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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童年

“赵南星,你又在偷懒了”一个童声吵醒了他,他惊醒睁开眼,一个胖孩子正拍他的脸。

那个孩子见他醒来,一抹鼻涕,随手往他身上一抹,笑道“赵南星,就你一条鱼都没抓到,你看连小珂都有三条鱼了”。

“哈哈哈哈”身边另外几个孩子同时笑闹起来。那个被称为小珂的女孩子勉强的一笑,看着不习惯被大家关注,有些不好意思。

众孩子还在嬉闹调笑,小珂脸突然僵住,其他孩子就像得了传染病一般,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同时转向河边不语。

赵南星一回头,只见一妇人,推着一车的蔬菜从他们身后驶过,车上的菜足有他们大半个人高,那妇人推着车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就像只是抱着颗白菜一般,走的轻松优美。

待她走近再一看,原来是丽娘,背地里村里的妇女却叫她“狐狸”。她平时也不爱和别人说话,日常帮村长干些活,听说是外边来村里的。

平时她冷冰冰的,不过她倒是挺喜欢孩子的,平时看见小孩子,倒会意外的笑笑。不过由于家中母亲的叮嘱,孩子们却反而躲着她。

“赵南星,快别看了,小心妖怪抓你走”,小珂看她呆看丽娘,提醒他道。

“赵南星,你该不是喜欢她吧”胖孩子挤眉弄眼道。那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喜欢拿谁喜欢谁来开玩笑了。

小珂急道“那可不行,我娘说她是狐狸精,刚来村里就勾的村里的男人天天跟着偷看她”。

“我娘说她是夜叉,听说她一只手就把村东的铁牛扔河里了”另一个孩子如是道。

那妇人就在孩子们几丈外洗菜,众孩子七嘴八舌的,还自以为说的很轻,赵南星明白他们说的被人听的一清二楚。

当晚是村里的庆典,丽娘想必是为庆典做准备。

***

都是火。

爹死了,娘死了,哥哥也被人一刀砍死了。

赵南星捡起眼前的染血的柴刀,一刀向杀死哥哥的独眼大汉砍去。

赵南星躺在地上,胸口肿胀剧痛,一柄刀正在眼前从小变到大,向他砍来。

完了,整个村子都完了。赵南星眼前一黑,隐隐约约,他似乎看到个粗布麻衣的熟悉背影。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房内扑鼻的草药味,眼前的是焦急的小珂。

“南星,你终于醒了”,小珂未语先泣“村子完了,大家几乎死光了。。。。”

赵南星正要起身,一只柔软的手摁住了他,一声亲切的女声阻止道“你还不能起来,你的娘也没事。虽然伤的很重,不过命还是保住了”。

“娘?”他明明亲眼看着娘亲在他面前惨死,难道?

“南星,她。。。”小珂话未说完,赵南星不顾阻拦,翻身下床。屋里的另一张床上,躺着个脸上惨白的中年女人,露在被子外的身体隐约看到布满全身的绷带。然而不是赵南星的亲娘而是丽娘。

“谢谢你们救了我娘”赵南星不等小珂说话,抢先说道。话是一瞬间从脑中奔出的,至今赵南星都不知道那一瞬间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也许他还想有娘亲吧。

半个月后,小珂跟着照顾他们的女人走了。后来才知道她叫沈菲,是将军阿史那崒干的亲卫,小珂已经父母双亡,干脆拜沈菲为师。

丽娘胸口的伤,差半寸就要了她的命,醒后她精神一直不好,一天七成的时间是在昏睡的,也不复以前的力大无穷,多说两句话就咳嗽连连。

两人用沈菲留下的银子在乡下买了间小屋从此相依为命。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十岁的赵南星已经高大粗壮。而丽娘却像断了根的鲜花,渐渐枯萎。

一天清晨,赵南星醒来时,丽娘已经坐在桌边,精神看起来很好,看到他示意他坐下。

“三年了,你一直把我当亲娘一般,今天我有些话必须告诉你。说了你必然会恨我,可我若不说,以你的资质将来有一天走上江湖也免不了会知道,到时我们母子情分一样荡然无存。”丽娘淡淡道“我昨夜未睡,思来想去还是为娘亲口告诉你吧”。

赵南星已不记得自己如何震惊的听完屠村事件的缘由。他脑子里始终盘旋着丽娘说的那只在背后操棋的黑手。

潜龙道!这个如跗骨之疽般缠绕了这片土地三百余年的黑影。

潜龙道,起源于东晋末年。司马曜亲弟司马廉,少有志气,能折节待士,淝水之战后曾被谢安等认为是带领晋室复兴的希望。然而谢安死后,不久谢玄也早逝,当司马曜被司马道子及张贵人害死,竟然捧了司马德宗这个连冷暖都不自知都白痴为皇帝,而将司马廉“远放”岭南。司马廉在一次往京城赴宴回来后,莫名病死,他的王府不久后遭遇大火,鸡犬不留。

然而,在司马廉回来后,便偷偷命令他的贴身太监等亲信带走他唯一的幼子。

这位后来司马家仅剩的血脉长大后,风采犹胜乃父,而此时智谋丝毫不逊于他的刘裕已把持着晋的绝对权力。于是他带领着这几位亲信及部下混迹江湖,就成了潜龙道的雏形,志在有朝一日重现司马家的荣光。

潜龙道出自《易经》的象辞”潜龙勿用“,隐喻事物在发展之初,虽然势头较好,但比较弱小,应该小心谨慎,不可轻举妄动。这位司马遗孤就是第一代天帝,每一代只留一个孩子。那几位亲信则是守护司马家血脉的“东南西北”四宫龙将,每个龙将各自挑选继承人。

丽娘原名云逦,原本即将成为西宫龙将,在最后大考验中,却败给她的任务但也为其所救,最后在他的感化和帮助下悄然消失,脱离组织。此事牵连甚广,丽娘也没有细说。

“袭击村子的那五个人是谁”?赵南星问道。

“很抱歉,我也不认识他们,我当年也只见过少数其他宫的几个人而已,这些我将来会慢慢和你说。”

见赵南星没有插嘴,丽娘接着道“我今天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做个决定。要么忘记过去的事,做个普通人平平凡凡过一生;若你不甘寂寞,决定要干一番事业,我也会将毕生所知在一年内都教给你,也免得你将来死于潜龙道之手或者被他们利用为虎作伥”。

“南星当然想得您的传授,只是南星愚钝,一年的时间,怕让您失望”。

“哈哈,你的资质万里挑一,莫要小看自己”丽娘凄然一笑“更何况,如果还有时间,我又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赵南星闻言一震,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师父在上,受赵南星三拜”。

“来,为师先传你本门内功的基础‘极情’。”

“有些人常常认为杂念正是练基本功的最大障碍,只有守心于一,才能破除我执。然而人有七情六欲,一世又有多少人可以超然的冷眼看红尘,将‘无情’做到极致呢。因此本门先祖创出‘极情’,她认为只有只有达到极致的执着极致的专一,才能发现万事万物的规则,才有机会达到武道的极致。不过可惜,这种论点传到有些人手中却变成肆意宣泄‘天性’的邪说。南星你记住,修习本门武功既不可压抑情感亦不可任意妄为,这些只是一叶障目,使你无法看清天地的全貌”。

丽娘简要的说出身体奇经八脉及重要穴位的位置,遂将手按在赵南星头顶,一道清凉的真气从赵南星百会穴涌入,“好了,现在随着为师运气。。。”

这时一股清凉的真气在丹田出现,势如破竹一般接连突破神阙、阴交、气海。原本无头绪的真气,像找到突破口般向体外宣泄而去,首当其冲的就是赵南星身下驮着他的马。

马儿痛嘶,虽没有伤及筋骨,但也失蹄将马上的两人摔下背。

赵南星此时真气尚未平复,西门松一个鹞子翻身,正要扑向赵南星。一条长索从路边树上射出,正好卷住赵南星,将他拉走。

“什么人,敢管你大爷的事”!向虎拔出鬼头刀大喝道。

树梢上,一个高瘦却英气逼人的短发青年面带判官面具,朗朗道“天网恢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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