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文杰此言一出,厅内秦英林等人均是大怒。郑屠夫叫骂道:“操你娘的,有种的别下来,老子与你斗上一百招!”
“操你娘的,有种的你上来,爷爷与你拆上一百招!”鞠文杰也骂道。
郑屠夫再忍不住,当下大步迈出,口中骂道:“今天非打的你满地找牙不可!”
鞠文杰见他气势凶猛,心想:“你们想要车轮战不成?”主意打定,右手摸出暗器,猛地发出。郑屠夫听见风声,忙闪身避过,但这么一转,鞠文杰忽然纵身直下,手中两柄圆月刀已分别打出,高抬一掌,由上朝下猛的拍去。
“小心!”段保隆忙出言提醒。
郑屠夫见鞠文杰不由分说,一上来便下狠手,早已气得浑身打颤,正想张嘴大骂,但此时圆月刀已经逼近,而鞠文杰又从半空拍出一掌,再无暇喘气,只得就地一滚,滚出一丈余地,这才站起。
“好一个野驴打滚!”鞠文杰一落地,便即张口嘲讽。
郑屠夫大叫一声,猱身而上,双手屠刀已分刺他胸间,鞠文杰此时已将圆月刀接过,身形向右避过,一招“清风扫月”,横劈而来。这一下好不劲急,郑屠夫忙矮身沉肩,这一下虽然避过对方刀锋,但也不敢轻敌冒进,而是向后退了一步,鞠文杰跟着又连使三招,正是“月落三河天”,只见他左手圆月刀朝着郑屠夫飞出,右手一招“月落西山”,跟着左手刀又已飞回,又使一招“乘风追月”。这三招本是鞠文杰的看家本领,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都在他这一招下丧生,这时使出,郑屠夫左支右闪,难以招架,只得连连向后退去。
秦英林、段保隆等人不由暗暗着急,正在此时,鞠文杰忽然双刀齐出,跟着一掌劈出。圆月刀“嗡嗡”直响,径直朝着郑屠夫飞去,圆月刀凌厉至极,郑屠夫此时已被逼到台下,若是硬接双刀,非要挨他一掌不可,若是单接他这一掌,免不得被双刀击中。
段保隆平日与郑屠夫最聊得来,是以见他险象环生之时,上身早已微微前倾,便要出手相救,但这时相距尚远,他一时之间不能攻敌要害,只能眼睁睁瞧着干着急。
突然间青光一闪,只听“当当”两声,鞠文杰疾收右掌,向后一退,双手一收,已将圆月刀收回手中,骂道:“以多欺少,好不要脸。”原来冷一枫见这一招太过于霸道,料想郑屠夫再难避过,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从台上纵身而下,手中长剑连挑圆月刀,郑屠夫手中屠刀跟着疾刺鞠文杰右手掌心,若不是鞠文杰武功老到,此时手掌非要被刺出个血窟窿不可。
郑屠夫知道自己非他敌手,当下叫道:“我兄弟齐心,向来天下无敌,你若是怕输,只管跪在地上叫两声爷爷!”
鞠文杰道:“好孙儿,爷爷知道啦!”郑屠夫被他口头上沾了便宜,气得大骂一声,忽然间鞠文杰双手向外分抛,两柄圆月刀分打冷一枫、郑屠夫二人。
郭威虽然鄙视鞠文杰为人,但见郑屠夫、冷一枫两人斗他一人,也不禁心下有些看不起他二人,心想:“男子汉大丈夫,打不过便打不过,大不了回头再勤加苦练,又何必以多欺少?”转眼朝宇文庄主瞧了一眼,只见他眉头微蹙,一旁的李渊见状,忙低声道:“主人,鞠文杰是否派人相助?”
宇文庄主见鞠文杰与冷一枫二人瞬间已拆了五、六招,丝毫不落下风,沉吟片刻,“先瞧会儿热闹!”李渊点头称是,这才又肃立一旁。
这时三人已拆了十余招,鞠文杰边斗边退,心想,先将他二人诱入厅内,再寻求任亮相助。当下手持圆月刀,而是展开近身格斗,待他退入厅内,第二只脚还未踏进之时,郑屠夫忽然一个翻身,朝地上滚去,一招“横削猪蹄”,朝他脚踝处砍去。郑屠夫原本就是汾阳的一个屠夫出身,他未投靠李存勖之前,平日常杀猪宰牛,而一般的猪力大,寻常人招架不住时,或挣脱绳索在街上乱窜时,都是被郑屠夫使出这一招,砍断了猪蹄,令猪登时摔倒,再也奔跑不得。
“好一招‘横削猪蹄’!”潘老鼠一旁喝彩,他出口不过是沾些口头便宜,自然而然的将鞠文杰骂成是猪。
任亮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潘老鼠道:“怎么?想打架?”
鞠文杰左脚猛地在地上一点,身子半斜向后飘去,这时不等冷一枫及郑屠夫跨入厅来,圆月刀脱手而出,“当当”两声,冷一枫及郑屠夫各自一挡,圆月刀趁势朝厅内两旁分散而去,只听“嗤”得一声,厅内左侧一张古画已被拦腰斩断。
鞠文杰趁二人分击兵器之时,一个快步,倏忽欺近他两人跟前,跟着双掌齐出,他敢趁机出掌,早已算准冷一枫二人内力不及他深厚,只听“噗噗”两声,鞠文杰向后退出数步,后腰已撞在厅内的桌子上,暗叫一声惭愧,想不到冷一枫掌力竟如此浑厚,抬手一看,左掌微微发红,从内至外,如同火烧一般。
正在这时,冷一枫、郑屠夫刀剑齐出,分为三个方位朝鞠文杰刺去,眼见他再难躲过,忽然间一道紫影闪过,冷一枫、郑屠夫各退几步。原来李渊眼见鞠文杰不敌,当下身形一晃,刹那间已至跟前,双手齐出,一手抓向冷一枫“章门穴”,一手抓向郑屠夫“腰眼穴”,迫得他两人只得向后退去。
冷一枫见是李渊出手相救,难免心中惭愧,心想方才自己险些丧命,是由杨坚所救,这时自己一沾上风,却要狠下杀手。当下还剑入鞘,“想不到一剑追魂不仅剑法厉害,连擒拿手也是颇有造诣!”
“惭愧,惭愧!”李渊一出手潇洒俊逸,但一瞬间又转眼即逝,仍旧是一副驼着背,老态龙钟的模样。
“哎呦呦,这么贵重的一幅画,竟被一刀斩成两半,真是可惜了!”潘老鼠连声叹息,“鞠文杰,你的刀将宇文庄主画给斩断了,是不是要赔一幅?”
“区区一幅破画,在下赔得起!”鞠文杰气得大叫。
“啧啧,亏你也是混皇宫的御前一等侍卫,难道看不出这幅画乃是张萱的《仕女游春图》不成?”潘老鼠走近画前,将两张断画分别捡起。
鞠文杰虽然是皇宫内的侍卫,但于书画一道,却是狗屁不通,见潘老鼠趁机刁难,不由得脸色通红,转眼朝任亮瞧去,只见他微微点头,知道这幅画定是千金难求,登时一怔,不知所措。
这时杨坚已进入厅内,朝冷一枫、郑屠夫、鞠文杰分别看了一眼,道:“这幅《仕女游春图》乃因你们三人而毁,论道理,该当你三人赔偿我家主人才是!”
“明明是他的刀斩断,凭什么赖在老……赖在我头上?”郑屠夫最不讲理,正准备说“凭什么赖在老子头上”这一句,但他先前被杨坚一招制住,是以言语间也不敢再过于狂妄。
“老子说是便是,用得着赖吗?”杨坚目光冷冷朝郑屠夫瞪了一眼,又朝鞠文杰道:“怎样,鞠大侠,你服不服?”
鞠文杰道:“画虽然是我的刀斩断,然而刀却非我而发,而是被他二人挑到一旁,又岂能算我之过?”杨坚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朝冷一枫道:“你呢?”
“圆月刀的主人都不认,在下凭什么认了?”冷一枫见杨坚因一幅画而咄咄相逼,又知道潘老鼠向来偷鸡摸狗,他既然说这幅画值钱,那必定是不少银子,当下也不愿承担。
“嘿嘿……很好,很好!”杨坚忽然冷笑一声,“那你们三人便拿命相抵!”话音甫歇,只见他身形一转,左手拿鞠文杰“膻中穴”,右手已抓住冷一枫“气户穴”,一脚踢中郑屠夫“腰眼穴”,这一下变故极快,电光火闪间,已制住三名好手。
众人均未看清他出手,只见他忽然身形暴长,一掌朝着冷一枫天灵盖上击落。
“且慢!”秦英林大喝一声。杨坚身形一顿,回转过身,双目似刀,盯在秦英林一张微微出汗的脸上,道:“秦大侠有何吩咐?”
秦英林道:“这幅画值多少银子,我等赔了便是!”
李渊嘿嘿冷笑一声,“不多不少,整整三万两!”
“三万两!”郭威吃了一惊,回眸朝潘老鼠手上看去,只见画中几个女子骑在马上出游,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他父亲也藏有许多名画,但多为泼墨山水,似这等仕女图,他并未见过,但听李渊说出三万两,不由张大了嘴,惊愕不已。
秦英林尴尬一笑,“张萱的画,在下多少也见过不少,又岂能值三万两,李总管不会是坐地起价吧?”
李渊道:“这幅画却是花三万两白银买来的,阁下若是嫌老夫欺客,只管打听便是!”
“好,既然如此,我兄弟赔你两万两便是!”秦英林瞧了一眼宇文庄主,见他只顾低头修指甲,丝毫不理会厅内众人,又道:“日后我兄弟凑足银两,必定登门拜访!”
“阁下是将老夫当三岁小孩儿么?”李渊冷冷地瞧了一眼秦英林。
“咱们习武之人最讲究的是个信字,何况我铁扇仙秦英林,江湖上多少有些名头,难不成还不抵这两万两白银?”秦英林铁扇一挥,一副淡然。其实他的名头虽响,但若要拿出两万两白银,那是万万不能,而眼下不过是权宜之计,待脱离此间,谅他们也不敢到晋王府中寻衅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