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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庙新知

两扇庙门在风雨中轻轻摆动着,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见一些庙内的光景。

好像和一般庙宇的格局不太一样。

好奇之下的曾诚,轻轻推开了两扇门,让外面昏暗的天光能够多透进去一些。

这座地藏庙果然和一般的庙宇不一样,庙中并没有供奉的神像,而是在正堂的上方放着一张桌案,桌案后是一张府衙里,官老爷上堂时坐的太师椅。桌案下方两旁分立着“黑白无常”两位尊神,再下手方的地上,则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几支水火棍,整个感觉更像是府衙大堂一般。

只是破败得有些不成样子了。

曾诚再三打量着庙顶和四周墙壁,除了庙外面下大雨庙里面下小雨之外,感觉也没有自己想像中的破败和危险!

也就止不住心中的好奇,走了进去!

“啊嚏”,刚跨进庙门,就感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曾诚揉了揉鼻子,“有点冷啊,这大热天的还能把人冻感冒了不曾?”

曾诚在庙堂内四周转了转,仔细打量着这间被村民遗忘了,不知多长时间的破败地藏庙。

“黑白无常”两位正神,在鬼怪神话故事当中也是家喻户晓的两位阴司正神,其地位在老百姓心目中,也是举足轻重的。

在西游记中就有这么一出描述,当时师徒四人遇险,猪八戒遭难,碰上了这两位的时候,也是显得底气不足的样子,只能抬出猴哥的名头来做后盾!

在传说中,白无常名叫谢必安,黑无常名叫范无救,民间也称乎他们为“七爷”和“八爷”。还有,因为这两位尊神一高一矮,所以也有称乎他们为“长爷”和“短爷”!称法不一,但对这两位阴司正神的敬畏之情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据说,谢、范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相偕走到南台桥下,时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在此稍等,回家取伞。岂料七爷走后,大雨倾盆而下,河中水位暴涨,而八爷又不愿失约于七爷,竟然因身材矮小而溺亡于水中。不久七爷取伞归来,发现八爷已经溺水而亡,痛不欲生!最后选择吊死在南台桥头!

所以七爷的民间形象都是伸着长长的红舌头,而八爷都是张着一张大嘴。

阎王爷感念两位信义深重,封为阴司正神。

庙中黑白无常的神像也是一高一矮,一个吐着鲜红舌头,一个张着大嘴!无常二神手中都拿中哭丧棒和脚镣、手铐。形象也与民间相传的别无二致。

曾诚踱步到两尊神像前细细打量的时候,在对视当中,发现白无常的神像,竟然给了他一丝熟悉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似曾相识!

儿时的记忆似潮水般,不受控制的在曾诚脑海中翻涌。儿时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和眼前这般光景,似乎时间和空间瞬间就重合在了一起来!

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寒冬的黎明当中!

而眼前神像的这双眼睛,此时仿佛也射出两束夺目之光,狠狠的刺入曾诚的眼中,与记忆中的画面顿时碰撞在一起,震颤心神。

曾诚的脑中一阵眩晕,使劲晃了晃头,想让自己从记忆之中挣脱出来!

脚下一阵不稳,忍不住后退出几步。才发现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七爷也并没有显灵,依然静静的立在堂前。

摇了摇头,曾诚也是一阵自嘲,就这狗胆也敢说夜游鬼城。

外面的雨还在下个没完,不过刚才的一翻虚惊,却是让曾诚生出,还是去庙外避雨会好点儿的感觉。

刚回头往外走时,却发现桌案两旁后方,竟然各有一个出口,通向小庙的后堂!

出口虽然不太显眼,可刚才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是瞎了吗?

不过,既然后面还有新景,当然是得去见识见识了!

本来已经是兴趣缺缺的曾诚,顿时心中那朵好奇心培养的小火苗,又被撩拨的茁壮起来。

正堂后面是一个天井,很开阔的中堂格局,依稀的亮光从天井上方透了下来!

只是,曾诚却不曾注意到,这个天井竟然没有一滴雨水落下。

刚才在正堂的时候,外面明明依旧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光景,而到了此处竟不可闻,仿佛此处是在另一个空间当中,仅仅是一墙之隔,竟是自成天地一般。

偏偏曾诚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天井的中间是一个四方形水池,可惜水池四周和底部,遍布裂痕!而池中也没有半点水,也许当初本是满满的清泉,却透过这些不知什么原因,形成的裂缝而流失掉了!水池的三面围着半米高的石围栏,粗糙的石质,上面也是蚀痕斑斑!

没有围栏的正上方,却矗立着一尊宽面大耳、眼帘低垂,一脸悲怜众生的金身佛像。

双手合什,跌坐莲台!

奇怪的是,佛像身上也是布满了细细的裂痕!

那些裂痕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历史、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虽然不懂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经历,但曾诚却能够从中体会到,一股惨烈和决绝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尊金身佛像,想来应该就是此间的主人——地藏王菩萨!

站在曾诚的位置,可以总览水池和神像全景,也正是这个视角让曾诚有了一种荒谬的既视感,仿佛这方水池和金身佛像本就是一体的,就连遍布在水池和佛像上的裂纹,都好像是一个整体一般,让人没有半点突兀的感觉。

仿佛它们原本就其一个整体。

整个中堂的布置非常简单,除了中间的水池和上方的佛像之外,再没有别的布置,四周的墙壁也是破败不堪,透光的裂缝仿佛也有阵阵凉风透进来!

曾诚在地藏王菩萨佛像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三个礼,起身后一脸疑惑的嘀咕道:“真是奇了怪啦!”

“庙宇破败了这很正常,可是破败成这样却没有倒塌这就很奇怪了!而更奇怪的是,庙内虽然有很厚的积灰,却没有一丝蛛网和半根杂草,而且进来这么久竟然没有看见过一只活物!

这就有点不科学了,在农村,别说败落成这样,就算只是一段时间没有住人,屋里也会布满蜘蛛网,时间再长点,地上也会长出杂草,老鼠、虫子更是满地跑。

而这间庙宇,地面虽然是石板铺成的地面,可接缝间完全有杂草发挥的空间!可此地却无半根,也没有人清理过的痕迹!整个小庙给曾诚的感觉就是一片死寂,除了自己,再无半点生气一样。

这也勾起了曾诚浓浓的好奇。

在地藏王菩萨佛像两边,仍然各有一个出口通向后面,看来后面应该还有建筑才对。

“好像在外面没觉得这间小庙有多大吧!”曾诚疑惑的望了望前堂,“还真是有些神奇的地方!”

后堂的建筑倒是相对熟悉些了,一般的城隍庙都会有这样的场景——十八层地狱。

后堂应该是最后的建筑了,很像是刑房的布局。

后堂的中间是过道,两边各有三间牢房,最后一排牢房连通了左右牢房。

每间牢房都有编号,编号也很奇特。

“左押”、“右押”、“左封”、“右封”、“左镇”、“右镇”、“灭”。这些编号散发蒙蒙的光辉,“应该是涂抹了莹光粉吧,”曾诚不禁笑道。

牢房里面,没有挂着传说中的各种刑具,也没有一般城隍庙用砖石、水泥,塑造出的地狱场景。只是在三面墙体上,各画着一幅地狱受刑图,什么刀山火海、油锅石磨、拔舌挖心,等等各种恶鬼的受刑惨状。

这些墙上的壁画,并没有因为后堂里光线变的昏暗,而显得模糊看不清楚!

壁画上也是散发着和牢房编号一样的蒙蒙荧光,让你能清楚的感知道,图中的恶鬼是在受什么样的刑罚。甚至让人仿佛能够听见阵阵的惨叫!

一间牢房有三幅受刑图,两排共六间牢房,整好十八幅地狱受刑图。最后一间连通左右的“灭”字号牢房,并没有受刑图的图画,而是画着一些很抽象的线条。扭曲着、缠绕着,这些线条组成起来后,就有了一种沟通时间和空间般的感觉,吸引着注视到它的人的灵魂,向着墙壁里陷入着、坠落着。

曾诚心中突然一“震”,这不就是和自己无数次经历过的梦境一样吗!

自己今天早上,才刚从这个梦境中,又一次惊醒过来的!

曾诚只觉背心一阵发凉、口舌发麻。

看着前面的画像,曾诚很肯定,这就是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画面,而且比梦中更加清蜥、更加真实!

曾诚本能的想要逃离!

可是,却惊恐的发觉自己根本动不了!就像是在现实之中坠入了梦境!

曾诚又一次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只能定定的瞪着眼睛,望着墙面!只能让那种在视觉误差中产生的漩涡,把自己的灵魂拖入到未知的地方!

那里或许就是地狱吧!

“尼玛,这倒底是什么鬼?”曾诚内心在抓狂的呐喊着,面上却是连嘴角都无法扬起。

精神上的压迫,让曾诚的呼吸越来越重,心跳也越来越快,身体仿佛是受不了这种折磨,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照以往的经验,曾诚这个时候应该就已经从梦境中挣脱了出来了。

可是这一次和以前不同了,曾诚知道这一次自己并不是在梦境中,而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进入这个类似的梦境。

剧烈的心跳,让曾诚有一种缺氧般的眩晕感,汗出如浆,把全身都湿透了。两腿仿佛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一般,颤抖着微微弯曲。

但是头,却依然高高仰着!摆出一个奇怪的姿态。

双眼还死死盯着前面的诡异画面,甚至,连眨眨眼的能力都没有。

曾诚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这样沉沦下去!因为曾诚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在梦中,而是真实的发生着这一切!如果自己像梦中一样沉沦下去,也许自己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不论曾诚的意识再怎么努力,却始终什么也做不了!那怕明明知道,只需要自己大叫一声就能从中挣脱出来!

“可是臣妾做不到啊!”现在的曾诚算是真切体会到了,皇后当时的难处和无奈。

脑海中的眩晕感,越来越重,心中的绝望感也越来越强烈!感觉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来模糊,身边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视线中,慢慢消失!剩下的就只有眼中的画面。

而自己的灵魂仿佛还在下降着、沉沦着,没有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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