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黎华我无法能够去了解更多,相对于他的诡异,我的另一位姐妹的故事,则更加显得离奇。
黎晚是我同龄那批孩子里会讲话最晚的一个,黎老头儿就随着她的特征起了个这样的名字,据说她四岁多才学会说话,都以为她可能是听力有问题。孙阿姨带她去医院看过医生,但是医生给出的结果是听力正常。
黎晚与我同岁,比我还要瘦小,脸上布满了黄褐色的雀斑,头发也是那种缺乏营养的焦黄色,她在我隔壁的寝室住,也是那种没有身体残缺的孩子。由于长相不那么受待见,又不会说些讨喜的话,她也一直没有被收养,不过我们十三岁那年,她倒是被领养了,这是后话。
黎晚长的虽小,但她的手脚却奇大,看上去像是大人的手,细长细长的,与她的身材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想来,那时候孤儿院里其实很多人都有着各式各样的怪癖,只是当时身在其中,不觉得那是不正常的,比如有的人会在吃饭的时候将食物咀嚼碎后再吐到餐盘上然后再一勺一勺的吃掉,还有的人在发呆的时候会不停的拔头发,导致十几岁就秃头和满头的疤。黎晚也有怪癖,她的怪癖是在课堂上,总是时不时的用指甲划作业本,因为她就是我的前桌,所以我对此很清楚,每次划的时候我听到声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我曾好奇的自己也试着用指甲划课本,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打指尖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传到心里,整条胳膊像是没有力气,那种滋味很别扭。
萧染也注意到黎晚的不正常举动,她性子比较直,在一次自习课上,黎晚又一次的划课本发出声响,萧染举起课本朝着黎晚的头砸了上去。
“能不能不挠了?烦死了。”萧染气鼓鼓的瞪着黎晚,全班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这边,黎晚的同桌黎野也幸灾乐祸的看着黎晚,看样子他也是很不满黎晚这种怪癖的动作。
黎晚没有表现的很生气,只是回过头看了一会萧染,便又转过头去。不过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课堂上用指甲划课本了。
黎晚的学习成绩在班级里,除了几个智力缺陷的以外,她几乎是最低的,但是生活中,她又表现的很正常,不像是智力方面有问题,黎老头儿等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与她交流,在语言上均未发现有任何不妥,关老师表示这个孩子可能只是学不进去。
发现黎晚身上的怪异很是巧合,有一个晚上,可能是晚餐不太干净,我的肚子比较痛,晚上很少上厕所的我痛的受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叫上下铺的萧染陪我去卫生间。
卫生间的声控灯亮着,想必有人和我一样,胃肠经不起孤儿院今天的晚饭,我和萧染也没在意,我就近找了个小间,萧染则在门口等着我。
我刚刚蹲下,便听到一旁的隔间里有说话的声音,我屏住呼吸,竟然听清了说的是什么。
“我今天抓了两只,吃了一只,另一只被我藏在床底下了,明天要是吃的还那么少,我就不怕饿肚子了。”这个声音听上去很柔和。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个声音比较尖锐,听上去怪怪的,声音也比较大一些,但是我分辨不出来是孤儿院里的哪个人:“那你给我吧,我今天还饿着呢,我觉得我就快饿死了……我都……想要吃人了!”
这句话让我听的浑身起疙瘩,穿好衣服后,就急匆匆的拉着萧染想回寝室。萧染一把拉回我,用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显然她也听见了旁边隔间的对话声,她把我又拉进了隔间,我们两个人躲在里面,将门拉开一点点小的缝隙,想看看等下出来的人都是谁。
隔壁还在絮絮叨叨的小声对话着,时而低沉时而尖锐,围绕的话题都是关于吃和饿。
突然之间,声音停止了,看样子她们是要出来了,我们两个屏住呼吸,我两只胳膊紧紧的抱着萧染的左臂,紧张的连心跳声都听得见,两个人贴着门缝向外张望。可是半晌都没有动静。
我们面面相觑,搞不懂隔壁为什么还不出来,这时候萧染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眼睛盯着我脑袋上方,嘴巴大张着说不出话,我本能反应的转过头看去,冷汗刷的一下打湿了整个身体,就在分隔卫生间的挡板上面,趴着一个人,此时正冷冰冰的看着我们。
我止不住内心的惊慌,尖叫起来,两条腿已是颤抖的走不了路,要不是萧染扶着我,我肯定已经倒在卫生间里面了。稍微定了定神,认清了那张趴在挡板上面的面孔,这不是黎晚吗?萧染骂了句脏话,拉着我走出隔间,她一脚踹开隔壁的门,里面只有黎晚一个人,她双手扒在隔板上,还在看着我们刚才躲着的隔间里。萧染一把抓起旁边的拖把,想要上去打黎晚,我忙拉着她,劝说算了算了。
就这样好不容易生拉硬拽的把她带回了寝室。身后的黎晚则面无表情慢悠悠的也回了寝。
“吗的她神经病。”萧染忿忿的嘟囔着,我也被刚才的事情搞得心惊肉跳,黎晚的举动的确不正常,一想到她一个人在那里说两个人的声音,我不敢自己睡了,就这样那晚我和萧染裹在一张被子里挨到天亮。
当时对于黎晚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发出两个人声音甚是不解,现在如果让我以科学的角度来讲,可能她是梦游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萧染叫上我偷偷的溜到了隔壁的寝,找到了黎晚的铺,萧染也听到昨晚上黎晚说的什么抓到了两个,吃了一个的那句话,我们掀开黎晚的床铺,在被褥下面的床板上,尽是划痕,还有一只……被压扁的老鼠……
孙阿姨跟我抱怨,说楼道的墙壁上新发现了很多划痕,有的还是暗红色的,好不容易清理了吧,隔天又会出现新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孩子搞得。
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黎晚,这一段时间她是不用手指划课本了,是不是忍不住就去划别的地方了呢?
我在接触中发现她的手指全部是伤痕,指尖上的肉甚至都磨平了,指甲看上去只有我们的一半长,这个同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会痛的嘛?我看着都觉得浑身发麻,甚至对她,有点害怕。我偷偷的跟孙阿姨讲了这件事,孙阿姨带着黎晚去孟丹姐姐那里将手指包扎上了。
我一直到现在都会总做一个噩梦,每次都是我在卫生间,回头看见黎晚趴在挡板上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几乎不会在晚上上厕所,因为我不知道在漆黑的夜晚,会不会再看到奇怪的东西。
关于光明孤儿院,这座阴森的小楼,虽然我到现在有机会也会回去看望那里的大家,但是我内心很恐惧这个地方,这里的秘密太过让人心惊胆战,浑身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