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侯开山处，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皆默然不语。原本在下棋的王轻瑶和侯开山立马发觉气氛的紧张。
王轻瑶给两人都倒了杯茶，坐在两人中间，托着腮，看看赵南星，又看看韩郸。
“赵大人，你们大人此行，是对外公开的吗？”侯开山一身咳，首先打破僵局。
赵南星沉吟片刻，“不算秘密行军，并没有避讳沿途百姓，但。。。”
“但是行军路线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而且就算知道路线，到达的时间是不易提前知道的”。
赵南星点点头，突然抬起头看着这位狱丞。心中不由对他做出重新估计。
“也就是说要么刺客事先知道路线是在河内等着，要么刺客本身就是本地人。”韩郸终于开口，“这样看来，我觉得其中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赵南星点头表示同意。己方路上因各种原因，曾多次加快或减缓脚程。刺客耐着性子守株待兔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刺客武功如何？比你如何？”侯开山接着问道。
“行走江湖的话，还算说得过去。”赵南星思索道“若再碰面我有把握十五招胜她”。
“不过此女诡诈技巧，倒是让人防不胜防”赵南星补充道。
“她能代替舞女，并且在你们这么多人面前浑水摸鱼，可见她有一定的舞蹈功底”侯开山分析道，“而且能避开封路的卫兵、暗哨以及你们随行高手潜入府内，轻功一定很好或者擅长用飞索之类的道具。更是一等一的隐匿高手。”
赵南星再一点头，如此看来这次的对手要么是势力庞大的职业杀手。要么就是混迹于本地青楼或是街头卖艺之类的民间高手。因为正好遇见封路，打探出自家主人要来。而自家主人平时为人确实不敢恭维，所以有人出手报新仇旧恨。两者比起来他到更希望是后者，至少后者有迹可循。
“阁下究竟是何人”。赵南星终于忍不住问到。
“狱丞侯开山”侯开山淡然道，眼神也不见一丝波动。
两人对视良久，韩郸觉得气氛有些紧张，连忙起身要走。
赵南星一时也拿侯开山没办法，告歉起辞。
在侯开山的帮助下，几人心中对女刺客的形象仿佛有了模糊的轮廓。因此韩、赵二人反而生出陪两位小姐游玩的心情。此时已经过了午饭点，于是王轻瑶提议去西市附近的一家小茶馆用些点心。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闲适。茶馆不大，分上下两层，不同于酒楼的雕梁画栋，这里装饰的像个山中小禅院。靠近掌柜的地方有一小方台，站在二楼的围栏边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茶博士和店小二来往不息，楼下坐的已是满满当当。
四人在楼上找了个位子。
韩郸如牛饮般连喝了三口茶，“侯头一直挺照顾我的，今天他只是想帮帮我。他平时在牢里听的、看的多了，习惯了，就随口问问。不是有意顶撞你的”。
赵南星一颔首，他到没有觉得被顶撞，只是觉得以侯开山的能力以及看他把监狱管理的头头是道，不应该只是个狱丞。就像他当初见到韩郸的感觉一样。
“看来侯先生做狱丞有一段时间了”赵南星看似随口问到。
“有个七八年了。”
“只有七八年？”赵南星心中一动“那之前呢？”
“不清楚，侯头从来不愿意提以前的事”韩郸边咀嚼边含糊不清道“不过听老周说，侯头背后有许多道伤痕，估计是军里退下来的吧”。
赵南星一颔首，算是信了。
“公子，咱们坐到隔壁那桌吧。别人看我们，还以为我们是被捕快押着的偷儿呢”抚琴噘嘴道，眼睛却斜视着两男。
王轻瑶笑而不语，看样子要不是顾及赵南星在旁，只怕也免不了损韩郸几句。
韩郸尴尬一笑，正欲反击。忽然楼下竟是一阵喧闹声。就好像平时寂静的小寺，突然到了集体上香叩拜的那天。
四人竖耳一听，七嘴八舌的，隐隐约约听到大伙经常提到“珍宝兄妹”这四个字。
“这就是传说中的珍宝兄妹？”韩郸久闻两人的名号，可惜这两人表演到河内的这几个月，韩郸却一直没机会看到。
韩郸快步来到二楼栏杆处，一探头。只见一楼小方台上，一个胖小孩被一条胖狗追的满场跑。那小孩似乎想阻止狗继续追他，不住从怀里找东西砸它。
然而他掏出来的尽是些鲜花、丝带、玩偶。眼见狗追的越来越近，那胖孩子更是手忙脚乱的乱丢东西。惹得现场哈哈大笑。更有人嘀咕他那个怎么也掏不完的百宝袋。
眼见狗就要咬到他的屁股时，胖孩子纵身要往台下一跃。
狗看见猎物要跑，也一跃而起，飞扑而去。
胖孩子突然空中一扭腰，径直骑到胖狗身上。随即脱下斗篷，往狗身上一罩。那斗篷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他双手胡乱一拉，就把狗收入斗篷中。
胖孩子手上提着这“大包袱”，满场鞠躬。
掌声雷动。
韩郸等人这时才发现，这个孩子竟留着大胡子。原来是个矮胖的侏儒艺人，正是市井传闻中珍宝兄妹的大哥，欧阳宝。
只见他样子憨态可掬，王轻瑶和抚琴都忍不住笑出声。突然他斗篷一甩，原本应该包着狗的斗篷，中间竟然空无一物。欧阳宝把斗篷往身上一批，拱手向观众谢场。
忽然，欧阳宝身旁多了条红色的丝幔。赵南星和韩郸刚刚就注意到欧阳宝在骑狗的时候偷偷向楼上大梁丢了个钩索，一时没明白他的用意。
就在他们还在猜测时，一道红影悄无声息在丝幔中出现，没有攀附着丝幔，就像只红燕子般环绕着丝幔缓缓落地。原来梁上早有人藏着。
就在红燕子落地的一瞬间，原先散落满地的鲜花突然弹起至半空，随后翩翩落下。
“好”！韩郸不由鼓掌，身后的赵南星沉吟片刻，也随他鼓掌。
欧阳珍，人长得也像只小燕子，娇小乖巧。相比于她大哥，她的成长算是比较健康的。
半个时辰的表演很快就结束了，赵南星突然想起一件事，需要离开片刻，约韩郸明早刺史府见，便匆匆离去。
韩郸看王轻瑶若有所思的样子，正想安慰几句。忽然王轻瑶抬头望着他，低声道“韩哥哥，可以帮我个忙吗”？
韩郸自然心知肚明是有关赵南星的事，“你说”韩郸暧昧一笑点头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