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正言当然不能如实回答。
“鹤某打算加紧赶回宗门,好将门内事务安排妥当。
阱惩听了眉头一皱:
“吾看不妥。”
鹤正言一晃,他早已力竭。这一阵短暂休息连张清凡都没怎么恢复,更不用说他了。
如今完全是在阱惩面前硬撑,坚持着与其对答。
所以一个没撑住,差点栽倒。
阱惩自然看得出来,神情有些复杂道:
“鹤宗主如有不适,敬请修整。”
鹤正言实在顾不上得体与否了,当即略带歉意的坐到地上,开始吐纳调息。
阱惩知道他并没有关闭六识,于是继续说到:
“鹤大宗主要回宗门恐怕不是个好主意,不如听吾一个建议。”
他似乎十分诚恳:
“阁下最好先到祝酉山去!”
鹤正言重新睁眼,趁着浊气外吐时轻声道:
“其实鹤某打算去哪都没有实际意义了,如今这样就连想出大荒都难。
回千变山还是去祝酉山皆是空谈而已。”
阱惩急道:
“鹤宗主名冠天下,什么艰难险阻没经历过?怎么能遇到这么一点困难就言弃了呢?
吾冒犯飞升先辈,将其伥卒击毁,所为不就是想助鹤宗主脱险么。
您怎么会冒出这种话来?”
鹤正言所说这些自然并非真心,但他却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不禁又有些歉意道:
“原来阱教……哦,道兄如此厚爱,鹤某惭愧。”
“嗨!你惭愧个什么?就说你愿不愿意听我的建议吧,我送你到祝酉山去,好让尸毒稳定下来,怎么样?”
鹤正言略微点头,看他急切的样子,好像真对自己的事情十分上心。
于是又放下了三分戒备,重新闭目调息。
阱惩见状又淡定下来,想了想,转身来到那散落一地的活死人附近。
抬脚将颅骨踩碎,顿时一缕白芒飘出。
阱惩伸手便将其抓在手中,口中轻念法咒,转身对鹤正言一指。
一条红丝缓缓飘去,到了鹤正言眉心,触及表皮便立刻亮起一点蓝色闪光。
鹤正言不知不觉间就突然精力大复,同时灵元也迅速凝聚,就好像忽然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
当时便将这股灵元收纳丹田,随后睁眼,奇道:
“这是怎么回事?”
阱惩若无其事道:
“宗主是否神元回复?”
鹤正言点头道:
“不知是不是阱道友所为?”
阱惩也点点头道:
“此乃本人独门秘法,可助人迅速回复精力补足灵元。”
鹤正言也没看到他是怎样施法,更是从没体会过那种炼化神魄的邪术。自然是察觉不到真相。
便向其致谢一番,转身奔到张清凡身旁,将他扶起。
阱惩见状皱眉道:
“鹤宗主,时间紧迫,还是别管旁人了,这就与吾出发吧。”
鹤正言出手抵在张清凡背上,缓缓摇头道:
“这个孩子一路护我,若没有他,鹤某根本走不到这里。
怎能将他弃之不顾?!”
阱惩也摇头道:
“这不过是别派一个小卒,死就死了,根本无足轻重。
鹤宗主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
他说话的同时想伸手拉开鹤正言,顿时便被甩来。
于是他没说完的话便直接打住,同时一股怒气冲上心头,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但他很快就把怒气压了下去,脸色逐渐平复,道:
“鹤宗主若执意如此也没问题,就由本人带着他吧,您还是不要耗费灵元了。
他的情况也不打紧,估计路上就能自行复原了。
但您身上的这些灵元,一旦浪费掉可就难复了。”
此时张清凡也缓缓睁眼,鹤正言忙问:
“你怎么样?”
张清凡笑道:
“实在疲乏,不过不要紧,过一会就缓过来了。”
鹤正言放下心来,虽然不愿,但阱惩所说也是事实。
如今最合理的安排的确应该如此,于是只能放开抵在张清凡身上的手掌,道:
“如果阱道兄肯帮忙的话,鹤某感激不尽。”
阱惩随手将张清凡搭在肩上,催促道:
“我们赶快动身吧,先到本人一名旧部那里。带上一些帮手,好尽快赶到祝酉山去。”
鹤正言见他浑不将张清凡当一回事,刚要说些什么,但转念又一想:此人毕竟属于邪道,未必听得进去道理。而且不管舒适与否其实都不耽误他的灵元回复,只要不丢下他,且先不计较这些微末细节了。
这阱惩肯出手便已是帮了大忙,鹤正言也不奢望他还能再做到什么地步。
于是便没表现出来,直接御剑与阱惩飞起。
张清凡对发生的什么事情只知道个大概,他知道两人已经安全,但谁救了他们,又有什么打算就全不知道。
他就只是没忘记运行功力,凝聚灵元。
等完全清醒过来时,才发觉已不在荒野,而是在一间屋子里。
如果不是鹤正言坐在一旁开口问话,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
“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他此刻已又凝聚起来一部分灵元,足够御剑飞行,并且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于是问到:
“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已经离开大荒了,不过还没离得太远,这是阱教主一个旧部的家。”
“阱教主?”显然张清凡之前由于六识封闭,对于发生了些什么所知不多。
鹤正言给他简短解释了一下,道:
“他们都在前院等待,我们去道个谢吧。”
张清凡有些犹豫道:
“他就是欢喜道的教主?欢喜道的人个个行事诡诈,他们的教主恐怕更加轻信不得。”
鹤正言道:
“你忘记大荒是什么地方了?何止是欢喜道的人不讲信义,整个大荒之内想找出几个行事正派的人来都十分困难。
不论出于什么缘由,既然对方出手相助,我们就只能暂时相信了,否则实在是难以脱离这个地方。”
张清凡很想趁现在没有别人,俩人直接就御剑离去。
但最后也明白这种想法很不现实,他现在不能驾驭宴海,恐怕飞不出多远就会被人追上。
没办法,只好加以戒备,随着鹤正言去见阱惩。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之后再行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