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凡也听师父说过,色是刮骨钢刀,最能消磨人的意志。
可不真正体会到又怎能妄想去理解?
眼下这一切又哪能和钢刀联系在一起?
少女望着他问:
“为什么这样慌张?难道说你是个和尚么?”
张清凡下意识摇头,接着又听清脆美妙的声音问他:
“那你是个道士吗?”
张清凡也不是道士,玉琼山上虽然许多事物都与道家有所关联,可山上的人却无一名出家为道者。
被这样一问,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情。
但立刻又顾不上再想这些了,少女笑容纯真烂漫:
“那还躲什么?你又没有戒律要守!”
话中的意味却正相反,极具蛊惑,与外表反差巨大。
“我……”
张清凡几乎无法思考下去,没等说出什么,口中就被填满了浓郁甘鲜的奶与蜜汁,两者相混合,味道一如想象中那样美妙。
还有与甜蜜相伴随着的那温暖、柔滑的触感。
这一切都在加剧着的令人丧失理性。
刚刚失魂落魄地将口中残留琼脂甘浆咽下,立刻又品尝到了阵阵果汁糕点余味。全都伴随在温香、软嫩中,萦绕口鼻、唇舌,不能抗拒。
然而更加绝妙的还是鲜肉中的腥气,绝对可以直击人类原始本性。
最终可以诱发出人原本拥有的野兽一面。
随着品尝到更多滋味过后,仅有的那些点缀装饰也已褪尽。
这前所未有的体验,也让他逐渐放弃了抗拒,消除了对未知之事的恐惧感。
转而开始全心迎接、体会、坠入这份如仙如梦之迷离欲境。
直到第二日清晨,张清凡头脑冷静下来恢复清醒,心中立即泛起羞惭。
他终于还是感到自己犯了大错。
被情迷牵绊又何止有损修行,恐怕还将堕入彀中,从此受尽他人挟制。
这一切都不可能是无因而获的。
张清凡面对着墙壁,十分冷静的问她们:
“是大王让你们这样做的么?”
少女慵懒如半寐般道:
“怎么会是别人指派的呢,哥哥难道不知自己有受到多少人的倾慕么?”
“这可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张清凡道:
“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两女默不作声。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我帮你们完成了心愿,现在请给我一点时间与你们的情郎单独交谈吧。”
“谁?”
张清凡转过脸来。
只见房门打开,外面站立一名男子,貌不惊人,气质沉稳。
待两个女孩子离去之后,男子道:
“我叫做游女。”
张清凡奇道:
“游女?可你明明是个男的。”
游女轻轻微笑:
“我叫这个名字,就是为了使人知道以后也不能从中做出任何有用推测。”
“这是为何?”
“谨小慎微就是我的生命之所系。”
张清凡站了起来,再次仔细打量了他一遍。
“昨晚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游女将门关了,走到桌旁,一点都不惧怕,十分自然:
“我只不过是了解人们对你的仰慕,成全了她们的心愿。当然同时也希望有人能感谢我。”
张清凡面对着他,缓缓坐下,再次问到:
“我说过不需要什么回报,如果大王对此没有误解的话,你就不是他派来的。那你这么做就是另有目的,是不是?”
游女道:
“确实如此,我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来这见你。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小忙。”
张清凡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他道:
“我在酒宴上见到过你,你几乎没说过什么话,但我还是能回想出来。”
游女浅笑一下,直接说到:
“所以我知道您即将出行前往弹丸国。
我只是想请您回来的时候再带上几个人。”
“是什么人?”
“几个孩子和女人,如果老人还可以承受住的话,也希望您能带上。”
张清凡仍追问道:
“是你的家人么?”
游女点了点头,张清凡这才明白,问他:
“这么说,你不是累卵国的人?”
游女又点点头:
“不过我也不认为自己是弹丸国人,总之我想变得纯粹一点,从混乱的身份当中寻找一个能够认同的,再投入彻底一些。”
张清凡完全明白了,不需点破,双方都懂。
“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大王?”
游女淡淡道:
“我并没有在要挟您,更没有害您,那您为何想要害我呢?”
张清凡没有说话,他对阴谋算计最不喜欢,完全就不想掺合进来。因此他只是在吓唬游女,希望他不要再提要求。
但对方怎能轻易放弃:
“相反,我还帮了这个国家,我知道您肯代表累卵国出战,现在又肯前往弹丸国都是为了什么。
所以我才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说给您听,请您试想,如果我提前告知了弹丸国使者有关您的消息,这次赌斗会有什么结果?”
张清凡点点头:
“这么说你还真的算是挽救了累卵国一下。”
游女苦笑:
“虽然成效不怎么样。”
接着他跪了下来,又道:
“可这就已经是我在最大限度下能做的全部了,更多的事情并不为我掌控。
如今我于弹丸国而言已彻底没了用处,如果您不出手,小人的家小绝不能再保全。”
张清凡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你都为累卵国而付出了如此代价,我怎能不帮帮你。”
但他又皱皱眉道:
“不过你根本没有必要安排昨晚那些事情,我不可能为此感谢你。相反,对我来说这下可是受了大害。”
游女道:
“您少年英雄,侠肝义胆,就算我不这样做您也迟早会遇到的。
但我却并不打算利用此法相害,这可不是正好成为警醒。
下次再遇到同样状况的话,想必您就不会再难以自持了。”
张清凡又叹气道:
“我也不该怪你,终究是我自身意志不坚,再有什么后果也都该是我自行承担,迁怒不到别人身上。”
说罢上前扶起了他。
游女起身之后解下佩剑,说到:
“此剑乃是被洪灾从古迹中冲出,不知能否替代木剑?”
张清凡将剑接过,轻轻退出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