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结束了泰山之旅,三人庆幸没有露出破绽给人发现躲在暗中的灵献,和冒充神兽的黎天。三人回到了灵献的青梅坞商议。
客厅之中,方一落座,杜康就忍不住调侃黎天“让你冒充老子的猫儿百般不愿的,却原来真身是狗哈哈哈哈哈。”
黎天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直言,你闭嘴吧,这么明显的破绽也看不出来,你这样智商余额不足的货,怎么混成了神仙不知道是不是祖上积德。”
杜康大惊“你什么意思?那镜像里的人确确是你不错,难道这一段故事是假的?”
一直陷入沉思的灵献却说“黎天说的不错,这镜像里的故事必然是真的,只是这故事中的人物破绽太大,那几位神君未必都没看出问题来,总之十分的别扭。”
“人物的破绽?”杜康完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你平时从不玩游戏,自然不知道这圣兽白泽的形象和性格,是故容易被糊弄过去,可你细听那几位神君对白泽的描述,再对照镜像里的人物形象和个性,不觉得出入太大了吗?那尧初星君听闻是斯文儒雅的谦谦公子,又是百晓生似的人物,怎么受点儿伤就连个几个小神仙的身份都辨别不出,这男子气质虽然刚正不阿,然而性情颇有些凶恶乖戾,上古传说里威名赫赫的战神不过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位,勾陈帝君是确有其名,你到仙界有些年份,可曾听闻这样一位尧初星君。”说罢,手里拿着一张图片,里面的独角兽通身雪白,泛着紫色光晕“你仔细看,这才是真的白泽,和那镜像中的哪里有有相像之处了?”
“哎呀,那这人到底是谁,或者说,黎天的真是身份到底是什么情形?他同你之间可有渊源,那镜像中的少女自然是你了!”
“看看就知道了”说罢从衣袋里摸出个指甲盖大的亮片,轻轻抛在桌面上,竟然化作一面镜子稳稳落在桌角处,黎天和杜康认出这镜子赫然便是司命星君的妙英镜。灵献轻轻用食指微点,镜子中呈现出他们看了一半的镜像。
杜康大惊“这镜子根本没坏,所以说····”
黎天叹道“碧霞元君和司命星君故意说谎,混淆视听并且极力误导使人深信,这镜中人物就是尧初,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都知道这人物身份存疑,而且这人的真实身份也不不便向世人透露,他们宁愿他以尧初的身份存在,他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给的尧初哪儿去了?”
湖水环萦,灵献平日,兴致来到就撑起一叶扁舟,若赶时间则微启足尖,足点江波,顷刻之间已然凌波涉水而过。
凡人过境,坐船方可登临,灵献的木屋在百花洲三洲之一的东小洲上,因为湖水环绕,凡人轻易不能来到,取其清净,倒也挣得一份自在。
木屋简单舒适,蓬门瓦顶,平日来,屋后的田圃,左边一片种种百花,右边一片种日常所食用的蔬菜、织草鞋,耕田自资,自食其力,与人与世无争,正可谓,一锄烟雨适,双履水云轻,南国秋风在,西山白日斜。
这天,入山采药回来的少女,发现卧榻上养伤的小雪狮不见了,却是个黑服的青年枕着手臂侧卧榻上,双目紧闭,眉头紧皱,额头渗出汗珠来,空中喃喃,细听之下,是要水,旁边站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正着急的跺脚,见灵献进门,一边倒了杯水给男子,一边却急急上前道:“玉姐姐,你快给他瞧瞧病吧,他得了伤寒啦。”
灵献有些莫名的看着这陌生的青衫少年,劝道:“你别着急,看病可以,但是,他是谁啊,你又是谁啊,咱们素不相识的,你们俩,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啊?还有,你叫我救得这人,你怎么知道他得的是伤寒症啊?”
女孩只好急切的大声解释:“哎,他口中称热,浑身发热,手脚却是冰凉,我是地仙,寻常的医理,也略微的通些,至于身份么,,我俩都是你捡回来的,我是那只小刺猬,他是那只倔脾气的大白狗啊!”
灵献失笑:”啊,啊?他是那只,狗?还倔脾气的大白狗?”这话却给卧榻上的合衣而卧尊神听见,暴怒之下惊醒而坐,怒吼:”小刺猬,你找死!”
小刺猬倒是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抱怨道:”我方才请了我族中的几位郎中来,你说什么不愿给他们近身细细瞧病,却自己在这死撑,你原本就是重伤之身,若给你仇家知晓,趁火打劫,可就亲者痛仇者快啦!”
那黑衣青年竟似醍醐灌顶一般怔住,不反驳却质问:“你是本地城隍的千金,却还有别的身份是不是,小刺猬,你到底是?”
小刺猬笑了笑,却挥手作别,不理他质问的话却转向灵献道:”玉姐姐,你如今不小心救得可是位天界了不得的神尊,是这世间十分稀罕的源自洪荒时期的白泽,是如今十几万寿数的,昔日执掌五行八荒兵革之事的勾陈帝君座下,鼎鼎大名的战神,尧初星君。”
又转向黑衣青年,再次作揖行礼道:”四师伯,白显其实是墨初君第十七位弟子,家师知您有劫数在身,碍于身份,又不便出面,只打发我来,留了要紧的话给你,说,仙与魔,有时候不过一念之间,仙若存了不该有的,由贪欲而生的执念,妄念,即堕为魔,所谓诛仙未必不是降魔。玉姐姐,四师伯,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青年恍然有所悟,墨初师弟,对于师门内讧,向来远避,保持中立,这回肯出手也是认为这番二师哥想要来强行抢夺对于修行颇有助益的伏羲琴是蛮横无理人神共愤之举吧?
这伏羲琴是珍贵的神器,自然要拼命守护住,不能给他抢去,二师哥其实是早就计算明白了形势,大师兄和君上虽不同处,却赶在同时闭关,炎初师妹犯了戒律关在碧梧蹊罚以禁闭,震烨他们在抢修被五行八荒界的废柴混蛋土夫子炸的乱七八糟的’东湖地宫”,墨初师弟知晓我身边无强援又事先被二师哥偷袭得手,恐我遭逢大难不得脱,故而打发了这小弟子来相助一臂之力,只是这话使人难以理解,怎么解释,堕仙为魔,降魔即是诛仙????,
正费解中,感觉有人拽了拽袖子,知道是她没在搭理,却听见少女有些嗔怪的道:”内个,什么出星君啊,你先坐下我给你号号脉,好吧?”
“尧初,尧舜禹那个尧,初始的初。”听见她,“哦”了一声,有些不理解的质问:”你,从前真的都没听说过我?”
”以前呢是没有,现在听说啦,你的师侄,小刺猬不是才说了,你是远古的,对了,远古的战神。”
君尧不可理解的看向她,作为一个修行百年的神仙,对于天界,居然连基本的常识性的神,都没有了解,她是要一直像这样与世隔绝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么?
灵献给他看毛了,撇嘴道:”你干什么那么看我啊,不知道你的大名,在你看来,是很丢脸的事儿吗?可是,这位星君,纵然你一世神勇,威名远播,纵然我默默无闻一个小仙,天庭的哪一条律法就规定了,我就一定得认识你,崇拜你,敬仰你,礼遇有加吗?若不然,就是大不敬?
我师傅说过,世法平等,纵然没你那样了不起的功勋,我和你如今平等的站在这里,我们却是生有一样平等独立的魂。你怎样待我,我便怎样待你,和同其他别的人比,并无分别。”
男神带着鼻音哼唧:”世法平等?独立的平等的魂?挺傻,挺天真,姑娘你还太年轻。”
灵献却一边号脉一边嬉笑:”我才几百岁,当然算的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你都活了十几万年啦,也是够老的了,可是这么顽固的“讳疾忌医”,居然还能活这么长久,你也算中医史上的奇迹了,嗯,脉浮滑,哎,淡定,你别动怒啊,都摸不真啦。”
在柜子暗格里翻了半天,几味药材基本是齐全的,“只差了一味石膏,这可是去哪儿能弄点儿石膏来?”
“石膏用药?那是用药的材料吗?你这小兔子,你难道要毒死我吗?”披了两层被子,紧紧裹住只留下一张脸露在人前还嫌冷的星君,不知何时竟然站在她身后,有些滑稽的扮相却不改依旧颐指气使的态度。
灵献看都不看他,只说:”术业有专攻,夏虫不语冰,你会打仗,我会看病。”转身去取煎药的装备。
傍晚,熬好了药端出来的时候,某星君看见碗里带些光亮的红棕色灰棕色的圆形或椭圆形切片,低声不耻下问:”这又是啥啊?”
”那是我昨天用蜂蜜烘制的甘草”。甘草啊?放心的大口喝了几口汤药,又忍不住问:”这药可有说法吗?”
”名字吗?这就是十分常见的白虎汤啊。”闻者一口汤全喷了出去,被喷了一脸的少女,恼怒中犹自不解:”你得的是寻常的伤寒,我煎药煎的也不过是平常的药,你这么大反应是几个意思啊。”
男人从怀中取出一张素白的帕子又一把将她拽到跟前,帕子向她脸上一糊,轻轻划拉几下,算是给她胡乱的擦了擦脸,又解释说:”我如今重伤未愈,切忌’白虎”两个字你\须少提及,真要把这煞星招来,你我两个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某人伤寒症痊愈之后,大喇喇的,理所当然的在百花洲的东小洲里住了下来,但是养尊处优的星君住不惯陈设简陋的木屋,他不过招了招手,原本的房间,客厅和厨房,卧室都放大一倍,然后他在虚空中随意的抓了几把,手中就现出一个个的木质玩具似的玩意儿,那些原本出现在他巴掌中的小玩意被尧初随手向地上一掷,变放大数倍,还原成寻常的富贵人家陈设的家具
如果说客厅的宽大的多宝阁,书房的紫檀木插肩榫大画案,摆着青花瓷瓶的高脚的圆形花架,两把搭脑和矮老齐全的玫瑰椅,还没有是你认出来,那么还有那把透雕靠背圈椅,卧室里木质的床榻,那个精雕细致的黄花梨门围子架子床,鼓腿彭牙的炕几,见到这后面的几样是不是让你记起了灵献家里,青梅坞中四百年前的诸多明代家具?
这些家具是四百年前,东湖百花洲东小洲的小木屋,灵献和尧初最初隐居的地方的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