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闻到熟悉的酒香味的那一瞬间，云初霁的脑袋是懵的。
她从小就闻到过不下五种碧月流云酿的酒香，有她自己酿的，她父亲酿的，她外公酿的，她娘亲酿的……碧月流云酿的酒方都是一样的，但每个人依随自己心中的情感所酿出来的酒的味道却是各有千秋。她喜欢品酒，在本质上却是喜欢品酒里那种酿酒人的内心情感，或热烈，或奔放，或哀伤，或悲情……
可她是第一次闻到这么纯正甘醇的碧月流云酿的味道。
似乎就是云家最老的人，她的曾祖父曾经描述的那种——似梦似真，令人着迷惊叹的混着大自然和整片星空的味道。
能酿出来这种酒的人……
云初霁身子微僵。在她的梦里，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果然，在她动了这个念头之后，脚下纯白色的土地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随后便缓缓褪去了白色，显露出一方小小的新世界。
一名男子，长发垂地，一袭青衣，背对着她坐在地面上，右手拎着酒壶，不停地往嘴里灌酒。浓浓的酒香也随之逸散到空气中，明明显显就是碧月流云酿。
而男子身边，放着几个檀木柜子，柜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彩色琉璃罐子，除此之外还有一方石桌石凳，别无他物。
沉默了许久，两人谁都没有开口。青衣男子一口一口地灌着酒，而云初霁就是沉默地站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考虑措辞。
终于，还是云初霁忍受不了这种蜜汁诡异的气氛，率先打破了僵局。
“初次见面，您好，我是云家第十三代嫡女云初霁。老祖，您好。”
说着，恭恭敬敬地揽袖一揖，做足了小辈的姿态。
听到这话，正在灌酒的青衣男子把酒壶从嘴边移开，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转过身，勾了勾唇角，想挑起一抹笑容，却发现唇角早已僵硬。
“你好啊，小辈。我是你的祖宗，云染墨。看来这辈子你过的还不错，也亏了我耗了自己的四分之一的神元让你重生一次。”
闻言云初霁更是惭愧，面对云染墨就像见到了老师的学生，乖乖低下头不敢置喙。
“看来老祖是什么都知道了。”
“是啊，你那不争气的武器千帆，还是我当年在神迹废墟里捡回来的，”云染墨凉凉地看了一眼挂在云初霁耳廓上安安静静当饰品的千帆，神色凄凉。“当初我也是有私心的，想着它是我和子衿一起经历的第一把神器，能一直保存下来的，可是一看见我要复活你，就死皮赖脸地缠了上来，说什么也要认你为主。”
云初霁尴尬地微笑，下意识地摸了摸千帆，若有所思。
“可是现在子衿也没了，它也没了，我是不是也该放下了呢？”
云家老祖眼神飘忽，整个人就像一张纸，风一吹似乎就可以吹倒。
可是云初霁却知道，能在那一场仙妖大战里护得仙界一派安宁的人，实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老祖，其实我想问，我们凌霄门紫阳的弟子青鸟，和您有没有关系？我看他记忆混混沌沌的，倒像是一缕神魂化为实体后的样子，机缘得天独厚。我看老祖您是不是，也缺了一缕神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