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然不能言语,少康想了想,记起了那时候黎天说过的为了保全灵儿魂魄不灭而种下学咒语的的话,想到大概是是战场亡魂的死气和阴气最重的月华之力使她复生,从根本上来说,是黎天死前种下的血咒在发生作用。
少康上前抓住她的手的瞬间,诧异的退后一步,她的面色比之以往呈现出苍白的颜色,有瞬间移动的神奇速度,手是凉的,复生的她难道竟然不是人类,而是没有体温的鬼?
原本是腹议的话,却见她忽然呈现出漠然的神色,嘴角一扯勉强笑道:“鬼?差不多吧,只怕,和有机会进入轮回六道的鬼相比,我还远远不如,我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游魂罢?殿下,我不愿意伤害到你,所以,你走吧。”
少康一惊,暗忖,她是会了读心术么?不是,她原本是个心思细密,善于察言观色的。
少康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倔劲儿上来回绝道,:“不,我不走,我也不在乎你是人是鬼,我也是一门心思在你身上的,灵儿姑娘,黎天他已经死了,就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代替他来照顾你,好不好?”
灵儿垂下眼眸,心也揪着疼起来,又想到,我不是变成了有实体没有体温的鬼怪了吗,那么我还有心吗?黎天?代替他?我的黎天,这世上怎么能有人代替得了他呢?我为什么没死成!为什么他死了我却莫名地醒转了过来,可是这样的话,要怎么找得到他?那昏昏惨惨的黄泉路,他要独自走过吗?
仿佛看穿了她的沉默,他于是解释了她复生的原委,她意识不清时黎天种下的,能使得她不老不死魂不灭的血咒。有坚持陪在她身边甘当守护者。
“不走?我怕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她这才正眼看向眼前这个曾经战场上同生共死的青年,和她一样因为涿鹿之战而从默默无闻一跃称为家喻户晓的名将。
少康的外貌和他身为将军该有的英武气质不相符合的是他生的一张女孩子一般好看的使人艳羡的使人雌雄莫辩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斜飞入鬓的丹凤眼,黑曜石一般亮亮的眸子,那双漂亮的眼睛如今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满是笃定。
“殿下,黎天的尸首现在何处,你带我去找他,去祭拜,好吗?”
“你要找,哪个部分?”应龙仔细而又谨慎地斟酌起措辞。
“什么叫哪个部分?”灵儿一愣,却也想明白了他的话,忽然愤然的问道:“他被父王分尸了?”
“国主大人没过问这事儿,都是仓颉大人作主的,说是要分尸而葬并且击碎魂魄才能让他死绝免得他死后仍旧要作乱,也是给因他而补天身故的人皇一事向头上九重天天宫方面作出交代。”
灵儿却在此时想起玄姬的预言,也想起了飞廉同她提起的,当年陈城故事,黎天曾被临终的九头怪蠪侄的诅咒,他那是愤恨至极的诅咒黎天“不得好死,不得往生。”,又想到少康告诉她的关于自己身上血咒的话,摇头叹道:“这巫族诅咒还真是强大。”
她复生之后非但没有不适之感,反倒觉出自己思路敏锐更胜以往,她评价道:“仓颉这人狡黠非常,甚极端激进,据说曾经有个亲弟弟死在了若水附近的那场水战,死相惨烈异常,他于是恨极了黎天,对黎天,他除了碎魂分尸,还做了什么?”
“他将九黎君黎天的名字改成了黎贪之后又改了主意,给他取名蚩尤,说他不配先祖传下来的姜姓,只不过是蠢笨的无耻之尤。”
“蠢笨的无耻之尤?说他自己呢吧,不过是个很会作些字面文章的市侩罢了,不晓得千百年后的人们会不会被他误导,以为他才是正统的文字发明者,天皇算什么,也赶不上他过人的才智呐!”想到他趁着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蛊惑她来杀黎天,就有难以释怀的恨意。
又忽然问少康:“九黎的其他兽人族如何了?飞廉和奢比尸还活着吗?”
“飞廉战死在涿鹿城了,奢比尸还活着,跟着共工族的族长和一众残兵逃走了。”
“逃到哪儿去了?”半天没听见少康回答,也自觉逾越了,便不再追问相关,只是有些欣慰地叹了叹:“姬长天和姜不逊都是宁死不屈的好汉,不拼杀到最后是不会甘心的,决计不能指望归降,是以结局也不过是个死,不过早晚罢了!”
“殿下,我觉得有些渴了。”
“我去弄,你饿不饿?要不要再找些吃的来?”
“不饿。”
少康转身出门不到半刻就端着水壶和杯子进来,倒了杯温水
“关于这个血咒,黎天还说过什么?我除了没有常人的体温和更为敏锐的无感以外,还会发生什么状况?”灵儿看了看杯中的温水,皱了皱眉问道。
“好像还说过要远离日光,不然的话可能会????”
“会怎样?”
“会魂飞魄散。”
“哦,他有没有提到过我???,还想烦请你出去捉只鸡给我,一定要活的。”
少康有些错愕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任何不耐烦的任凭指使,真的就出门去了,他先是去了营地的后厨,四处搜罗也不见活物,才出来就看见夜里巡逻的兵士,便吩咐那几个大兵去后面的大山里捉野鸡去了。
这个时节,野鸡实在不好遇见,几个大兵一捉就是两个时辰。
少康诧异的看着灵儿接过尤自扑棱着翅膀企图逃脱桎梏的野鸡,低头就咬在无比精准的咬在野鸡的咽喉处,眼看着咽喉撕裂处,汩汩鲜血被她吞入,那野鸡先前还很有活力的想要挣脱,直到被残忍的女人喝光了血。
少康看的眼珠子也惊得要掉下来了。
她原来是生出了喝血的怪癖来?可是她究竟是何时口中生出了野兽似得尖牙利齿能一口刺穿皮肉咬破咽喉?方才醒转之后吗?
黎天确实没提过种了血咒的灵儿会变成会喝光整个一只野鸡血的黄鼠狼。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嘴角还沾着血的灵儿抬起头看向她,眼神很是无辜,叹了口气:“黎天没提过我会变成口里生出野兽一样尖牙利齿,嗜血的怪兽是不是?饶是如此,殿下还要追随我吗?”
半晌的沉默之后,少康弱弱地问道:“除了野鸡的血,别的野兽行吗?倘若都行,我承诺不管公务多忙,必定每周都出门捉野物给你。你就让继续陪在身边吧,黎天已经不在了,你才醒转,对于新的身体还不适应,总得有人照顾你啊。”
灵儿昼伏夜出,头两天夜晚,两人还正常的交流,指导他制作和吹奏骨笛,可是这天,在削制骨笛时候,少康不慎划伤手指,望着手上猩红的诱惑,对血液的饥渴使得灵儿失控的急切的扑过去对着他流着血的指头咬下去,这才是个开始,一旦开始的吞噬人血的欲望,便如冲开堤坝的水势,再也难控制住,当她咬破他的手腕时,她还能够有所节制,那么当事情发展到失控的灵儿忽然咬在咽喉的时候,少康不再淡定的神情中第一次出现了对于死亡的惊惧。
她在他颈间啃噬的樱唇起初使他呼吸急促心跳急速,于是抱紧她任她作为,血液自身体流出的瞬间,竟然也是难掩的使人莫名的兴奋的感官的感受。
可是直到到后来,竟然是危及性命的不可遏制的血液流失,当少康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的时候,灵儿也一瞬间意识清醒,灵台澄明,懊恼和自责的情绪使得她濒临崩溃,也只能失望的,无助的,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呼唤,“少康,你醒一醒,你快醒一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