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树花开朵朵,碧色天云层斑驳,白头鹰盘旋低和,问姑娘可在等我?”前面唱的到很有些情歌的样子,听到后来围观者无一不皱起眉头来,到后来竟然话不成话,明明都是人话,却听不明白唱的是啥,只有少数识些字的明白那似乎是识字的城里人才总说的官话。灵儿听得先是红了眼睛,后来眼泪便断线的珠子止不住得流下来,
“自别后不敢独酌,恐酒入愁肠,相思便难掩,漫帐皆成殇,国事不问,凡尘不理,凭它山河动荡,只盼佳人一顾。”
黎天生的高大英俊,气势上自来压人一等,低沉的嗓音到颇有些穿透力,他跳下高台向着这边,拨开人群,唱着歌,神色深情真挚,眼中闪动着灼烫炙热,步态悠闲的缓缓而至。
走到灵儿跟前的时候,他单膝跪下,递出手中的一捧鲜花。
“自别后思君夜半,证情思天地为鉴,因离恨形容清减,伴君侧生平所愿。”黎天欣慰地看见灵儿接过花束,听着她清脆动听的回应,围观的青年们像方才观望别人一般地起哄起来,“好啊!算的郎才女貌,祝贺咱黑大个子得偿所愿。”又有其余人感叹先前的猜测,“我就说嘛,他那时候气急败坏的模样分明是情人间别扭喝醋,你们还说他是阿城的大舅哥呢”“瞧见阿城么有?”“早走了,是你你留下吗?”
黎天和灵儿也不再顾及旁人牵起她的手便远离了对歌所在的高台,同其他以歌定情的青年那女一般向不远处的大湖对岸的酒棚而去。
“我算了字数,你那曲子还余下一句没有唱完,你是要独自唱给我听吗”驻足船上的灵儿忽然问向黎天。黎天神色有闪躲的转过头去,唱到“百里相迎千金相赠,求得共尔同鸳帐。”见灵儿羞红了脸,便故作淡然道“你只听听就罢了,不必害怕。”
“我没害怕,我怎么还会猜不出这跳月节的意义,想来应该是九黎山民的当地婚俗,我方才回应了对歌,接过了花束便是许嫁了,是也不是?”
“是,你后悔吗?”
“既然是嫁你是生平所愿,现如今便是如愿以偿,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乘舟而行不过一时半刻便能到得草坝对岸,但见狭长的岸上,摆设了数十桌的酒席,有热情的长者招呼来参加节庆的青年男女们开怀畅饮。
此时的月亮像刚刚磨过的铜镜,光洁明亮,远处的山峦重新整理了妆容,湖水重新整整洗面目。原来慢慢喝酒,曼声歌唱的人们,隐藏在树荫下的酒过三巡脸上醉意初现人也出来了,在灰白清凉的月色下三三两两的闲谈漫步。
两人走到一处石头打磨的案子旁,坐在石凳子上,石案上竹木制的茶水托盘上,一个陶制酒壶,一对两指头粗的酒盅细脚的酒盅,灵儿将酒盅里倒满了酒,自己取了一只,另一只递给黎天,黎天却咧嘴笑了,也不言语,只另外取了托盘里两个杯口有人手臂粗细的,杯高大概是人手掌宽的一个陶制杯子,又拿起石案一侧放置的大酒坛子,给两人分别到了酒。
灵儿眉头皱起,噘嘴不满道:“若是用这小酒盅饮,我或能陪饮少许,用这样的杯子只怕不成,哥自己喝吧,我也断不会拘束了你,要陪饮却是不能够啦!”
黎天却道:“若是平日,我怎会逼你饮酒,今日我两个许了终身,这般特殊的时日,这酒你是躲不过去的,而且··”
灵儿无奈得道:“你都不问我多大就能饮酒?我才十四。”听见黎天朗然大笑起来,自己反倒不好意思,只好拿起杯子同黎天你一言我一语的浅酌起来,却毕竟初次饮酒,才尽饮了一杯便觉得那酒气在肺腑之间翻涌的难受,借口尿遁就躲出来,在靠近湖面的位置寻到一颗大树,扶着树呕吐起来,却是神志清醒而肢体有些恍惚,又时值傍晚天色昏暗,视物不清,脚下不慎踩空,还没来得及收回伸出的右脚,整个人便顺势跌入湖中。闻声后至的黎天神色骇然,急急追随脚步,跳入湖中,将她救了起来。
黎天水性久居河流湖泊众多的南方,水性娴熟,十分熟练地将她救出,还按压胸腔将腹中积水排除体外,又将她引导人迹罕至的一处断崖附近,捡拾了许多干些的草木,取出怀中随身揣带着的火石,然而这个时节空气不够干燥,草木又不易燃烧,费了半天劲才鼓捣出个小火堆来,庆幸当时留了个心眼,下水前将外套脱了下来,如今作为仅有的干衣服穿在灵儿身上,他自己打了赤膊,形容都有些狼狈的两人不远不近的围住火堆烤火驱寒。
灵儿裹在宽大厚实暖和的麻布外套里,心里也自温暖,嘻嘻地偷笑起来,黎天有点儿生气的训她“还笑?平白的也能栽进湖里,你可真厉害。”
“哥,咱们晚上难道要宿在这荒郊野岭?连个能借宿的像样山洞也没瞧见,听说这山林中常有野兽出没,多危险啊!我方才好像听见狼嚎来着。”
“那是狗叫,不至于让你惨到露宿荒郊,也就昌意和敖少康那等没有点户外生存常识的,会笨到领着随从留宿荒山,办法得琢磨才会有,你往北看。”
灵儿依言瞠目远视了一会儿,不禁欣然笑道:“我瞧见了,北边河里泊着好大的一只船!”船上白色幡上大书了一个“李”字,眼珠一转,问道:“难道这也是哥的船吗?”
“是我的船。”
到得跟前不觉惊呆了,这船同以往见过的独木舟竹筏子都大是不同,船上空间非常大,像个能游动的水中的房子,外面看有门有窗,内里看有桌有床,正自诧异的时候听见黎天解释道:“南方自来多河流多湖泊,还有的近海,常年活跃在水上打渔为生者众多,自然会将生活场所打造的精心舒适些,非尔等常年限于陆地上过活,惯于以跑马为坐骑的北人所能理解所能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