而殒命”案件将会择期审判。姜父为此心急如焚,姜母听讯立时晕厥。一时间,姜家“壶济堂”错开药方,致人死亡的言语流传开来,姜父想要通过赔礼道歉,积极赔偿张员外一家来消除恶劣影响,以减免儿子姜度的罪责,但姜父来到张员外家后,就连大门都进不去。
姜度身在牢狱,认真反思自己的治疗方法和察看过程,但认为自己并没有过错,也的确是按照医术所载而治疗,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致人死亡的问题,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忽然间摸到自己怀中的“手札”,想到自己反正在牢狱中也无所事事,不如看看父亲的手札,或许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姜度连续翻了几页,感觉颇有心得。在翻到手札中间的某一页时发现了父亲治疗鼠疫的一段经历,细看父亲对鼠疫病症的分析,他慌了神。因为其中记载了这样一句话,“余纵览医书几十,关之鼠疫者未尝鲜见。盖如其二,腺鼠疫与肺鼠疫也。然于我辈之林,尚见其三,概之曰‘坏血鼠疫’,其状:高热神昏,斑疹紫黑,鼻衄呕血,便血尿血及面白肢冷,脉微欲绝。虽与前两者颇似,但实为重症。”姜度赶紧再往后翻,也找到了第三种鼠疫病症的治疗方法,上面记载的也确实与“肺鼠疫”疗法不同,又一想到“实为重症”这句话,才知道自己不仅开错了药方,更耽误的最佳的治疗时机,如今后悔已是晚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误送人命。好友辛炎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也曾到牢狱中探望过姜度,但具体如何救下姜度,他还要听从姜父的安排,这一点辛炎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而经过这一次姜度更加认识到了生命对于一个医生的意义。
在张员外夫人去世后的第三天,张员外到本地的县衙去讨要说法,而由此“姜度误治使人死亡”的案子也就公开开始审理,审理当天,张员外、姜父以及姜度三人都在场,姜度对自己错误判断,致使张员外夫人死亡的事实供认不讳,姜父泪流满面,张员外也是极度悲痛。就在案件审理到最后,姜度即将要签字画押时,县衙外竟然有人高喊“闹鬼啦!张员外夫人起死回生啦!”,县官将高喊的人带到大堂,那人反而并未改口,更一口咬定了自己亲眼看到了张员外的夫人。张员外起初并不相信,但详细一问却是和自己妻子的样貌描述无有出入。张员外大吃一惊,县官也是更加惊愕。急忙差人陪同张员外回家验证,结果确信属实。也正是因为如此,姜度“误开药方,致人死亡”的罪名才无法成立,县令判姜度无罪释放。但姜度、姜父都感觉这件事情匪夷所思,明明已经死亡的人,反而又活了过来,其中原因,令人费解。一时间,整个村子都在流传着“死而复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