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刺史府前卫士林立,整条街上却不见一个生人,只有一辆四马马车在路中间等候。四马肃立,虽等候多时,鼻息却不见一丝的不耐烦。
刺杀事件发生的两天后一早。王华和赵南星等人在刺史府前送别安禄山。虽然刺杀还没有查出结果。大部队还需如期离开河内,继续向长安赶路。
“王大人、南星,陛下的宴会耽误不得,这里就交给你们,本帅祝你们马到成功”。
安禄山显然对刺杀已经司空见惯了,对这次抓捕的结果好像也不怎么在意。
“南星,无论结果,一个月内务必赶到长安。本帅要带你们好好看看这大唐的荣耀”。
说罢,仅仅留下赵南星及十几个官兵,由雪莲扶着共同上了马车。
韩郸昨天都跟着赵南星。在城内假装吃吃喝喝,游游逛逛的微服查访了一天后。今天韩郸提议去关着刘员外等人的北狱去看看。
说来也巧的很,韩郸在升任捕快前,正是在北狱当差。这回可以说是回娘家探亲。也不知这个建议是否有私心,不过赵南星觉得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候,确实是个出路。
交代一番后,两人就起身出发。刚走出刺史府,就被两个“不男不女”的人拦住。
两人一身青布长袍,头戴书生巾,嘴上一撇小胡子。其中一人手上一只折扇,看神态似模似样个小书生。
赵南星不禁哑然失笑,韩郸抢上前一步,夸张的一拱手道“大小姐好,抚琴姑娘好。哎哟!”
头上挨了一扇。
“是王公子和秦公子”。说罢“王公子”不由自主的一叉腰,原先看着就不像男人的部位就更突出了。配合上她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赵兄,这两天天气不错,府里又闷的很。秦公子说北市好玩,你武功高强,今天能不能保护我们”王公子柔声对赵南星道。
“可是,我和韩郸兄要去北狱一躺,只怕。。。”
“没事没事,去北狱也不会去一整天,也要吃饭的嘛”秦公子赶忙搭茬。“而且也顺路不是”。
赵南星看看那双期待的眼镜。这几天王华对赵南星款待周到,在这非常时期他的女儿跑出来出了危险,他也过意不去。思考片刻,他还是点头答应。
四人从府衙步行到北狱,一路上两女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加上韩郸也是个好动之人,这一路颇惹人注目。
众人来到一片民房前,普普通通的院落,若不是大门口书有“北狱”二字,绝不会引起任何人多注目。
众人手持令牌,通过大门。院子出奇的干净,狱卒虽长相各异,但是着装干净整洁,一行有踏地似成坑之力,一动间精神抖擞气势昂扬。有别于其他狱中阴沉阴暗的气氛。
韩郸就好像回家一样,手握着令牌走在最前头。
“哟,小猴子回来了,莫不是偷懒,被捉了个现行”一个年轻的狱卒调笑道。
“呸呸呸,有句话叫衣锦还乡听说过不”韩郸晃晃手中的令牌。
“有句话叫沫猴什么什么的,听说过不”那人戟指笑骂道。“侯头在巡牢,你去老地方等他吧”。
“不必了”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狱丞侯开山有礼了,恕来迟之罪”。
众人连说不敢。
“侯头,这是赵南星。这两位是刺史府的两位小。。小公子”。
“有过一面之缘”。
侯开山看起来颧骨较高,面容古拙,虽然带着官帽,但可以看出额前头发已有些稀疏。人矮赵南星半头,但双手及膝,古铜色的双手干净修长。
“这双手一定是他最宝贵的东西”这是赵南星当时对他的第一印象。
侯开山向三人一施礼,突然目露奇光,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随后伸手往一边一引“几位这边请”,显然是明白赵南星的来意。
小房间干净整洁,虽然墙已灰白却没有腐朽的霉味。这是侯开山平时办公、小憩的地方。
侯开山从桌上拿起几张纸递给赵南星道“这些是这几天都审讯记录和口供”。
赵南星拿起供状,细看了起来。
包括刘员外在内,来客都是申时内到的,车夫和管家都集中在一起,可以互相证明。歌舞团则在另一个房间休息,雪莲独一个小房间。
而案件的关键就在歌舞团身上。据被替换的舞女回忆,她只记得被侍女催促,就跟着其他人走出房门前往大堂,然后就是自己在床上醒来的记忆了。期间的事她都想不起来。而其他人因为天色昏暗竟一点没注意到最后一人被换了。
赵南星合上供状,看这审了两天的结果。歌舞团身上看来也挖不倒什么了。
“人都先放了吧”,听闻刘员外在本地住了四十多年,歌舞团也来了三年有余,生活的好好的,看样子也不会犯糊涂趟这浑水。
“人现在交在武大人那,恐怕放不了”侯开山淡淡道。
“武令瑜?”赵南星念到,眼中不免露出厌恶感。
这武令瑜仗着其兄是大帅爱将,在府内拉帮结派,而且一直视不服他的赵南星为眼中钉。今天本来他该和队伍起行的,为了争宠竟然留了下来。
“我们去牢里看看”赵南星对韩郸道。“两位小姐还是留在这等我们”,赵南星不愿两人看到牢里的惨状,故提了这个建议。而且他也怕武令瑜看到惹出事端。
“好呀,我也有些累了”王轻瑶竟一口答应,亏的韩郸还替赵南星想了好多理由,结果一条都没用上。
两人踩着石阶走在牢内,牢房倒是空空荡荡的,零零星星关着个把人。直到中后段的重邢犯人才多些。
两人还未走到最里头的邢室,就已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呼。
韩郸看的双目眼角欲裂,一名舞女绑在木架上,衣难遮体,身上鞭痕累累,双腿正夹在一对及腕粗的夹棍上。
赵南星知机拉住他,一股轻柔的内力缓缓注入他体内。
“武大人,这些人根本没有嫌疑,如此用刑,不怕屈打成招吗”赵南星冷冷道。
“没抓到人前,她们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武令瑜喝了口浓茶,哂笑道。
“就是,只要能定罪,什么屈不屈的”。一旁武令瑜的跟班嘲弄道。“楞着干嘛,用力”。
赵南星突感手上一股磅礴的内力,险将他的手弹开。大惊之下赶忙用力握了两下,提醒韩郸冷静。一边道“若我把人抓到武大人面前,武大人是否放人”。
“那是自然,本人岂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人”。武令瑜大义凛然道,“那刘员外没有嫌疑,我不就放了吗”。
看武令瑜突然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赵南星哪会不明白其中的猫腻交易,但他此刻也无暇理会。
“好,一言为定”韩郸冷冷道。“不过,武大人。若这些人不是真凶却死在武大人手里,只怕不好看吧。。。”
武令瑜瞄了眼赵南星,“好,本人就歇个三天。三天后,赵大人如果没有结果,就交给本人来审”。
赵、武二人击掌为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