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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背负千古骂名——商纣王妃苏妲己

苏妲己是众所周知的人物,其形象通过一部《封神榜》而被世人所熟知。她一方面被描绘得美艳绝伦,另一方面又以一种令人发指的形象被我们所厌恶。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人常将亡国之君的过失与贪恋女色联系起来,但草率地把一个政权甚至国家的灭亡完全算到一个女人的头上是欠公允的。妲己是商代最后一位君主商纣王的宠妃,深得纣王喜爱,但是有关妲己的来历却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种说法认为,其父亲乃是冀州侯苏护,传说纣王要纳妲己为妃,苏护不允,题了“永不朝商”的反诗而去。另一种说法是,妲己来自一个叫苏的部落,在商纣王征伐苏部落时被好酒贪色的纣王掳入宫中当了妃子。纣王获得妲己后,将其视若珍宝,宠爱无比。从此以后,纣王与妲己在寿仙宫中朝朝宴乐,夜夜欢娱。

《封神榜》中栩栩如生地描绘了苏妲己这个女人的艳如桃李,妖媚动人,说妲己是千年狐狸精幻化成人来蛊惑纣王、荒淫误国的。传说有一次纣王去参拜女娲娘娘,垂涎于女娲的美貌,即兴题的一首淫诗亵渎了女娲神灵。女娲娘娘怒其淫乱,派九尾狐妖和琵琶精等一众小妖来到人间倾覆商纣,但没有想到妲己不但贪恋人间富贵荣华,而且涂炭百姓。周人灭商后,想要杀掉妲己这个亡国妖姬,但是在行刑时,举刀之人恋其美色,手竟软了下来,差一点被其逃脱,但最终还是被姜子牙擒住斩首了。

妲己所做的恶事已是众人皆知、广为流传,比如纣王为了讨好妲己,派人去搜集天下奇珍异宝、珍禽奇兽,放在鹿台和鹿苑之中,每每饮酒作乐,通宵达旦。又如某一天妲己目睹一孕妇大腹便便,为了满足好奇之心,竟不惜剖开孕妇肚皮,看看腹内究竟,白白枉送了母子二人的性命。妲己甚至还怂恿纣王杀死忠臣比干,并且挖出他的心,以印证传说中“圣人之心有七窍”的说法,结果什么也没看出来,白白送掉了比干的性命。

纣王对妲己百依百顺,凡事必按妲己的意思办。妲己要纣王修建一座栏杆用玛瑙砌就、栋梁用明珠美玉装饰的琼室瑶台。纣王也不管这要耗费多少民脂民膏,立即下令征百姓建造。百姓日夜劳作,累死之人不计其数,尸体都被填塞在台室之下,这就是后世所说的鹿台。为使妲己高兴,鹿台建成之后,纣王又广搜天下金宝财货,聚积于鹿台中,这又成为了他们一个新的淫乐场所。

然而,不管是酒池肉林还是放鹰走马,这些“娱乐”也总有玩腻厌烦的时候。每每在这个时候,妲己总是能想出一些拿人命取乐的新花样。某日,妲己看见宫女在缝制衣服,一个铜铸的熨斗放在旁边,一只蚂蚁爬了上去,顿时就烫焦了,挣扎了一会儿便毙命了。妲己当时想,要是让人能双手举起熨斗,一定也十分痛苦。然后她便命宫女取来熨斗,要宫女抱起这烧红的熨斗,那宫女吓得发抖,不敢动手。而纣王看了哈哈大笑,便叫左右侍从硬将宫女的双手贴到熨斗上,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宫女立刻昏死过去。商纣王和妲己觉得非常有趣,拍掌大笑,连声叫好。但妲己认为这个方法虽好,可是大家都不肯自己去拿熨斗。于是,她想到了用铜铸个很大的铜板,架在火上烤,然后命人在上面行走,慢慢烤死,可能会更好看。于是她命人将铜板放在炭火上,下面塞满燃烧的炭,那铜板被烧得通红。这时,她就让受刑之人脱了衣服鞋子,浑身涂满膏油,逼着他们从铜板这一头走向那一头。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走完,最多走到一半就掉下去了,而在下面等着他们的是炽烈通红的炭火。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极度残忍的“炮烙”之刑。妲己和纣王最喜欢观赏这种刑罚,看着那些受刑者的双脚转眼间烧成焦炭,嘶嘶直响冒着油烟,倒在炭火中垂死挣扎,妲己总是乐得大笑不止,觉得开心极了。而纣王当然大有同感,并且对妲己能想出这样的刑罚佩服不已。

还有,传说在某一年冬天,寒风刺骨,大雪纷飞而下,妲己与纣王暖衣轻裘,登上鹿台去赏雪景。鹿台附近不远处有一条河流,水势较大还没有全部冻冰,河上又没有桥梁,行人必须赤足过河。恰巧这个时候有一老一少正在过河。只见老人赤足渡过河水,而且看起来对刺骨的冰水并不惧怕,速度也很快。而那少年同样赤足渡水,却在水中冻得举足妲己像困难,迟缓得多,大有惊怯之状。纣王在鹿台上看到这一情景,问到为何老者渡水反不怕冷,行步还快,而少者反倒怕冷,行走困难呢? 妲己回答老者不怕冷,是因为他是在父母年轻精血旺盛之时有孕而生,所以精血充沛,骨髓都能够填满到脚脖,虽然到了老年遇着寒气仍是不怕;而少年是其父母在年老气血衰弱时有孕而生,所以精血亏薄,骨髓不满,虽然处于少年但仍然抵挡不住寒气。妲己说如果纣王不信,可以把二人胫骨砍下来验证。于是纣王命人将老少二人捆绑捉来,无情地将其双脚砍下,可怜这两个无辜的百姓,只因妲己的妖言便断送了性命。

当时商王朝中有三位元老,即西伯、九侯和鄂侯,位居三公,很有威望,他们同时也是诸侯国君。九侯有一个女儿,出落得貌美,纣王听说后,勒令九侯将此女献出,这对妲己来说不免是个威胁。恰巧九侯女儿因看不惯妲己的淫荡,屡次向纣王劝谏。妲己便向纣王大进谗言,说九侯父女心怀不轨。纣王一怒之下,将九侯之女砍杀。后鄂侯因直言进谏,也被杀死,尸体做成了干肉。西伯听说了九侯与鄂侯之死,不禁仰天长叹,没想到这声叹息却给自己带来了牢狱之灾,被纣王囚禁在羑里。西伯就是周文王姬昌。

姬昌的长子伯邑考在得知父亲患难后,急忙赶往朝歌打算替父赎罪,纣王在摘星楼面见了伯邑考。恰巧这时,妲己在帘后见伯邑考英俊秀气,不免心生荡漾,于是要求伯邑考为她弹奏一曲。纣王为了讨妲己欢心,便答应如果伯邑考献曲并且妲己喜欢,就可免姬昌之罪。伯邑考信以为真,拨动了琴弦。自古美人爱少年,妲己当下便难以自制,巧言哄骗纣王允许伯邑考教授妲己学习弹琴之技,将伯邑考留在了摘星楼上。可是妲己的心意并不在学琴上,她自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美貌轻而易举地勾引到伯邑考,不时地挑逗伯邑考以惑乱其心。但伯邑考心里十分明白,今日进宫只为尽孝替父亲赎罪,故目不斜视,不为所动。妲己三番五次勾引不成,自此怨恨伯邑考,开始报复。她向纣王进言说到,姬昌是圣人,善于卜卦,能推算出过去未来之事,留下他可能不利。纣王半信半疑。妲己当下又说到,可以把伯邑考杀死,做成肉酱,拿去给姬昌吃,看他能不能算出这是他儿子的肉。结果姬昌吃了两口,纣王知道后,这才放心,说哪有圣人吃自己儿子的,就没有杀姬昌。姬昌的臣子们得知国主的处境危险,就想尽办法去营救,他们知道纣王好色贪财,就搜寻了一批奇珍异宝及千里马36 匹,外加几名国色天香的美女,一起献给了纣王。纣王看见美女大喜,当即释放了姬昌,让他回到了封国。

商纣末日已近,却并不自知,周国的力量日渐强大,逐渐成为了诸侯的领袖。后来西伯侯姬昌逝世,他的儿子姬发即后来的周武王继位。姬发讨伐无道暴君,八百诸侯一呼而应。姬发与纣王在牧野决一死战,最后一鼓作气杀进了朝歌。纣王闻讯,知道大势已去,就穿上他的宝玉衣,爬上鹿台,一把火将他自己连同鹿台的大量奇珍异宝一起毁掉。纣王已死,妲己还想偷生,她相信以自己的艳丽容貌一定可以继续她的富贵生涯。姜太公带着军士冲进宫里,捉到了妲己并命军士把她推出斩首。因为妲己妖艳得很,军士都给她迷得手软臂麻,举不起刀。姜太公听闻立即前往,他下令把妲己的花容月貌用布遮住,另找士兵上来,摆上香案燃起香火,等那香火熄灭只听太公一声“开斩”,白光闪过,妲己已头落尘土。

以上的种种记载及传说,在中国流传已久,人人皆知,广为传播。其实经过研究才对妲己和纣王的真实面貌,有了接近事实的认识。首先,“纣王”并不是商纣的正式帝号,而是后人硬加在他头上的不好的谥号,意思是“残又损善”,而他正确的名称应该是商代的第三十二位帝王子辛,也叫“帝辛”。其次,帝辛晚年热衷于犬马声色与酒食之乐是事实,虐杀比干也有确切的记载,然而砍掉赤脚渡水人的脚,以及剖开孕妇的肚皮就有些难以令人置信了。再说帝辛性情刚猛,好刚愎自用,不喜听人摆布,妲己只能算是他晚年生活的伴侣,因此谈不上言听计从,更不要说能够干涉到商朝的政治策略。退一步讲,倘若妲己在被帝辛宠幸的那些年月之中,具有不小的政治权力,那为何苏氏的一族人始终没有能够得势呢,因此说妲己的恶名是周人宣传的结果。

就在帝辛宠爱妲己时,在陕西渭水流域的周部落逐渐发展壮大,而后开始了灭商的种种计划。周人的首都由歧地迁到渭南的丰邑(今陕西鄂县),一面整饬军队,一面展开对帝辛的宣传攻势,而重点就放在了污蔑妲己与丑化帝辛上。说妲己是一个骄奢淫逸的妖孽、心肠毒辣的狐狸精;说帝辛是好大喜功、劳民伤财、昏庸残酷的暴君,是“惟妇言是用”的傀儡君王。周文王和周武王立誓要灭掉商朝,是基于国家的发展前途与私人仇恨所产生的必然行动,丑化妲己只是一种政治手段。商朝的灭亡是因为重视经营东南的广大地区,重心已经转往长江下游地区,而忽略了中原一带,周人才得以趁机崛起。如果硬是把商朝的亡国,推到一个女人身上,不免有失偏颇。在我们看来也顶多只是苏妲己入宫以后,因为与后宫妃子的争宠而产生了许多的纷争。而在那个年代,妃子都是各有氏族背景的,这就不免加深了纣王与诸侯小国之间的冲突,离心之力越来越大。非要说苏妲己是商朝亡国的祸水,也未免太高估了她,且根本是不切实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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