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圣山看成青铜神树,这个时候正好是“一日在天,一日藏地”的景象。
三座圣山,也相当于是中间休息的九个太阳。
日在天为阳,日坠地为阴。
山为阳,水为阴。
山南为阳,山北为阴……
山顶的雪反射着最后的阳光,万道霞光再折射进小溪,让整条小溪都散发着璀璨的金黄色光晕。
就像是一条自山间探出身子的金龙!
这便是光与暗的阴阳交界处,而不是什么生死交界,原来有时候道理是这么简单,可是所有人都因为圣山的神秘而忽略了!
所有人都振奋起精神,开始相互扶持着,沿着小溪前行。
这条小溪是山顶的雪水化开后形成的不同支流或山腹中的缝隙渗水形成的。而三座大雪山虽然均是高达4、5千米,占地面积却不大,目测出来的每座山的周长不过才二十来公里,小溪在三座相连的大山中穿行而过,形成一个大大的“S”形状,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第一座山的前面,也就是说,只需要绕过半匹山的距离,就能到中间那座大山的背后!
不过,若是算上不甚平整的山路,加上各种意外所耽搁的时间,赶在明天天黑前到达最后一座山脚下,也就是小溪的尽头,或许能找到答案。
至于尽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最多还能再走一个小时,就不得不歇下了。好在白天众人都准备了不少的食物,应该能坚持到明天到达第三座山脚下的时候。
因为担心晚上再遭遇纵目猿的袭击,众人确定目的地后离开开始赶路。越是朝里面走,应该离这个群落的纵目猿就越远,安全性相对也高了许多。毕竟这些猿猴,像是畏惧山里的什么东西似的,到了山脚后,就死活也不肯前进一步。
走了大概有接近两个小时,天色完全被夜色笼罩时,大家停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光源,还是能依稀看到一些,可再要赶路,就太困难了。
“绕过高大的山脉,那么下面,就是找到通天直径了么?”丹木看着肖炘杰,静静地问道。似乎这个时候,肖炘杰成了众人中临时的先知,能带领他们最终找到那个密码中所说的巨大城市,去仰望神祗!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一旁的西玛皱着眉喃喃地说道。
“有什么不对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如果大家不想晚上再次受到纵目猿的攻击,最后再往前走一段路,找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柳衡说道。
“时间点,我们先去所推论出来的时间点,似乎根本没有必要。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发觉‘乘坐神树制作的灵舟’这句话是指按照青铜神树的造型,把圣山看成是神木直接前行的话,那么其他的话都似乎没用了。这些传承了几千年的密码,不应该留下这么大的破绽,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被破解。我总觉得密码中说‘太阳落下山谷’这个时间点,有特定的涵义!”
“这个问题我一直也在思考。”肖炘杰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先前的数理推算,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望着已经暗下来,看不见星星和月亮,但是却明显有着一定亮度的天空,肖炘杰道:“丹木曾说过,对神木的祭祀,是时间、宇宙次序的新的开启……而这个地方,白天能看见太阳,晚上却无星无月,加上这三座谁也没见过的突兀圣山,都充分说明了这是个和我们所处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空间。不管古羌或者古蜀的人为什么能开辟这样一个独立的空间,或者说这个空间本就存在,他们只是恰好找到了通往这个地方的通道并且成功出去,从而有了关于圣山的传说。光是从古蜀青铜神树以及古羌神树所共同代表的意象,都说明了至少在几千年前,我们的先民对于时间、空间的理解都已经到了一个今人无法想象的高度。站在他们当时的层面,对于时空的这种理解,会自然而然地反应在祭祀活动以及任何和‘神’相关的事情上。我们要进入圣山,就必须理解到其中的时空观,而密码中关于阴阳分界的文字,可以解释成是对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的描述——这本就是个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世界!”
“这种说法,太玄了吧?”苏从云淡淡地道,对于沈教授的高材生来说,一向只相信合情合理的东西,这种说法甚至牵扯到时间和空间这两种宇宙间最根本的秘密,在几千年前的古代,又怎么可能呢?
“什么才是合理的?难道说,你认为这三座巨大的雪山的存在,是合理的?除了成都附近的贡嘎雪山,四姑娘山,在四川哪个地方你还能看见这样三座连绵的雪山?而山谷里面的动物,又大多是已经灭绝或者存在于传说中的?”丹木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不管是谁,否定他心目中的圣地,都无法让他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先不说合理性的问题,我们就先假设羌族传说中,关于对神木的祭祀,是开启了一轮新的时间点这种说法成立,根据这个世界的存在方式,以及羌族传说中神树能能开启新一轮的时间和宇宙次序,对神树的祭祀,很可能就是我们开启另一个世界大门的钥匙!那么,我们能不能重现这种祭祀呢?”
“怎么可能?别说各种祭神的道具不全,就算全部都齐全了,我们当中根本没有释比,无法和天神沟通,这种祭祀也是徒有其表而已!”丹木回答道。
“先不管这么多吧,这个空间,并不是很大,就算走到小溪的尽头,也只需要最多一两天的时间!大家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先休息,明天继续前进!”萨迦德突然说道。
想到昨天晚上纵目猿袭击时的悍不畏死,众人都是从心底打了个寒战,然后放弃了继续争论,加快步子朝前行去,要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前找到休息的地点。
不知道否在昨晚的厄运过后,今天终于迎来了幸运之神的降临,十多分钟后,竟然被在前面探路的丹木发现一个干燥的山洞。
说是山洞,不如说是在山谷底部发现的一块凹进去的巨大岩石,只是岩石空出来的地方呈葫芦形,洞口只有两米的直径,里面却至少有四五十个平方的面积,高度也在五六米,丝毫不会感觉压抑。这个山洞易守难攻,典型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有两个人守在洞口,就能杜绝大部分的危险。
用沈教授带的防水手电筒四处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也不像是有动物居住,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丹木将手电筒关掉还给沈教授,这个东西在今后的日子中或许还有用,没人敢一直浪费本就不多的电。
“今天还是我和肖炘杰守上半夜,丹木和苏从云下半夜,其余人,休息!”柳衡淡淡地说道,肖炘杰心头微微一荡,不知道柳衡这么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西玛立刻开始抗议:“不行,昨天晚上你们就没有睡好,沈教授和我叔叔年纪大了可以不守,今晚怎么也轮到我了。柳衡警官你还是需要注意休息……”
柳衡看了她一眼,道:“那这样,今晚我们三个人一起。毕竟我们两个女的加起来,也比不上丹木一个人的战斗力!”
西玛嘻嘻笑着点头,很显然对于丹木的强大武力,还是十分认可的。
丹木暗中朝肖炘杰翘了下大拇指,而苏从云,却不知为何,脸色忽地变得难看起来。
肖炘杰有点尴尬地走出洞外,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可是这种暗并不是绝对的黑暗,在这个空间,虽然看不到月亮和星星,但是晚上的亮度,却和有月亮的夜晚差不多。
这是个很奇怪的物理现象,看上去没有发光体或反光体,但是却有一定的光线,传说中的世界,或许本就在荒诞中显得神奇。
肖炘杰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蹲下,然后仔细去听不远处溪水的水流声。
小溪在山谷谷底的中间,而这个山洞却是靠着山崖的一侧,距离小溪有二十多米的距离。
这二十多米都是大小不一的岩石,肖炘杰想了想,借着微弱的光线,拣了一些碎石抱回山洞口,然后往返了几次,很快,一堆鸡蛋大小的石头就被他堆在了洞口。
“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有危险时,用石头砸么?”西玛看着那堆石头,好奇地问。
肖炘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在地上用一枚尖锐的石头画出经纬,然后将石头按照一定的顺序和图案排列起来。
这种排列,更像是在一个人用单一颜色的棋子在下棋,即便是西玛精通密码学,也只隐隐看出和河图有关,至于柳衡,完全是看得一头雾水。
“九宫戏?”偶然走出山洞想要呼吸点新鲜空气的沈万年看到了这个图案,有些惊奇地喊道。
肖炘杰微微一笑,道:“沈教授也认得这个游戏?”
“游戏?”沈万年哑然失笑:“这么高智商的游戏,倒是难得一见。现在流行的所谓九宫戏,不过是中国九宫围棋而已!另外,象棋中以太极为‘将’,以两仪为‘士’,棋盘也是按《周易》中描写军旅的《师》卦设置,说起来也算是九宫戏的一种。不过,古代所指的九宫戏,应该是一种复杂的数字推理方式,据说是世界上最锻炼智商的方式之一。真是奇怪,这种古老的游戏都快失传了,你怎么会?”
“谈不上会,只是懂一点规则而已。那七个神秘死亡中的人,就有教我这些的那个师傅,虽然我从来就没有正式拜师!”
“你的师傅,是位高人呐!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对数理变化如此精通!”沈万年感叹道。
“高人?若真的是高人,也就不会那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佛家讲因果,当年种下的因,注定了有今日的果。但你焉知这种果不是为他日的因打下伏笔?”
“沈教授不是说自己是唯物论者么,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佛家的弟子了?”肖炘杰想起在长途大巴时初见沈万年时这个老教授说的话,不禁打趣道。
“连传说中的圣山都见过了,就算偶尔唯心一把,又有什么奇怪的?”沈教授大笑道,然后问:“我听说会九宫戏的人,这世上不超过二十个,但能推演到三十步以后的,却是一个也没有。现在你能推演多少了?”
“惭愧,因为学得晚,加上资质愚钝,我现在不过是能推演到二十七步而已……”
“二十七步?这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了!”沈万年叹道:“当年我有个朋友接触九宫戏时,能推演到二十二步,就已经是极限了,就算到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九步而已!二十二到二十九,短短七步,他用了接近三十年的时间!”
“九宫戏到底是什么,这么难?”一向冷漠的柳衡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严格地说,这只是种数字游戏,西玛你应该还是有所涉猎吧?”肖炘杰心中微动,对于一个密码学家来说,居然不知道东方的九宫戏,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我爸爸或许知道,但我学密码学只是受爸爸的影响业余进行的,实际上我的正式学位,是英国帝国理工的计算机硕士!”
肖炘杰“哦”了一声,然后开始解释:“九宫戏的来历同样很奇特,相传是根据河图洛书的推演变化而创立的一种游戏,它看似简单,但每一步推演和变化,都包含着时间和空间的演变,只要任何一个地方出错,这种推演就会被打断!”
“光是几条线,几块石头,就能推演时间和空间?”柳衡不可置信地问道。在她看来,和时间与空间相关的推演,都是要动用直径数公里的粒子加速器之类的先进设备,或者是一堆科学家在数台超级电脑面前不停地演算几周乃至几个月,从来没有想到能凭借这么简单的道具,对时空这一最复杂的物理命题进行推演。
“这有什么奇怪的,羌族的神木祭祀,不也同样能开启宇宙新一轮的时间么?而八卦、河图,这些古代的东西都是用简单的几个符号,代表了宇宙、人类、环境都诸多因素。即便是我们一直试图破译的那七个巴蜀图语密码,也是在七个符号里面包含了大量的信息!”
“你是想借九宫戏对于时空的描述,推算出我没在这个时空中,要如何去找到‘光暗交界’这个时间点?”西玛眼前一亮,问道。
肖炘杰点头,随即有些无奈地说:“线索太少了,反正闲来无事,就当是消遣一下,玩玩好了。”
沈万年沉吟了一阵,说道:“其实小肖你的思路也不是不对,古羌、古蜀和古华夏,都有着紧密的联系和传承,而九宫八卦和河图,都是那个时代传下来的。或许,通过九宫戏的时空描述,真的能找到打开这个时空节点的大门钥匙!”
“只是闲着无聊时试试罢了。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古怪,我总有一种感觉,如果我们不尽快找到进入圣山的方法,今后只会越来越危险。”
“怎么这么说?”西玛一脸的疑惑。
“你们想想,我们来的第一天,遇上守护兽,但是守护兽看上去样子可怕,可行动迟缓,感官也似乎比较迟钝,要避开它十分容易。第二天晚上我们遇到纵目猿,虽然实力不强但数量众多,动作敏捷,几乎消耗掉我们大半子弹!今天是第三天,我觉得,今天晚上大家最好惊醒一点,或者会遭遇比昨晚的纵目猿更可怕的攻击!”
“肖炘杰你不要乱说话,这几天大家神经已经绷得够紧,哪里有那么多怪兽的!”柳衡皱眉道。
“不是我要乱说,而是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唐僧师徒西天取经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呢,圣山就算对我们发出召唤,你敢肯定这一路我们遇到的一切,不是它或者它里面的什么力量对我们的考验?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考验也无法通过,又怎可能到达目的地呢?圣山要我们来,不会仅仅是来观光而已!”肖炘杰淡淡说道。
“召唤,考验……这在所有宗教里面,都是一个必定会经历的过程。先在人的心中种下神性的种子,然后再求道的过程中设置重重险阻,考验信徒的忠诚和意志,小肖的这个说法,倒是有可能!”沈万年有些忧心仲仲地说道。
“可是我们并不是什么信徒啊。”西玛小声地嘀咕道,她和柳衡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忧虑。其实最危险的事,就是明知道危险会来,却不知道危险时什么,会何时来。
“先不要给休息的人说吧,免得大家担惊受怕。只是等会换班的时候,给丹木提个醒。”肖炘杰见气氛有些沉闷,笑着道:“也许,根本就是我自己多疑呢?”
“不用提醒了,我现在还睡不着,也出来逛逛。”丹木出现在肖炘杰身后,如果不是晓得这家伙一直走路就轻得像一只狸猫,这种情况肯定要被他吓一跳。
“你都听见了?”肖炘杰没好气地问,这个家伙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天黑下来后,我这一路上都有危险的感觉!”丹木淡淡地说。
“危险的感觉?你也觉得不对劲?”
“是啊,这地方,的确给人阴森森的感觉,不是山谷里吹的那种正常的寒风给人的冷,而是浸入骨子里的森寒。用老人的话说,这里阴气太重!或许你的想法是对的,这里虽然是三座大雪山,外面也有古羌传说中的守护兽在游荡,但这里却不一定就是古羌的圣山,而是另外近似的地方。”
听着丹木的话,两个女人都感觉骨子里真的冒出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裹紧了本就不多的衣衫,又朝肖炘杰微微靠近了点。再大胆的女人,遇到什么阴邪之类的东西,总是要显得胆小一点。
“阴气?这东西说起来就更玄了!”肖炘杰笑道,虽然经历了圣山召唤这么离谱的事情,也见识了守护兽和纵目猿这两种文明世界绝对看不到的怪物,可是这两种怪兽毕竟都能看出是某种生物,不像阴气那么听上去就感觉到瘆得慌。
“不过没事,我手中可是有羌族老释比亲自祈祷求来的镇魂符,而且只要心中没鬼,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面对阳刚正气,也近不了身!”丹木见在场的几人除了沈万年教授外,都多少有点不自然,于是鼓励道。
“你还不如一开始就瞒着我们,自然就不会去乱想了!”西玛有些不高兴地埋怨道。她和萨迦德一样,都是地道的中国通,又是中西混血儿,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甚至比多数中国人还要理解得透彻。
“现在不说,等遇到的时候再提醒也就晚了!”丹木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珍而重之地打开,一层又一层,知道八层之后,才从里面拿出六颗穿有红线的雕刻有符文的白色石头。
“你不要告诉我们,这东西能镇压住不干净的东西?”肖炘杰接过其中一颗,笑道。
西玛和柳衡迫不及待地把石头挂在脖子上,仿佛这东西真的能保佑自己不受阴邪的侵害。
“到底有什么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连同我身上这块石头在内的七个护身符,是我外公临死前,亲手交到我手上,告诉我,总有一天,我和我的同伴能够用得上。当然,我自己的这枚护身护和你们的有些不一样,准确地说,这并非是白云石,而是一枚真正的玉石,说起来要珍贵得多。”顿了顿,丹木像是陷入到某种回忆,沉默了好一阵才接着道:“那还是十五年前我外公传给我的,本来我一直以为我这一生都不可能用到它们,可是这几天的经历让我明白,是时候了。我今天所要经历的一切,我外公作为寨子里唯一的释比,早就预见到了!”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最后都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只是柳衡看着丹木自己留下的玉石符,像是想起了什么,最终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西玛将剩下的两个石符拿进去,分别交给苏从云和萨迦德,苏从云接过石符的时候咦了一声,然后笑着说他家里还有一块更好的,可惜忘了带在身边。
这两位也没有完全睡着,最后加入到围炉夜话的行列中来,只是这所谓的炉,不过是在洞口点燃的一个小火堆而已。七个人又聊了一阵,不过都刻意地避开一些禁忌不再去提,只谈一些自己的基本情况和有趣的经历。轮到丹木时,这个羌族汉子只淡淡地说道:“我虽然是羌汉混血儿,只是一向自认为自己是羌人。自小父母双亡,跟着外公长大,外公死后和舅舅在一起,十四年前出国,舅舅病死后我进过黑帮做打手,当过雇佣军,也打过地下黑拳……”
短短的几句话,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他们不是没想过丹木肯定有非同寻常的经历,但是还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生猛。
进过黑帮还没什么,在国外,雇佣兵和地下黑拳,都是死亡率最高的两种地下职业,可以说完全是在拿命换钱,可是一旦熬过几年活出来的人,经济上自不必说,光是那一身杀气,就足以教许多小国的正式军人胆寒。
还好,现在大家都算是同伴,在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前进!可是,下意识地,众人面对丹木时,说话就微微轻柔了一点,只有肖炘杰没有任何变化,他知道这个羌族汉子一旦认定是朋友或同伴的人,就算是要他两肋插刀他也不会皱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