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玉一边拍打张义凡的脑袋,一边对灵文说:“你看,他不时眼露红光,现在六亲不认,连我都敢咬呢!”说着故意伸手到张义凡嘴边。
张义凡果然龇着牙去咬她,李冰玉反手捏住张义凡的下巴,对林墨说:“你看看,快看看,平时也没这么凶的,果然魔道烧智商养战力,还好他也没什么智商,哈哈哈。”
林墨抱着那对双胞胎,忧愁的看着张义凡不说话。
灵文也没见过这种场面,问道:“张小兄弟还有救吗?”
李冰玉反问到:“你听说过,谁入了魔,又回了正道的吗?”
灵文摇摇头。
李冰玉:“我也没听过啊。”她神情复杂的看着张义凡,仿佛在盯着另外一个人。
灵文忧心忡忡道:“那难道,只能让他成魔,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要杀了他不成?”
李冰玉又拍了拍张义凡的脸,张义凡被调戏道近乎呆滞,整个人变得行动缓慢,追着她的手掌咬。
李冰玉:“看看,还咬,没救了,还是来晚了。”
几人垂头丧气,灵文几乎要流出泪来,巨大的愧疚感包围了他,他俯身抓住张义凡的肩膀,说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们先去北宫神殿的,明明是我带你们出来的,是我对不起你。”
他说着,又转过头,神情严肃的问李冰玉:“就算张兄入了魔,我可以将他带回青台山,永生照看。”
李冰玉懒洋洋道:“可以是可以,反正他现在神志不清,也没多大攻击力,问题是你活不过他啊?你想想,他入了魔,没人杀他,他就能一直活下去,而你,飞升不了的话,最多两百年就死掉了,到时候谁来看管他?而且,虽然他现在没什么本事,万一他后来越练越强怎么办?”
灵文被怼的说不出话,只一味说:“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就算百年之后我死了,可是我青云山在,自然有我的弟子接管他。”
李冰玉打岔道:“行了,别说了,你是不是不知道,天魔可以任意附身任何魔?你把他藏在青台山,那无异于引狼入室,到时候大匹魔兽循着他直奔你青台山大本营。”
灵文诧异道:“还有这种事?”
李冰玉叹气道:“可不,真是愁人。”她转头盯着张义凡,若有所思。
花团镜看着垂头丧气的灵文,又听了一堆灵文的死讯,心里难过得不行,仿佛亲眼看到灵文逐渐衰老,最后惨死在了自己面前。
她撅着嘴,对灵文说:“道长,你要是成仙了,就不用死了,就能一直看着张义凡了。”
灵文沉思道:“花姑娘,成仙没那么容易的,近2000年都没有飞升的记录,道途渺茫,一切都未可知。”
花团镜:“道长你一定可以飞升的,你不会死的。”
灵文:“生死皆有道,我道若是死途便也罢了,可是害了张兄,我实在愧疚,他若没救,我这道,怕是修不成了。”
花团镜一听,着急上火的去摇张义凡,喊道:“张义凡,你快醒醒,你害死我们道长了,张义凡,你快醒醒。”
她喊着喊着,眼珠透亮的像一面干净的镜子,张义凡在那清澈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满眼红光消散一瞬,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他是谁?”
张义凡望着花团镜眼里的自己,皱起了眉头,突然发出一阵嘶吼,拼命挣扎了起来。
花团镜吓了一跳,赶紧后退。
李冰玉上去“啪啪”打了张义凡两耳光,骂道:“张义凡,你他妈还不快去做饭?”
陷入疯狂的张义凡瞬间暴怒,挣脱了绳索,低声怒吼道:“凭什么又是我,你怎么不去,每次都叫我,凭什么?”
他嘶吼着,向房间外冲去,仿佛在寻找什么。
李冰玉笑着流出一滴眼泪,又赶紧擦掉,对几人道:“走,抓住他,还有救。”
张义凡懵懵懂懂的走下了楼梯,一边走一边低声吼叫,眼里红一阵黑一阵,骂骂咧咧的,堂客间里的人都是知道魔兽的,越看他越觉得像。
有人忍不住问身边的人:“那个是不是魔啊?”
“对啊,我也觉得,好像啊。”
张义凡感觉到很多视线,这让他十分慌张,步伐逐渐失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吃饭的客人大叫着:“有人入魔了,这里有魔,大家快跑。”
然而他们奔向大门,打开之后,才发现,客栈已经被浩浩荡荡的魔兽层层包围了。
跑在前面的人立即停下脚步想往后撤,却被后面的人挤到了魔兽嘴边,直到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人们才意识到,外面似乎比里面更危险。
李冰玉几人追出来,正好看到所有人拼命从门口往里跑,一边惊慌失措的喊着:“救命啊,有魔兽,好多魔兽。”
一时间,大人小孩哭成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李冰玉:“灵文,魔兽好像追过来了,你们去处理一下,我去找张义凡,花团镜你不要下去,在楼上照看好小孩。”
说完一跃而下,在人群中扫过,没有发现张义凡的身影,思索片刻,向客栈后厨走去。
张义凡仍旧骂骂咧咧,眼里不时闪过一阵红光,手里拿了胡萝卜在案板上胡乱的切,那胡萝卜摁不住难切得很,每滚一下,张义凡眼里的红光就更甚一点。
李冰玉笑着问道:“张义凡?”
张义凡头也没回,手里的胡萝卜却是滚到了地上,右手任然在机械的剁案板。
他迷迷糊糊,好像还在梦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切菜,反正他觉得自己十分想过来切菜,又觉得自己不是自愿过来切菜。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已经忘了什么是呼吸,然而有人吐了一个泡泡给他看,他突然记起,自己以前好像是在陆地的,于是他拼命的往上游,拼命的往上游,想要浮出水面。
然而他沉的实在太深了,太过于冰冷和黑暗,以至于他分不清方向,不知要往哪里使劲。
而李冰玉在这个时候,化作一道光,突然劈开他眼前的水幕,张义凡睁开眼,见到了她,哭了起来,又发现自己在断魂桥上,北宫紫苏的尸体躺在他的脚下。
他慌张的抱起北宫紫苏,拼命的喊:“师傅,师傅,快来帮我。紫苏她要死了,你能不能救救她?”
李冰玉站在他的身后对他说:“北宫紫苏没有死,只要你不忘记她,她就永远不会死。”
张义凡抱着紫苏哭到:“可是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李冰玉:“如果你想跟她说话,想见她,你可以回到过去。”
张义凡嘶吼到:“怎么回到过去,难道时间能倒流吗?”
李冰玉:“时间不会倒流,你又是怎么站在这里的?时间不但能倒流,时间还能向前跳跃。”
她说着,拎起张义凡,让他看到了北宫神殿,在倾天的火焰中熊熊燃烧,他扭头一看,北宫凉音被困在寂灭塔,抱着北宫紫苏的水晶棺叫“姐姐。”
张义凡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