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烟和慕漪慕涟走过一百层石阶,这才来到了大理寺,有扫地僧在寺院门外扫着地上的尘埃。
那扫地僧感觉到有人来了,见云非烟身着不凡,恭敬的把她请入寺庙之内,然后叫来了寺院中德高望重的方丈。
佛门之人不问世事,所以也不在意云非烟那样的名声,应该说这寺院中人大部分都不知道她在坊间的名声。
说是来礼佛,也不过是三拜一下佛祖,然后向寺庙捐些香油钱,在午间时吃着寺院里提供的素食,傍晚便能回去了。
“皆空大师,我是云府的云非烟,今日我是来礼佛的。”
云非烟向着扫地僧把她引去的那个穿着厚重繁复的袈裟的僧侣说道。
云柒经常来此地礼佛,捐的香油钱也不少,所以大理寺也特别为他们云府的人留下一个院子,那里的厢房也只有他们云府的人能使用的,那扫地僧识趣的为慕涟慕漪引路。
“阿弥陀佛,云施主,请先随我去净手。”
云非烟净手之后,点了火烧香,跪在蒲团中,把香火举过头顶,再向下至嘴边停顿,拜了三拜,把烟火插入香炉之中,这才从蒲团中起来,把银子放入了寺院中设立的功德箱,算是给了香油钱。
这,应该是她进入佛门重地的最后一次。
她想着去找慕涟慕漪,结果皆空大师不知出于何意,一直都在跟着她走。
“皆空大师,你不去念经教诲沙弥或是教化世人吗?”云非烟实在是忍无可忍。
是谁也不喜欢被人默默的跟着,何况对方还是个德高望重的寺院中的方丈,打骂都不得。
“阿弥陀佛,贫僧之所以跟着云小姐,是有一事想问,你已久久不出现在寺庙之中,贫僧曾问过云府的当家,她说是你不喜这里的香烟味道,所以能不来就不来,贫僧想知道今日你有何非来不可的意图?”
原来是因为她久久不出现在佛门之中,所以这个皆空觉得好奇。
云非烟直截了当的向他说了自己应何来此地。
“非烟曾在书简中看过一则文字,大意说的是当他有一天成佛时,如果有人在困境中向他求助,祈祷,只要被他的天眼看到,天眼听到,他一定会来助那人,如果做不到,那么他将不成佛。”
“非烟曾陷入困境,却侥幸的逃过了残忍的命运,认为是佛助了我,故来此地礼佛还愿。”
除了佛之外,还有谁能让她重生?也只有这么一个说法了,佛助她重生,佛也成全了自己。
皆空大师若有所思,别有深意的看了云非烟一眼。
“施主以后会再踏入佛门重地?”
“不会,实不相瞒,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入佛门重地,此次出了这大理寺,我发誓终其一生都再不踏佛门半步,从今以后我不为善亦不为恶,但只要能满足我的愿望,就算是逆天而行,就算双手沾血我也会去做,绝不回头。”
这句逆天而行里包含着太多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要她双手沾满鲜血她也会去做,所以到时的她已经不再是能进入佛门这种地方的人了,说不定她以后会成为污秽之人,还是别进这种地方,污了这清净之地。
云非烟离开后,皆空大师抬头看着蔚蓝的天,喃喃自语,“要变天了。”
这昭华国,要变天了!云非烟此女,是难得一见的帝皇之材!明明她以前幼时被云柒带来此地时,他看到她的命是众叛亲离,芳龄早逝的孤星命格的,而现在竟成了帝皇之材……
天命变化无常,还真是怪事。
只可惜他虽参透天机,但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遭天谴,所以他谁也不能说,顺应着天意安排好的发展。
那旁边扫地的扫地僧也学着皆空大师看了看天上,不懂他说的变天究竟是何意,明明现在天气很好,今日也会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天气,不可能会变天的。
大理寺分给云府的厢房有很多,就算现在分给了慕涟和慕漪各一间也完全足够,只是想到傍晚就归,也让扫地僧别替他们打扫别的厢房,三个人挤在云非烟这间狭小的厢房之中。
慕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那慕漪生着闷气,对于自己的宝剑担心受怕。
因为大理寺不允许带利器进入,所以他把宝剑放在马车的行囊上了。
云非烟觉得闷,她打开门,在寺院中四处走动,呼吸新鲜空气。
心里对于那个皆空大师忽然叫她问话一事还是感到十分的疑惑,怀疑那位大师看得出来她是重生一遭的人,只是疑惑归疑惑,若是大师不想说,她也逼迫不来,只要他不对别的人说她是重生归来的就好。
她重生一事,谁都不打算说,自己知道就好。
“那位公子呢?”
“施主,阿弥陀佛,那位公子方才已经离开了大理寺,这会儿只怕已经下山了。”
从别的院落传来的声音让云非烟回神,那男子是叶安都身边的亲信,云非烟自然认得他的脸孔,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生出了别的想法,躲在暗处听着那男子与扫地僧的对话。
看起来,叶安都好像并没有过来大理寺,应该只是让自己的亲信过来这里寻一个公子的。
此人长侍叶安都左右,叶安都能让他出来办事,定然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很重要,可又不想太过明目张胆被人所知。
公子?还真是巧,她方才在半路就碰到了公子,而且还是两位公子。
“你当真没骗我?”叶安都的亲信叶离不愿意就这样空手而归。
“出家人不打诳语。”扫地僧摇头晃脑,学着平日里方丈的说话方式。
不管叶离怎么问,扫地僧都是这样说的,叶离见这扫地僧真的不是为那人隐瞒,气极了自己,竟然又把那位公子给跟丢了,还不知王爷会如何责怪。
当即快步离开,云非烟见躲不得了,也只低着头,走过去做出要寻找扫地僧的样子,就那么碰巧的和叶离相撞,云非烟一声呼痛,只是还仍然压低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