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禾被暮允这丫头逗乐了,扯着嘴角忍痛笑着:“你这丫头,就凭我和老阎王那交情,不用你去,他也得好酒好肉伺候我。”暮允哭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丝苦笑:“阿爹,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啊!”
像是听了暮允的话,曲禾的脸立马就变得沉重起来,他艰难地从干哑的喉里发出声音,即便有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小允,横竖都是死,你不必管我,只有收服了妖界我才有一线生机懂吗?你回了望渊去......我柜子里......有一封信,可以解开你手臂上的水央花纹的答案。”
暮允含泪听着,止不住地点头,交待完暮允曲禾吃力地挪着带有千斤重锁灵链的腿,给楚淮跪了下来:“殿下......还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小允,我求你的,也当是求圣后和圣君的。”“仙尊大可放心,母上很喜欢她,父君自然也会庇护她不受磨难。”楚淮只应允了圣君和圣后,只字不提自己——他和暮允本就毫无瓜葛,只是曲禾乃是仙界的左膀右臂,若真散了仙灵,暮允自然有圣君照料。
有了楚淮的尊口承诺,曲禾也算是能放心了:“你们走吧,天军还等着你们。”暮允死活不肯,若不是楚淮强行将她带走,今天恐怕是出不了地牢了。
到了断垣,楚淮在穹天上俯瞰战情已满是硝烟,地上的血分不清是谁的,遍布的尸体让断垣又多了些亡魂。暮允还未看清楚情形,眼睛就被楚淮用手遮挡住了:“害怕就别看,一会儿下了断垣,在五里外等着我。”暮允僵硬地点头,乖乖答应闭上了眼睛。
楚淮在五里外下了断垣,在暮允周围设下了结界,安顿好她后,便再次腾云前往战场。此时正在于魔军抗衡的池羽感觉到了楚淮的气息,抬头一望果不其然,蓦地振奋起精神,冲天军大喊:“殿下来了,我们就要凯旋了!”
妖帝也意识到恶战终于要来了,望着穹天上的楚淮不屑地扬起嘴角,询问身边保护自己的将领:“诛魂剑取来了吗?”将领毕恭毕敬地唤出诛魂剑献上妖帝:“帝君,在此。”妖帝满意地接过诛魂剑,可刚拿上手这剑就感觉到了异样不听使唤,不过妖帝有足够的力量让它臣服,让它为自己所用。
楚淮唤出夙乾剑,横扫千军,直奔妖帝,直到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没还手:“准备受死了?”妖帝满不在乎地望着楚淮:“你若是有这个本事,我再怎么还手不也得死?”楚淮阴着眼,迟迟未动剑柄,眼前这个妖帝让他越发捉摸不透:“我给你个机会,主动向天界请罪,放了曲禾仙尊。”
妖帝似乎是听了一个可笑的笑话,脸上渗人的笑容逐渐狰狞起来:“恐怕,要让殿下您失望了。”楚淮感受到一道剑光趁袭,好在反应快用夙乾剑挡住其剑锋这才有惊无险:“失望的,怕是妖帝您吧。”妖帝的确有些诧异,但也就是一刹之间:“是吗,好戏还在后面,殿下何必如此笃定?”话落,便狡诈地朝楚淮身后望去。
楚淮自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转过身去,眼前是被锁灵链绑住的暮允,还有从地牢带来的曲禾,他瞳孔一紧阴沉着脸望着春风得意的妖帝:“开条件吧。”
妖帝仿佛知道楚淮想说什么,斩钉截铁地拒绝:“条件?你缺的本君都不缺,你有的,本君都有,我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你死!”说着,再次将诛魂剑刺向楚淮,不料,剑灵压根不听指挥,绕过楚淮直朝暮允刺去。
暮允呆滞地浮在穹天,就在剑锋里自己不到一米之际,曲禾用尽全身解数挣脱了锁灵链,毅然挡在了暮允面前。直到听见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已满脸沾满曲禾鲜血的暮允才反应过来,那一刻让她绝望,让她崩溃地声嘶力竭:“阿爹——!”
曲禾强撑着身子,缓缓开口:“我以......仙灵魂魄封印诛魂,立誓永世......不得超生。”诛魂剑剑灵吸收了曲禾的精纯仙灵,魔性也就被封印磨化,直到曲禾仙躯散尽,才以强大的冲力从穹天坠落于地,而正在厮战的的余军则备这冲力重伤倒地,断垣裂谷的裂痕也在不断的扩大。
“阿爹......”暮允无能为力地任由眼泪落下,攥紧拳头,发了疯似的想挣脱开锁灵链和妖帝同归于尽,“我要杀了你!”就在暮允冲向前去时,楚淮顺势将其打晕,暮允也就因为身体无力从穹天落了下去。
楚淮没那么多时间去顾及暮允,现在只能速战速决——哪怕同归于尽。如今妖帝没了诛魂剑,亦是折断了羽翼的鸢,毫无逃离可能,楚淮血红着眼将夙乾剑刺向妖帝,但妖帝修为甚高,立即用仙灵抵挡,二人僵持不下,直到彼此都用尽全力,然而妖帝始终还是太掉以轻心,楚淮趁其不备便将夙乾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在灰飞烟灭之前,妖帝最后留给楚淮的是不干,是倔强,是王者的那份骄傲——哪怕他已经被耻辱占据。楚淮的最后一击加大了裂谷裂开的速度,很快暮允躺的那片岩地也裂开了,楚淮没了力气,颓然掉下,同暮允一同跌下了裂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