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庵正殿佛堂中央,摆着香烛、鼎炉等物件,两边的墙各是一排长生位,不过由于香火确实不旺,足有一整面的架子是空着的。供桌、蒲团等物擦洗的干干净净,看着像极了虔诚的佛门寺院。佛堂中央,看似威严的观音大士,却颇为无奈、落寞的看着堂内忙碌的人。
王轻瑶正忙着查看观音像是否有机关,却被韩郸一把拉住,并指了指供桌底下“躲起来等”。王轻瑶略一思索,这会确实也没有头绪,不如静观其变。
两人钻入供桌底下,躲在布幔后。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寂静的堂内突然传来一阵响声。两人从供桌下的布幔的缝隙中偷窥,只见左墙原先空着的的长生位,已经不在原先的位子,墙上露出个一人多宽的暗门,而以女住持为首的三个尼姑正先后从门中出来。
待另两人走后,女住持警觉的观察了一会,随后转了两个烛台,长生位又恢复如初。
过了一会,佛堂又陷入沉寂。供桌下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了好一会,看对方的眼神,都同意出去看看。
两人来到背后有机关的墙前,韩郸仔细查看了下木架,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两人找到方才女住持关闭机关的位置,韩郸握着烛台,一边紧张的看着烛台,一边把烛台沿反方向转到底。
转了第一个烛台,没有任何反应,韩郸心悬了半颗。
“别紧张,你心跳快了”,王轻瑶拍了拍韩郸的肩,转动另一个烛台。
先是片刻的安静,随后传来一阵震动,眼前缓缓出现的暗门。两人不急着入内,探头朝里看,只见暗道向内延伸两三步后,就向右转,黝黑的暗道就像吞人的野兽。
“你跟着我”韩郸单手护胸,一马当先。
通道虽然黑,透气性却还不错,一路走来没有潮湿或腐臭味。摸黑走了几步后,眼前渐渐看得见景象,这倒不是他们练武人士的夜眼,而是前方确实有光透进来。
倚着左墙建造的通道一会便走到头,右边的墙上却又是一间石室,光线正是从这里透出来的。原来佛堂的周围都藏着夹层,只是佛堂内物件众多,一般人发现不了里外的差别。
石室约有十步见方,墙角堆着三口大箱子,一旁是一排兵器架摆着十多柄刀、剑。进门左侧是一张木桌,桌上一盏刚刚熄灭的灯,还带着余烬的异香。一面墙上开着几个拳头大小的透气孔,月光正是从这里透进的。
屋内处处摆着东西,却不见一个人。韩郸见那三口箱子有些奇怪,快步上前翻开。只见两口箱子内摆满女人的衣服和摆得整整齐齐的一排假发,而最里边的那口箱子,赫然是一排通向地下的石阶。
韩郸正要报喜,突然觉得嘴角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头栽进箱子里。
王轻瑶看着韩郸打开箱子,一脸的喜色,随后又转为莫名的恐惧。韩郸跌下去时她正要去搭救,却一步也迈不开,“韩郸!”。
“哈哈哈”墙上的铁管中传来青姑嘲弄的笑声。
当青姑走入石室时,王轻瑶已经软瘫在地。青姑轻蔑一笑,拿出个瓶子,滴了几滴液体在灯里的蜡烛上。
就在青姑低头盖上瓶盖的瞬间,双手一紧,瓶子掉落在地。她吃惊的一抬头,王轻瑶眼泛厉芒道“我数三声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先废了你一双手,再废了你一对招子,最后把你鼻子割下来”。
青姑面色一紧,随后又露出媚笑,“我也数三声,你把手放开,不然我先废了他一双手,再废他一对招子,最后把他鼻子割下来”。
王轻瑶面色一变,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妇人半露在箱子两,一手搂着韩郸的脖子,一只手持刀在他脸上来回晃动。
王轻瑶任由青姑抽手,看着她用牛筋粗绳把她绑的结结实实,最后坐倒在地,刚刚强压下的迷药终于生效。
青姑轻抚着王轻瑶的脸,“今天的这两个处子至少能卖一万两白银,真舍不得”。她看了看老妇人恐惧的表情,媚笑到“荣老,我说笑的,把他们带下去吧”。说罢她摸了摸韩郸的脖颈和胸膛“这个他们恐怕不要,我留下来自己用好了,身体条件还不错”。
***
火
都是火。
爹死了,娘死了,哥哥也被人一刀砍死了。
赵南星捡起眼前的染血的柴刀,一刀向杀死哥哥的独眼大汉砍去。
赵南星躺在地上,胸口肿胀剧痛,一柄刀正在眼前从小变到大,向他砍来。
完了,整个村子都完了。赵南星眼前一黑。
赵南星突然睁眼,天光微曦,身体上下晃动,右足踝一阵疼痛后的麻木。
“兔儿爷醒了”一个刺耳的声音道,正在他身边。
赵南星恢复清醒,再一看,自己正趴在一匹马上,双手负后,被绳索困着,全身空空荡荡就像不是自己,看来对方在禁锢自己的经脉上下了一番功夫。
而对方根本不理会自己脚上的伤势,自己这会就像背负在马上的破麻袋一般。
“你们黄山三凶虽然恶名远播,但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竟沦落到给人贩子充当打手”。
原来那使鞭的叫“蛇鞭”西门松,与两位师弟“悍矛”严闯和“鬼头”向虎被人并称为黄山三凶。“黄山三凶”原本是黄山派弟子,因为犯戒被逐出门楣。不料三人不知在哪学了一身本事,在被逐十余年后竟然回黄山杀尽师门老幼三十余口人,并占了黄山派的房产地产,作为自己的“三凶庄”,手下养着百来个恶汉。
“人贩子?哈哈哈哈,小伙子你也太。。。”
“老三,祸从口出”严闯打断道,“小兄弟既然只把我们当成人贩子,就难怪如此嘴硬了。不过等你到了我们的大堂,只怕再想好好说也得等用刑后了”。
这些人从一见面,开口闭口又是“官爷”又是“大堂”,凭着赵南星已知的信息,这些人确实像是自己要寻找组织的人,看来黄山派灭门他们组织也没少出力。再加上风云社的应长风也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看来江湖上不知有多少门派已被他们染指。
可如今自己身险囹圄,连私仇都无力报,更遑论去为江湖替天行道。
想着想着,脑后的伤势又让赵南星陷入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