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直接转账给我就行啦”
“灵小姐留步!”黎天却先一步上前拉住她。
“今日一见你的本事,叫在下大开眼界,固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再出一次手,价钱好商量,只要您能帮忙解决,十个八个八千都不在话下。”
“我说黎先生,在下不是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也是有班要上的人,明天再不回学校院长估计又得发飙了,这样,后天我有空你看”灵献故作面露难色。
黎天却急切的露出央求的神色“兹事体大,灵小姐,灵大师,事关人命,事不宜迟啊。”
灵献于是跟随他来到重症病房。
获准进入病房之前,在耳室内,灵献问向黎天,“你简单说说大致状况。”
“现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这一段时间来都是恐水、怕风、发作性咽肌痉挛、呼吸困难、排尿排便困难及多汗流涎狂犬病会有的状况偶尔会出现,最长有的状态是痉挛,口里还吐出些白沫子,可是作为资深大夫,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师哥的状况不是狂犬病。”
“不是却类似狂犬病?难道你怀疑他是因为某些某些,你懂得。”
“所以我对外介绍说我们引入的是巫医,这么说吧,师哥之前被僵尸咬过,咬在胳膊上,伤口至今可见,我见你三两下子便制服得了僵尸,瞧见你是真有些本事,才要拜托你务必救一救我师兄。今事关人命,还望医者仁心。”
伤者是黎天的基友之一离朱的表哥罗平,是黎天念书时期的师哥也是好友。到得罗平所在的加护病房,黎天和罗平的女友,几个要好的知交愁眉不展的站在病房外面,见到灵献和黎天忙急急地迎了上去。
才去过罗布泊,这番伤病多半同那次出行脱不了干系。
“被僵尸给咬了?”灵献一惊,“有这等事儿?快给我去瞧瞧,伤口深不深?”
“他不是唯一的伤者,加护病房的那两个队友前天没了。”
见他伤怀的神色,她伸出左手握了握他的,宽慰道,“节哀。”
灵献却说,“我不过是个相师,不是大夫,粗通中医如今却行的巫医的行当,可不敢十分把握的说能救得回来,不过尽力而为,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胆敢擅闯鬼域,这样的胆色虽赞,可是后果也总的敢于承当。”
说着这话,灵献撩开患者被子,找到左臂处的伤口,细细的查看一番,然后他说,“伤口虽不深,可那是确确是僵尸咬的,不过赖着自身的体格康健,能支撑到现在没挂了算是幸运了,若换做身娇体弱的姑娘多半救不回来了。”
黎天听他这话就是还有救,激动的握住他急急地道,“我须怎么做才行?只管交代。”
灵献嘱咐道,“先去找个蜡烛,找个可作灯罩的开口的玻璃罩来。”
“这个容易,还有呢?”待简易的灯制成,少俞口中念念有词,黎天知道这是在施出咒法来,灵献也从旁协助完成施咒,并说“这灯乃是护魂灯,救助过程全程必须亮着不能有差池,否则都是白费功夫。”
复又交代说,“锁好门窗,万万不能放人进来。”
灵献道,“僵尸的尸毒虽不易破解却非无药可救,僵尸的统领势必有法子,咱们只怕没有机缘识得,我先去阴司找冥君的下属判官,让他将缉走人魂的鬼吏暂且阻住,就算给无常鬼吏勾走魂魄,也顶多是耽搁在黄泉路上,因为还没进入酆都城,魂魄还回得来,一切都还有转机,这僵尸尸毒我再来想想办法。”
灵献想了想道,“我要先去阴司求冥君,再去想办法破解僵尸的尸毒”。
却又忧心忡忡的说,“但是留下你自己守在在此处当着安全么,不会发生尸变什么的吧?”
灵献退下手腕上的栓云链施咒变化成了忿怒金刚铃的形态将法器镇在床脚,一旦有便,这法器会自行开启。
这才放心的盘坐在另一张床上,魂体分离寻往罗布泊鬼域,,一路上跌跌撞撞,烟雾迷蒙之中,投石问路,本就路痴的她费了好些功夫都寻不到,后来途遇一员小鬼,才套磁说是他家长官的故交,有要事相求,才由他领路到了鬼域。
灵献心头跳的厉害,鬼境之中,一片白雾迷蒙,青烟弥漫,迷迷蒙蒙中见到了一处烟雾缭绕之中,现出暗灰色气流缓缓攒动的,犹如慢镜头台风一般的气旋,灵献仔细感知,嗅出那原本是戾气颇重的一缕怨灵。
灵献心系黎天的安危,也揣测着它正是传闻中的烟魂,,那烟魂声音低哑的笑了,“姬灵献,别来无恙啊,”灵献一惊,他怎的认得我?掐指细算却竟然就是算不出这怨灵的来历,只得质问,“你这怨灵,是什么缘故,不好好的去阴司报道,入六道轮回,为什么在人间徘徊,为一方祸害?”
那烟魂诡异的一笑,“呵呵,有趣,明明自己就是犯了错被被贬谪,不过半仙的体质,也好意思质问起我来,哼”
啥,他咋这么清楚她的事儿,这一缕怨灵果然有些来历啊。
烟魂见她不解的发起呆,好笑的解惑道,“哼,你不记得本座,本座却记得你,想当初一百五十年前,你因犯错被贬来阴司报道,本座其时,尚且是幽冥司的一员深得冥君信赖的判官,哪知后来给无良的恶鬼坑害诬陷,害的俺魂飞魄散,只是最后关头侥幸的余下这一缕魂魄,大仇未得报,无辜的便枉死,险些彻底的化成飞灰,却让俺怎么甘心就这样背负委屈入了轮回道?只好偏暗人间阴气颇重的一隅之地,等待时机,先待成些气候再说。”
灵献恍然的点点头,灵献心中恍然,哦,原来它竟然是一位碎了魂魄的鬼吏啊,又问它,“那么说,那些阴兵,僵尸和是和阁下脱不了干系的吧。”
那烟魂也不否认,坦荡荡的语气,“那确确是俺的属下。”
灵献待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那烟魂惊道“咦?怪事儿,俺原以为辨得分明你也不过半仙体质的人魂,怎的我的鬼徒孙对你十分忌惮,你实话说,究竟什么来历,来此所为何事?”
灵献被他质问的莫名其妙,“绝无疑问,在下正是个半仙体质的人类,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背景。”
烟魂惊疑“果然是自身的灵力么,那就怪了,仙者与我鬼族虽有分别,却未必有高低尊卑的差别,我凡俗鬼众见了你一介仙使不宜主动招惹却也未必就须退避礼让,你有他们本不相识,也素无瓜葛,为什么他们见了你比之见了我这正主还要多上三分的畏惧来?”
灵献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不晓得阁下是想多了还是看错了,方才所言,我却不明白也解释不清。”
你能不能?灵献不等开口,却听见烟魂笑道,“呵呵,你我还算有些渊源,你的朋友,或者说,那个大个子小伙子的朋友,,我自会放他生路,只是小姑娘,你在人间这许多年,有什么意思,完结了同这小伙子三世的恩怨情仇,就早些回去吧,人世险恶,到是天上人少事少,还干净些!”
灵献抬起头惊讶的望着他,“你说什么?三世,我和谁??”
“是谁你日后自当清楚,是啊,他第一世负了你,害的你险些万劫不复,第二世三世不过是向你还债来了,然而,你两个虽则缘深,却未必有善果,你要好自为之啊?”
灵献叹了口气,“大哥,要不你差个鬼差送我回去吧你这地方忒不好找啦,绕的我晕头转向的”
烟魂则哂笑道,“你自己认路的本领太丢脸还要怪我来?我那斥候卒出去执行任务却偏巧给你缠住,说了三遍也没听明白,他才不得不亲自送一趟,要是总宅在天上也就罢了,你不是在人间长大么,同人间千回百转的羊肠曲径相比,我这路线设置的算的一目了然,自己笨少找借口,不大要训你,,还有,与你这般仙胎不同,本座魂入六道之后,划入鬼籍之时,已近不惑,虽尚且年富力强,同你论起来,少不得你须称呼一声叔叔,你说,对不对?”
灵献一惊,细细回想方才引路那小鬼形容,瘦削异常,细长的手足行动迅捷,灵活的头脑五感敏锐,却原来是个侦察兵,想起烟魂的指责,些许不服气,暗忖你不见原身,我不过听音辨貌的觉出你确确年长我些许,至于该不该称呼大哥或是叔叔可也不好说,心中又觉得这怨灵莫名的亲切可敬,坦荡可靠,况且如今毕竟有事相求,少不得要说些软话,迟疑了一番,开口道:
“叔叔,你原本是明察秋毫的高才,早料到我此番登门本是为了上回我朋友的西部行,他的队友死了好些,最亲近的兄长如今危在旦夕,我同他有些缘分,实在不忍心袖手,想着总要救他一救,叔叔,我此番前来是恳请你帮一帮我,日后但凡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定然尽心尽力。”
烟魂复又叹了叹道,“那个凡人,他同你也没见过几次吧,你又了解他多少,是朋友也是你朋友朋友,你又何必这么费心的要帮忙?”
灵献淡淡道,“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生而为半仙,总要以仁善济世为本”
“仁善济世?小姑娘,你虽修行多年,离群索居,涉世尚浅总要尝尽苦难,历经悲叛,许多事才能看透参悟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以善心待人,诚意视人,可未必就能得善终,,,话锋突然一转,伤他的是僵尸还是部队兵卒?”
灵献听到后来知晓他是答允了相助,他的人马不过是僵尸和阴兵,他本就来自阴曹当然不会自称阴兵,不禁面露喜色,欣然道,“是僵尸,除了敷糯米,可有其他去毒的法子?”
烟魂念念有词了片刻,缓缓显出原身,灵献但见他身材十分高大魁伟,丰神俊朗,形貌昳丽,气势凛然逼人,戴了面具遮住脸面,却见得高鼻薄唇,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神中颇有些官吏的威严肃穆,却不似想象中的鬼界之徒应有的阴鸷狠辣,因此颇有些意外,但细细回味他行止言谈却也匹配,难怪它如今遭逢大难,只余下一缕残魂碎魄却余威尚存,稍加休整,仍能成就统摄一方鬼怪的业绩,念及这些,禁不住有些怔怔的。
见她发呆那烟魂却了然笑道:
“我早说过,你以善心视人,诚意待人未必便能得善终,因为,位居仙尊者未必尽是良善之辈,堕为妖鬼魔者未必尽是可恶之徒,而且,也不能以貌取人,仙未必都品貌出众,鬼未必都形容可怖。”
烟魂招来手下役使的一员小鬼,灵献打量他身量及其瘦削,面色苍白,耷拉着眼皮,眼见十分精神中至少去了七分,行尸一般呆滞,烟魂对他吩咐一番,那小鬼匆匆去又匆匆返回,再回来的时候,瘦骨嶙峋的鬼爪伸向灵献,鬼爪上躺着一个鼻烟壶大小的翠色的琉璃瓶子。那小鬼退出一步,敬畏俯首道“姑娘请”,他这一举动使得灵献觉察出古怪,终于忍不住问出“你认得我,或者说,你从前见过我,是不是?”
那小鬼岂敢多言,先是望向烟魂,见他颔首才答道“早在八百年前小的就曾跟在慑青大哥身边,姑娘这样的人物,怎敢不识呢,只是百年不见,姑娘贵人多忘事,早记不得了吧。”
这话说的灵献莫名其妙,烟魂眉头一皱。
八百年前的灵献,怎么就成了连慑青鬼这样的颇有些本事的鬼徒都敬畏三分的鬼界的“人物”了?
那小鬼抬起头来,也是有些不可理解的继续道“关于姑娘的事儿小的也是颇有些耳闻,一直以为姑娘已经,,,不曾料到能在此处遇见。”
烟魂看向灵献,灵献问那小鬼道“你方才说,你以为我已经怎么?”
“以为,,以为姑娘如传闻所言,早在七百年前没能躲过天雷劫,已经,已经,亡故了。”
烟魂前一刻是恍然大悟,后一刻又似乎陷入迷茫,道“难道你是,可是,旱魃人神和我鬼族有能扯出什么相干呢?恕俺修为有限,也解释不了,你先拿上解药救人要紧,这些事儿日后再议不迟。”
灵献拿起瓶子晃了晃听响动多半是颗丹药,才要摘掉瓶塞子取出里面的丹粒细看,却被烟魂拦住,“你回去给他服下不出半个时辰便能醒转来,不出一周便能随意下床走动了,要看,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灵献听他说得有理也没细问,只道“如此多谢,这番仗义处,定然记在心上。”
烟魂却摇摇头,“你这人情也不必太挂在心上,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用不上你,你那点儿道行还是寻思寻思怎么早些回天上去吧,人间险恶,似你这般性情,实不宜久留。”
灵献犹豫着问,“内个,烟魂哥哥,方便告诉我这丹药的原材料么?”
烟魂也不回避的直言,“僵尸的脑子,以毒攻毒嘛,方才你叫我啥?”
灵献也不避讳的直言,“明明是个帅哥哥,为什么谦虚的自称是怪叔叔呢。”
烟魂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没什么别的事儿了,,你就走吧,”说着这话,灵献见不过眨眼的功夫,眼前已经不见方才伟岸的鬼吏,徒留一缕冉冉飘动的烟雾状气旋,再一眨眼间已经回到了病房,恍惚间元神归为,魂灵归体,方才与鬼吏一番对答竟然恍然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