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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祭坛:枯井

把从第三扇门里带回来的头发放到指定位置后,我怀着激动又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了第四扇门。

然而,第四扇门后面什么都没有,那不是无尽的黑暗,也不是无边的虚无,这里依然是森林深处,第四扇石门就只是一扇普通的石门,后面没有任何时空的入口。

我满是疑惑地回过身,试图重新尝试,但依然无果。于是我从石门里退了回来,开始检查放在地上的镜子碎片、药以及那一小撮头发,这时我才发现原本应该放在第一扇门前的镜子碎片早已不在原地,我四处寻找,突然发现枯井处反射来一束光,正好照在第四扇石门上。

我前往查看,发现那束光来自一面镜子,这镜子有半米高,呈椭圆形,周围的木质框架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镜面上满是灰尘和树枝枯叶,已经被抛弃在此很久了,我拨开残枝枯叶,将它从草堆中拿出来,擦拭去镜面上的灰尘。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擦去了灰尘,镜面依旧显得雾蒙蒙的看不清,正当我思考着,镜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张脸。但我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害怕,只是诧异的看着那张脸。

观察了一会儿,那张脸开始缓缓睁开双眼,像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她一开始看我的神情似乎也很诧异,随后却感叹道:“你终于来了!”

我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说,像是知道我一定会来似的。于是我将一直以来所有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镜子没有立马回答我的问题,却让我听她讲一个故事,说我听完就能知道所有的答案。多么戏剧性的一幕,但为了这个答案,我还是会选择认真听完她的故事。

很多年以前,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但她因自己的内向、自卑和胆怯错过了他,这是她一生的遗憾。后来她一直平平淡淡的活着,生活仿佛一滩死水般,看不到丝毫起伏。

女孩的母亲希望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过简单的生活,女孩却想追寻自己喜欢的东西,去寻找一个精彩的人生。

因为观念始终不能统一,女孩和母亲大吵了一架,愤怒之下,她离家出走,这一走便是好几年。某一天,父亲突然找到女孩,希望她能回家一趟,可等她回到家时,却只赶上母亲的葬礼。女孩无法接受那个事实,她后悔自己以前做出的决定,于是做了一件蠢事。

她用犀角烛烧掉了母亲留下来的头发,还烧光了自己的头发,因此,她母亲的灵魂在阴间备受煎熬,女孩的灵魂也受到损伤。肉身腐烂之后,女孩为了防止灵魂飞散,便躲进了一面镜子。这面镜子,是她小时候偶然得到的一面有着神奇力量的镜子。

之后,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可以依靠这面镜子突破时空的限制,从而回到过去,所以女孩开始试图更改自己悲惨的历史。

她设法让小时候的自己捡到这面镜子,然后利用镜子的力量让以前的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她在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小女孩的所有需求,但是副作用发生了。

她不知道这个镜子会使人的心理发生病变,当她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想改变已经来不及了。

小女孩靠着镜子的力量成功的和她喜欢的男生在一起了,但从某天开始,她总会看到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随着这些东西在她眼中越发真实,她也越来越逼近疯狂的状态。

听她述说的故事内容如此熟悉,我突然惊呼道:“这是我在第一扇门里看到的!”

镜子里的人对我说:“是的。镜子一天天腐蚀着女孩的肉身和灵魂,她迟早会崩溃自杀的,所以我找到了你,也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自己,希望你可以帮一下我们。果然,你参与进来之后,历史发生了转机。”

女孩没有因为镜子而崩溃自杀,她也没有和男生分手,但母亲一直反对这段感情,还反复强调这不是一个值得她去爱的人,可固执的女孩根本听不进母亲的话。

然而,事实如母亲所说,女孩被她心仪的男生重重伤害,镜子带给她的副作用便因此增强。日积月累下来,她最终患上了抑郁症。

20岁生日那天,女孩差点死在了当地的湖里,虽然被好心人救上来,但从此她的生活一片黑暗,抑郁的病痛将她束缚,她的母亲因为长时间的焦虑也病倒了。

“所以你建了第二扇门?”我问她道。

“是的。虽然你一直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但确实对她的未来产生了影响,从而改变了我们未来的命运。”

“后来呢?有第三扇门说明事情并没有因此往好的方向发展。”

女孩的抑郁症在你的影响下几乎被治愈了,但后来她们还是因为观念不同而发生了争吵,女孩离家出走,母亲病倒,几年之后,女孩的母亲乘鹤西去,女孩疯了。

她从母亲的遗物中找到一只犀角烛,并偶然间发现了它的神奇力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伤害了母亲的灵魂,烧光了自己的头发,使自己陷进不入轮回的绝境中。

为了防止灵魂飞散,她躲进了镜子……

我喃喃自语道:“所以你让我去阻止你。”

“但是……”

我抢先道:“但是你还在镜子里,说明我们失败了?”

镜子里的人叹气道:“也不能这样说。因为你的影响,我没有躲进镜子,如此我便不能回到小时候去帮助以前的我,这会导致少年时的我的生活回到之前那种如死水般的日子。你还记得那条时间线的我们后来怎么样了吗?”

我回答道:“后来我们和母亲大吵一架,愤怒之下我们离家出走,再回去便是母亲的葬礼,然后……”

“然后我们疯了,害死自己,接着躲进了镜子。”

我愁眉不展对她道:“那这样说来,不管我们怎么改变,未来还是会朝着同样的悲剧发生,时间线总会回归到一条线上。”

镜子里的人激动道:“并不是的!还有一个办法!”

我问:“什么办法?”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时间线没有发生这样的意外吗?其实整个故事中有一个一直不被人注意的重点——镜子!”

“镜子?”我疑惑道。

“就是镜子。原本的时间线中,我从小就有一面神奇的镜子,但那时我并没有在意;后来的时间线上,我就是那面影响自己的镜子;你参与进来后,我仍旧以镜子的身份一直存在着。直到你从第三扇门回来,我才发现我一直找错了重点。不管我们如何努力,镜子一直在改变未来的导向。”

我诧异道:“可我不是在第一扇门里已经砸碎了镜子吗?”

“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你每从一扇门里回来,这个祭坛就会发生变化,其实不是祭坛发生了变化,而是你来到了一条新的时间线,这里不是你第一次去到的祭坛。所以你把从第一扇门里带回来的镜子碎片放在指定的位置后,碎片相互吸引,镜子又恢复如初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一直以镜子的身份在这儿,这是我无法改变的,我必须在这里,不然你无法进入下一扇门。”

我沉默半晌,转而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们还有一扇门。”

我奇怪道:“但是第四扇门里什么也没有。”

镜子里的人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现在你知道了这个完整的故事,你才知道要做什么。去拯救我们的未来吧,谢谢你!”

我进入第四扇门里只做了一件事,在女孩尚未遇到镜子之前,我毁掉了镜子,将碎片埋进了不同时空的地下深处。

回来后,祭坛消失了,镜子消失了,镜子里的女孩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口孤独的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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