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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自谦和自夸

语诺猫着腰悄悄进了暂住的小院,正打算松口气,就听见身侧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她有些僵硬地扭过脖子,发现父亲就站在小书房门口,满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她只能尴尬地“呵呵”两声,乖乖站好低着头等待批评教育。

齐志谦叹了口气说道:“小诺,这里终归是和老家不同的,你不能像以前那么野了,当然,你如果想玩几天就和爸爸妈妈回去,那你想怎么疯,爸爸都支持,可你是要在首都长期生活的,如果你不改改好动的毛病,经常满身污渍的回家,那一定会给爷爷奶奶造成很多苦恼,你好不容易才表现出的好孩子形象也会大打折扣,久而久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语诺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齐志谦见女儿已经认识到错误,又笑着说道;“当然,爸爸也不指望你能真正变成一个淑女,呵,你哪一天要是真成一个标准淑女了,那对我来说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所以你只要掌握好度,嗯,用大白话说就是,你能在疯玩之后,让家人完全看不出你之前玩得有多疯,嗯,就是那种感觉,你要真能做到爸爸说的这一点,那你就离修炼成精不远喽,就是所谓的人精,在此之前,你还是得谨小慎微明白吗”?语诺又一次点点头表示明白!

齐志谦挥了挥手说:“去换身衣服吧,马上就要开饭了,别让爷爷奶奶等久了”。

语诺跑进自己的屋子,齐志谦则在外面等着女儿拿着脏衣服出来,又带她去了洗衣房,手把手的教女儿用比较新潮的全自动洗衣机,但还是提醒道:“大件的外套可以用洗衣机,但自己贴身的小物件,必须得按你妈的要求自己手洗”。

“嗯,我知道的”。语诺说道。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父女二人走向后院的餐厅,路上齐志谦并没有问女儿下午到底干了什么,只是问了一下她最近的学习情况。

到了餐厅,方慧苑正端着菜上桌,晚饭加了两道菜,升级成了六菜一汤,中午的土豆炖牛肉,换成了糖醋排骨,鲫鱼豆腐汤,也换成了排骨玉米汤,另加的炸虾球,和糖腌黄瓜,都是齐清雪爱吃的!

齐清雪来到餐厅时,已经换上了一套比较正式的小洋装。对语诺的态度也大大改观,主动向她道歉,并叫了一声“堂姐”!

乍一听似乎是和语诺亲近了不少,可一般人都是直接称呼比自己年纪大的女孩,叫“姐姐”,谁没事刻意称呼堂姐的!这明显是一种故意拉开彼此距离的表现。

语诺不傻,自然明白齐清雪只是在长辈面前,假装和自己亲热,她也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堂妹”!显然也没把她真正的看作妹妹!

上桌的时候挨着老太太坐的变成齐清雪,不过语诺也没觉得被冷落,因为坐在她身边的是她的父母。所以她依旧吃得很香。

老爷子喝完了自己定量的一口酒,咂咂嘴突然问道:“小诺,小雪爷爷问你们,假如哪一天你们在学校突然被人欺负了,你们第一时间会怎么做,小雪你先说”。

齐清雪歪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会记住她的样子,然后告诉老师,如果老师处理不了的话,不是还有爷爷么,爷爷这么厉害一定会为清雪出气的对不对”?她的嗓音有一种特殊的细腻绵软,撒起娇来可以说是事半功倍!齐老爷子平时也很吃她这一套,可今天却只是笑着颔首,目光就看向语诺。

语诺咽下嘴里的饭说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咬,总之我会先出一口恶气,然后再去找老师把事情讲清楚,这样做我或许也会被老师批评,但是我心里舒服”。

齐清雪惊讶的看着语诺,心想,她怎么敢这么说,不知道爷爷奶奶最看不惯小孩子打架的么,而且还是女孩子耶。

可老爷子这一次抚掌大笑道:“好,就该这么做,小诺不用担心打不过,出了问题有爷爷,只要咱们不理亏,就是把欺负你的人打进医院,爷爷也会力挺你的”。

语诺惊讶于从爷爷口中会说出“力挺”这种算是比较新潮的词,不过对他直白的表态,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嘻嘻一笑后就继续埋头吃饭了。

老太太倒是意味深长的与老爷子目光交流了一瞬,然后继续给齐清雪挑鱼刺。

吃完饭后,齐语诺和齐清雪面前的小碗,也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光景,齐清雪的碗里还粘了不少饭粒,还有不少其他食物的残渣,而语诺的碗里,却像舔过一样干净!饭后的普洱茶,老太太也给齐清雪准备了蔬果汁。看似偏心,但语诺其实知道,自己手中的一杯极品普洱,顶得上,数十杯齐清雪手里的蔬果汁。

所以她无视了齐清雪瞟过来得意挑衅的眼神,心里还恶趣味的给她的眼神加了旁白,“看见没有,这是奶奶特意为我一个人准备的,你就只能喝那种苦哈哈的东西,哼!”语诺越想,越觉得有趣,赶紧用杯子掩饰自己不住抽动的嘴唇。

事实上,俩姐妹在这个时候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齐清雪心中想的却是,语诺因为喝怪味饮料,而欲哭无泪,却又要强装欢笑的愁苦心情。

齐清雪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小叔一家,虽然老太太想借着饭后茶叙的机会,尽量拉近语诺一家和清雪的关系,从而慢慢消除,老三一家和老二一家将近十年的隔阂,但事情显然不顺利。

齐清雪只是象征性的分别喊了一声“叔叔,婶婶”。

齐志谦也只是礼节性的,以长辈的口吻称赞了几句,之后就再也没了多余的交流。夜晚老太太把齐清雪哄睡着,回到自己卧室,对正在看内参刊物的老爷子,不无担忧地说:“你看老三和老二一家这事儿该怎么处理,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啊,现在的关系闹得这么僵,以后怎么办才好啊”?

老爷子却平淡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三儿确实是个有福的,抽时间我倒真想去见见咱们亲家,当初是我糊涂喽,不过还好没酿出什么可怕的后果”。

“哼,你现在说再多,也只是马后炮,唉,虽然没什么大错,但还是让他们兄弟产生了隔阂,这要是处理不好,所造成的隐患肯定不小”。老太太说道。

老爷子说道:“大不了在我活着的时候就分家,一了百了,你啊,就别瞎操心了”。老太太无奈地白了一眼老伴儿,作为一个母亲,她是希望自己的儿女永远和和美美,相亲相爱的。

老爷子却笑呵呵地拿起桌上的宣纸说道:“来咱们看看语诺到底送给我这个老头子什么礼物”。

老太太也暂时抛开了愁绪笑着说;“我看那丫头,一定画了童子蟠桃图,最多在小苑的指导下,画一张仙鹤图,配上几句祝福吧”。

老爷子却是更多了几分期待,缓缓打开宣纸,映入二老眼帘的就是一首大气浩然的《龟虽寿》。字体虽达不到浑然天成的境界,但也已初具大家之风,这首诗已经让二老颇为意外,但更令二老意外的,是诗下面配的画。

就见在滚滚的桑海之上,一头龙头龟身的巨大玄武,背上驮着一个拄着拐杖的清瘦老人,老人目观沧海天地,头顶还有一条似莽如龙的怪物在追随飞舞。

画的角落还有一行小字“小诺衷心祝愿,爷爷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请爷爷不要张扬,心中自明便可”。

老爷子看了许久轻笑一声道;“呵,这丫头真有意思,究竟是自谦还是自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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