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朝七年二月某日清晨,一辆马车从安朝国都离开向西而去。
“皇上,您这微服私访是否有些儿戏?”此时,顾安然正与萧晟煜在马车中大眼瞪小眼。
“有何问题?”
“您虽说是微服私访,但也不必如此低调吧?出行只带我一个?”顾安然甚是郁闷。
“有何不可?”
“皇上,且不说您的衣食住行需要人照顾,便是遇见危险了怎么办,我手无缚鸡之力,您难道指望我保护您?”
“放心,朕的武功虽算不上顶级,但保护你绰绰有余。”对此,顾安然深表怀疑,只是她又想起另外一事。
“皇上,您当时说元宵过后出巡,怎的临时改了时间?害我毫无准备,还有朝中大臣也不见您知会,您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吧?”萧晟煜听言但笑不语。
而此时的安朝皇宫之中,百官在朝堂之上已等待多时不见皇上出现,却见小盖子悄悄递给护国公一份密函,待护国公看完密函,脸色一沉,只通知个官员回个司当职,再无他话,众大臣深感疑虑,只得离开。
“小盖子公公,这密函所书可是真实?这…这皇上也太过儿戏了些。”
“那是自然,皇上让我转告您,这期间朝中事务便要劳烦大人费心了。”
“这…唉…”遂第二日,宫中便传出了皇上身子不爽的消息,免朝多日。
顾安然随着萧晟煜接连几日奔波终是抵达了安朝以西第一大城——新谷,萧晟煜曾说过,这新谷乃西部第一富庶的城市,它每年所出粮食税收可抵小半个国库,是以此地大多商人往来,甚是繁华。
因着微服私访,顾安然便换了男装,此时与萧晟煜正牵着马匹在新谷大街溜达,眼看已接近晌午,二人索性找了家客栈住下,顺便用些午膳。
“不愧是新谷,这儿的热闹都快赶上国都了,你瞧瞧这客栈的豪华程度可不亚于聚贤阁啊。”顾安然刚一落座便在感叹,真该让侍千瞧瞧,这天外有天便是如此。
“那是自然,不瞒客官,我们这客栈可是新谷最豪华的客栈,来我们这的非富即贵,若是等到谷雨节的时候,我们这的房间可是有钱都订不上呢。”一旁的小二说的甚是自豪。
“谷雨节?好奇怪的节日,我怎的没有听说过。”
“这谷雨节是新谷特有的节日,这儿的百姓为了祈祷每年能风调雨顺,也为了感激往年的五谷丰登,都会在三月十五那日举行祭天仪式,也将那天定位谷雨节。”一旁的萧晟煜耐心解答。
“这位客官说对喽,今年谷雨节将至,二位不妨多留些时日在此地过谷雨节,每年谷雨节,我们这可比新年还热闹呢。”
“热闹个屁,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这新谷前些日子来了个钦差大人吗?这几日说是查出了那贾大人许多贪污的证据,正要将他押解回京呢,到时候新来的官员还不知道会如何,只怕今年谷雨节还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邻桌大汉见顾安然等人聊的兴起,遂插话。
“钦差大人?”顾安然眼神示意萧晟煜。
“这个事情我也听说了,那贾大人仗着新谷富庶常将百姓上交的税收克扣一部分,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被发现,也不知怎的居然被查了出来,只怕是凶多吉少喽。”从古至今,任时代如何变幻,这八卦之人倒是随处可见,从未改变,顾安然见邻座的百姓都聚拢而来,忙趁着人多与萧晟煜溜了出去。
“我说,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这钦差大人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微服私访吗?那何来的钦差大人?”不得不说,顾安然也绝对具有八卦的潜质,刚踏出客栈,便已忍不住发问。
萧晟煜见此不免有些好笑,“是苏婧,她本就是户部官员,这也属于她的管辖范围之内,是以前几日我便让她先行一步,收集贾大人的贪污证据。”
“厉害啦,难怪你微服出巡不带一人,合着早有人在前头给你挡箭了呢,不过你怎让她一个弱女子做这等事,万一出了事可咋办。”
“你当初不是说男女平等么?既然女子也可参加科举,与男子同朝为官,那为何男子所做之事,女子不可为?”
顾安然顿时有些语塞,遂决定不与之计较,“不过,那贾大人若真的贪污,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些年新谷年年丰收,税收却年年拖欠,这贾大人着实嚣张了些,这次苏婧做的不错,既然已罪证确凿,那自是杀无赦,少时会有人过来接替他的位子。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多留些时日,想来你也想见识一番谷雨节的风俗。”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们便多留些时日。”
抛开过往,撇开君臣,顾安然与萧晟煜总算有难得的和谐时刻,二人在新谷大街四处乱逛,待日落西山方才回客栈。
接连几日,二人似将新谷逛了个遍,顾安然一度怀疑萧晟煜是借着出巡的名头出来游玩的,这几日,萧晟煜只字不提贾大人贪污之事,也未见他传唤苏婧,只是一味的带着顾安然四处吃喝玩乐,似要将往年所缺时光一一补满。
终于,谷雨节总算如期而至,一大早,顾安然便被城中百姓的锣鼓声吵醒,遂洗漱一番,也跟着加入百姓之中,不想萧晟煜也紧紧跟随,倒忘了他自己的身份,谷雨节虽热闹,但也并不复杂,早晨之时,城中几名百姓代表抬着五谷杂粮登上祭台,待食物供奉完成,台下戴着彩绘面具的人一起跳着祭祀舞蹈,随着舞蹈的开始,百姓们纷纷叩拜上天,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时至中午,所谓的祭祀才算结束,彼时,顾安然早已腰酸背痛,说什么也不愿在出门了,萧晟煜只得随她性子。只等晚上热闹非凡的‘火把舞’开始再出门。这‘火把舞’才是一天的重头戏,到时所有人需带上面具,高举水罐,围着火堆起舞,大家可按着自己面具的样式去找有缘之人,传言,若找到有缘之人,则表示这对新人将受上天的祝福,任何人也无法将其拆散。对此顾安然倒是不曾相信,只是突然间想起了贺兰宁宸,也不知他此刻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