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一节
这镜子中途坏了,导致诸仙十分败兴都是惋惜不已的神情,更都望向东家碧霞,仿佛这些事儿她理应晓得似的。
泰山女神碧霞于是,笑了笑找来两名淡黄色装扮随身侍者,对当中一名吩咐道,“枣香,去抬过一套圆桌椅子来,给几位尊者看座。另外你亲自去厨中准备龙井虾仁,八珍糕,茶香焗鳕鱼,茶香鲍鱼,碧螺春烧豆腐,等茶菜来给几位长长见识品一品新颖些的菜品。”
又嘱咐另一名道,“莲放,烧些热水烹茶,铁观音碧螺春,明前龙井。瓜子核桃腰果一众干果尽数捡些,还有水果,要些荔枝火龙果来,红毛丹尤其多备些。”
诸仙却一瞬不瞬的齐齐看向她,渡厄终于忍不住责问,“你可以说不知道这段故事的始末,可是这故事中的这只白泽,你有怎么敢说你不认识,岔开话题要请我们用膳,你当谁是傻子吗,你这样可不够义气。”
她终于缓缓叹道,”这只白泽的来历我知道的有限,只晓得他是勾陈帝君座下,是尧初神君。”
”啊原来是他!这尧初也算战功赫赫的名将,天庭不晓得他的可是屈指可数。”
人类历史有文字记载的不过几千年而已,再往前面推算,上万年前,混沌初开,宇宙洪荒才现的上古时期,拥有连成片的大块陆地,广袤的草场,茂密的丛林,轻易可见的面积不输于陆地的江河湖海,那是个尚且能够容纳体型庞大怪兽譬如饕餮梼杌存在的年代,那是个战乱不断的时代,那是个弱肉强食的年代,那个时代凭借着天赋的高等智慧和强大神力并且经历无数厮杀竞技之后,生存下来的人,确切点儿说是人神,尚且屈指可数,遑论兽神,千百年来,沧海桑田,地理环境剧变,贪婪的人类与寸土必争,尔仙族鬼族尚且退一步,选择悄然隐匿,而昔日遍布人间的彼兽神族早就隐没在高山大川中,轻易不肯现世。
诸位仙者不禁颔首:”正是如此。”均想这泰山碧霞娘娘果然了得,通天晓地的本事使人钦佩起来,更知晓这巍巍泰山之下正是看似镇压,实则隐藏护卫着看似严酷,实则条例森严的人间地府。
这些兽神当中,不过是母神手下的八大弟子白曦滕蛇夫妇归隐避世,存世的也就包括,象征祥瑞的大师兄金麒麟禹初星君和交好的四师弟白泽尧初星君,老二白虎星君寅初同交好的老三青龙星君应初,行七的玄武星君墨初,行八的朱雀星君炎初,当中白虎与白泽宿怨极深,谁先魂灭长眠必然与另一方有些牵扯。
原来他因被宿敌偷袭,受了重创,封了神识,堕入凡世多时,他手下那几位司掌风火雷雨的巽捷,,离朱,震烨,坎澈四位大将并上他几位同僚艮维,斯兑,还有上司勾陈帝君天上地下的,遍寻他不着,还几番来我这询问他的下落,他本是上古神尊,比我父君还年长许多,是伯父东华帝君一样,出自大洪荒时期的古老神祗,我哪里有本领算得出他的去向,谁能想到他重伤堕入凡世养的伤。
这位上古神尊有驾驭雷火驱风赶雨,排山倒海的真本领,自四千年前涿鹿大战之后,强良,天吴,奢比尸死后有的封神成为天上星宿神,有的魂魄碎裂先后羽化,还有少数进入轮回历劫,如今九重天界能伤他的只怕屈指可数,既然如此,他又怎会莫名受创?
除非,偷袭他的却不是别个,乃是他同门师兄,一匹名曰寅初的白虎上将,几百年前,水神火神不和搅得三界不安,青龙应初白虎寅初投了叛军,母神命青龙白虎的大师兄麒麟禹初小师弟尧初平乱,干戈平息之后,母神力竭羽化,母神座下的八大弟子也就此决裂成两方势力,尧初方才口中说想着的鸟,是与他情谊深厚的小师妹火凤凰炎初
说来也怪,这尧初当年在大战中受了及其致命的内伤,生命已经呈现油尽灯枯之象,后来竟然起死回生,醒转过来了。境中丢失的后面故事也不必看了,不管他们三个后来经历了什么,这少女出现的总是迟了一步,早就输给白泽命中注定的伴侣火凤凰了。
他两个的缘分也是奇妙的难以解释,先前那尧初一厢情愿的追求火凤凰近千年而不能如愿,后来师门内讧受了重伤,醒转过来之后没有几年,那火凤凰又忽然转性一般忽然对尧初主动起来,还暗自对尧初府上的几个姬妾下手,害的几个女人非死即伤,据说还涉及了没来及出生的无辜胎儿,然而尧初畏惧她的狠辣手段,已经对她心灰意冷了,还将府邸远远迁离了。他们这般折腾自然是轰动了九重天,因此大家都默默认定,这你来我往牵绊极深的两人必定还是会修成正果的。
当年的少女的出现是两位仙尊命格中的意外,却似乎更改了因缘簿似的断了白泽和凤凰的姻缘,这事儿只怕还有请月老出面方能解释的了。
感到诸仙的召唤,月下鹤发老者及时出现,听了诸仙所述,疑道,我分明记得,挂着悬丝红线的树上他两个是系在一处的,怎会如此,难道紧紧是因为灵献跳过轮回绕过六道,就因此更改了其他两个同时下界的仙者的命格与姻缘?
月老掐指算起,念念有词“结缡之亲,命固前定,不可苟求”须臾,睁眼叹道。
”那独角神尊和凤凰神女本就是命定的一对,我的悬丝树上红绳本就牵在一处,只是后来,相思苑被居心不良的仙暗自擅闯,因此上发生了少许变故,你几位非要了解各详细也不是不可,司命老弟,你的妙英镜何在?”
”他那破镜子指不上了,多半报销了,这附近看可有瀑布没有?”
碧霞想了想道:”有”女常侍莲放引着诸仙压着山路徐行,一路上,斗折蛇行,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地势渐低,行之不久,闻见水声,再行少许便伐竹取道,下见一小溪,水尤清冽,在溪中撑着筏子逆行片刻,水流逐渐湍急,再抬头便见得前方数十米处一挂瀑布高悬在空中。待得几人走近瀑布,右手食指点一声,定,那瀑布方才还气势磅礴的流动如今竟然动也不动,定格的瀑布真似镜面一般光亮,月老再一声,出,这瀑布改制的镜中有了影像,翻了半天也没翻到重点奇怪道,“呀,怎么不对?想了一想,”似有所悟。
然后在右手食指上啐了一口,撸起袖管,翻页似地往前面接连划了几下,镜中出现了火凤凰炎初在母神女蜗座下修行时候的宿敌,雨师国雨师坎澈之妹,雨师河冰清,她伙同一个蒙面了的黑衣男子悄悄潜入月老掌管姻缘的所在,植满悬丝树的”相思苑。”
满园的悬丝树上除了刻有人名的提子大小的相思青果,还有每相距不远处的两枚青果的果蒂上结着红线,是条条发丝一般纤细的红线,是以近观不清楚,而站在苑口,远远望进去正是象征人世姻缘的红线肆意招展。
若是细看那相思果竟然也各不相同,鲜嫩的是年轻的夫妻情侣,暗绿的老些是结发多年的老夫老妻,两个果子,不时因某一个突然坠地而红线断开的,则意味着因死亡而导致的这一世缘尽。
左侧都是或者青色或者红色的是民间姻缘,右侧天界神仙姻缘的相思果是金色或者银色的,金色的情缘要久远,银色的情缘则略短暂。
悬丝树边,两人各自掐算了一下,同时走向院中又边第三颗树金色相思果果树,冰清口中念念有词,翻出手中掐着的口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喜鹊驮着只螃蟹,喜鹊驮着螃蟹飞到树上,那螃蟹伸出钳子,只是一掐就掐断了一根红线,冰清探身向前细看了看却惊叫,“啊呀坏了,畜生坏事,果然剪错了,是旁边这条。”,于是指挥那螃蟹剪断了旁边那条,那冰清却忽的讲两条断开成四条的红线的细看了看,将当中两条系在一起,另外两个胡乱缠在一处,然后得意的乐了。
众仙正看得出神却,月老则忍不住插嘴指点说,”绳子的结打的不对,系的这样乱难怪尘世中的几位乱了套路,这小姑娘的缘法就出现在这混乱的缝隙间啦。”
看客只顾盯着这罔顾天道伦常的大胆却居心叵测的小雨师,惊讶的感叹,她怎么敢这么干!就不惧天谴么?再说这么坏人姻缘委实有些缺德,有些邪恶。
那黑衣人说,“你为什么还将他俩的线同别人的系在一处?你!”
冰清冷笑说,“我不仅要看着那火凤凰得不到,还要她看着别人得到原本应该是她的心爱之人,才能解了我心中的恨。”
“冰清,我只问你,你心中恋慕尧初至深,那尧初和别个在一起,你心理不难过吗?”
雨师河冰清却说,“我看着炎初难过,我就舒坦,至于我么,我总也不愿意为了个不中意我的男人就追随下凡,凡界的生活我一天也过不惯,纵使投胎去了人间,我两个若命中注定不在一棵树上,我也没办法换命数,左右他眼中也没我,纵然喜欢他,他想要和谁在一起我也管不着,只要不是火凤凰炎初,是谁都行,我就看不惯她那自命不凡,自以为出身好些就能高人一等的猖狂样子。”
两人说着话转身离开。
诸人看过惊道,原来如此。杜康却问:”那黑衣的男子是谁?”
躲在狸子耳朵里悄悄窥视的灵献暗暗心惊,原来是他。原来他说了谎话,却是个遇人不淑的可怜人。
碧霞掐指算了算,叹道,“也是个痴情儿,是来自幽冥鬼界,是思慕雨师冰清的人,为了这番擅自碰触悬丝树的过错独自承担全责,已经认罪跳下拔仙台了,虽没死绝,却不过余下一脉魂息而已。”
司命收起了妙英镜,渡厄则捉住杜康的手腕细细诊视一番后,竟然训斥道,”年轻人,你这面色这般颓废,脉息也颇微弱,我猜想乃是因人间浊气侵蚀到了内脏,你魂体内仅仅余下的这两百多年的修为根本不足以使你护住心脉不受损害,眼看着便是人间月食,你不及时回去广寒修养却耽搁在人间这不是自我糟践么,你若不能守护住太阴助你炼化的这半个魂魄,你年纪轻轻的稀里糊涂的就这么魂飞魄散了,又对得起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