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头绪。
百思不得其解。
容澈头一次在自己的领域感受到这种情绪，以至于他这两天情绪尤其低迷。
正午吃饭时，苏岚慕漫不经心提了一句：“那什么六皇子死的时候不是说后脖颈有一处针孔？”
容澈筷子一顿，随后狐疑地看向苏岚慕，这家伙有这么好心？
不止是容澈，桌上其他四人也都看向了苏岚慕，一模一样的想法。
——他有这么好心？
苏岚慕顶着四周目光，眼尾微挑，漆黑妖惑的眸子半眯着，不紧不慢地说出下一句：“崇期樰表面看着老实，私下放浪得很，就喜欢各种不可言喻……还是和男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颇为讥诮，除了对崇期樰的，还有对在座某些人那习惯成自然的讥意。
容澈：“……”呵，果然是在玩他。
白之珩三人也收回目光，哦，用一个没价值的情报整了一下情敌，真划算啊！
倒是顾云曳，条件反射看向苏岚慕后思绪就飘到了其他地方，以至于她一直没有收回目光。
而作为餐桌上重点关注对象，她的反应自然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苏岚慕抬了下眉，尾音微翘：“怎么？”
顾云曳回神，手里还拿着筷子，她看向了容澈，眉眼之间依旧淡淡，语气却颇有些深隽：“也许他们就是自然死亡。”
容澈瞠目对上她的眼，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怎么会？”
其他四人虽未说出口，但可以看出与容澈同等的惊疑。
顾云曳也不意外，她微垂眸淡道：“我在江南也见过一个猝死的人，没有任何征兆地死亡。”
就是那次她又遇见了黑白使，请他们将留在自己体内、可以影响这具身体莫灵宁的残魂收走了。
上一次的事原本顾云曳并未放在心上，但这次大瑞皇室子弟接连死亡让她不由联想到了那次，虽然当时在现场没有仔细看过尸体，但她还记得那个魂说过的话。
——小的、小的死、死前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啊！
当时她只觉得是这个魂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已死的事实，并未多想，但现在……
顾云曳眉眼疏淡，眼眸低垂思忖着什么。
而容澈脱口而出那一句之后就冷静下来，他想起了在江南同里镇那个客栈里，他听到顾云曳似乎在与一只鬼对话，也正是因此，他才能换血后得以不死。
既然这世上的确有怪力乱神之事，那么说崇芝贤他们是自然死亡，也并不是太难接受。
只是这里的自然死亡，多半不同于他们所理解的那种“自然”。
容澈想到的，当时也在同里镇的白之珩自然也想到了。
这两个露出了了解后的轻松表情，让另外三人原本就疑惑的心顿时更加沉重。
他们错过了什么？这三个人打什么哑谜？
这三个人，苏岚慕骄傲自负，楚云销寡言少语，夜镜川处之泰然。
总之，都绝不是能在这种情况下问他们知道些什么的性子。
白之珩从从容容地笑，好面子是吧，那就好吧，反正心里抓狂的是你们。
这几天的疑云拨开了些许，容澈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尤其是想到在座有三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在抓狂，他就尤其地舒坦。
啪！
夜镜川与楚云销立刻看过去，白之珩挑了挑眉，容澈看戏般投去视线。
已经组织好语言的顾云曳霎时收回了正到嘴边的话，也看了过去。
苏岚慕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嘴角轻勾起一抹浅笑，语调依旧是那么散漫：“白少堡主，卖消息否？”
白之珩微笑视之，直接坐地起价：“最高级机密消息，价值万金，苏阁主确定要买吗？”
苏岚慕是有钱，万金于他也不过一个数字，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被宰，尤其是被这个黑狐狸宰。
他想着，看向顾云曳，牵起一抹勾魂摄魄且不怀好意的笑：“小曳儿，我这儿呢，有一个对你免费的消息，你想知道吗？”
白之珩立刻向顾云曳看过去说道：“小云曳，我的消息都对你免费，不如我先跟你好好分享一下？”
顾云曳：“……行了。”
她大概知道当时她与黑白使的谈话被听见了，但是应该只有她的话被听见。
但白之珩跟容澈也不傻，她自己也没有故意地含糊其辞，这两个估计猜的差不多了。
多三个不多。
白使看着不靠谱，但黑使也没有提醒她不要把他们说出来。
顾云曳也就简单几句告诉了他们，当然，是真的简单，她只说自己看得见黑白使，并将那天江南遇见黑白使锁魂的事告诉了他们。
其他的，无论他们猜不猜得出，她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当然，在场所有人没一个问她更仔细的，少年多聪慧，眼见已足以为实，更多的，知道也无甚用。
这次的事，多半是黑白使来勾魂，既是如此，从尸体自然看不出实质性伤痕。
良久，容澈叹一声：“看来我要去找燕宰相道个歉了。”
·
容澈也是洒脱，很快就去找了燕越溪，直言自己辨不出皇子皇女们的死因。
燕越溪虽说遗憾失望，甚至有些不相信，但也没权利让容澈留下来。
倒是崇华知道后大怒，不仅责了燕越溪，还下令追捕折玉。
——追是追不到的，毕竟容澈现身用的既不是真容，也不是真声。
他手下的折留都能在被鹰卫抓走供了点似是而非的证词后悄无声息地逃出来，更别提他自己。
而查案到此，燕越溪算得上是束手无策，崇华给她定的期限将至，她却连皇嗣们的死因都查不出，更别提幕后凶手。
这让向来尊重燕越溪的崇华越发愤怒。
六个子女都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如今不明不白地身陨，其痛无异于锥心。
平日再是爽阔，毕竟也是一国之君，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燕越溪下狱了。
作为崇武的大瑞地位最高民望最重的文臣，朝中多的是人暗自嫉恨，因此落井下石者多不胜数。
这几天燕家的日子很不好过，就连燕怀昕的夫君岑遇娘家那边也受到了牵连。
楚云销自然不会视而不见，跟白之珩交涉……嗯，交易了几句，成功让燕怀衣燕清呈岑遇和燕子昭住进了白宅。
至于燕怀昕燕清旨，则是不能亦不愿离开燕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