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拔刀,指着徐正怒道:“你们几人害死了皇上,然后就可以嫁祸给我,是不是?”白俊罗显原等人对江彬怒斥道:“江彬,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若是敢动手,今日我们就一起火并。”
杨一清道:“皇上生死未卜,难道你们就要打起来,天下人知道了,这还不成了天大笑话,简直是胡闹。”
这个时候阳荷侍来朱厚照的身边,见朱厚照大汗淋漓,便给皇上擦汗,继而再次把脉。徐正没有理会江彬,对阳荷侍问道:“皇上现在如何了?”
阳荷侍道:“身体的脉象正常,只是在沉睡中,该服第二次药了。”杨一清道:“快给皇上服药,不得吵闹。”那江彬在将刀收回鞘中。
那朱厚照服下了第二次药以后,已经是子夜时分,可是他依然未醒。江彬此和赵仁德、蔡孟三人心里最为着急,这阳荷侍先前说皇上脉象正常,可是为何皇上就是迟迟不醒过来。江彬对阳荷侍问道:“你确认皇上无恙,熟睡而已?”
阳荷侍道:“你不用着急,我多年来只会救人,不会害人。”到了三更时候,朱厚照终于悠悠醒来,见众人已经充满睡意,迷迷糊糊守候在自己的身边,道:“朕这是在哪里?”
江彬大喜道:“是,你终于醒了,皇上福大命大,吉人天相,阎王可不敢把皇上收去。”朱厚照看见自己还在草屋之中,问道:“吴霜呢,朕的吴霜现在在哪里?”
江彬道:“皇上,那吴霜已死,当时她杀害皇上不成,然后就畏罪自裁了,她的尸体就被我们安放在外面,皇上,此人手弑君之罪,我们要不要将此人挫骨扬灰?”
朱厚照没有说话,快步走出了屋外,见那吴霜的尸体被安放在地上,那旁边是一个昏睡的男子,那男子双手手臂似乎已经被废去了。
此时众人也跟着出来,朱厚照问道:“这男子是谁?怎么会在此?”江彬道:“禀皇上,此人是与此女一道的。”
在众人讲话当头,那周至醒了过来,他见朱厚照安然无恙,顿时一脸的愁苦无奈,道:“霜妹,看来你我二人白死了,这昏君居然还在这里,霜妹,我之所以未死,就是想亲眼看见此人死去,然后才下去告知你,如今结果已出,看来我们大事未成,周至陪你来了,只不过是唯死而已。”
周至说完就咬舌自尽了。那阳荷侍见周至的样子死的可怖,便躲在徐正的怀中,不敢看去。
朱厚照来到吴霜的尸体边,手指轻抚吴霜绝美容颜,道:“吴霜不是畏罪自杀,真觉得她是要跟朕一道离去,”朱厚照轻抚吴霜的脸庞,说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群妃倚新妆。’”
这朱厚照从小便十分机智聪颖,学习诗书只需老师稍稍指点他就可以掌握要旨,这一点让教导他的老师十分惊讶,常常跟先帝称赞,先帝每每闻之,皆大感宽慰。
这一首诗写贵妃受皇帝的宠幸。首句写花受香露,衬托贵妃君王宠幸;二句写楚王遇神女的虚妄,衬托贵妃之沐实惠。三、四句写赵飞燕堪称绝代佳人,却靠新妆专宠,衬托贵妃的天然国色。
诗人用抑扬法,抑神女与飞燕,以扬杨贵妃的花容月貌。这最后一句的“可怜群妃倚新妆”的原句是“可怜飞燕倚新妆”,本意是皇宫之内的群妃依靠化妆来取悦自己,哪里难过比得上这吴霜。
此时朱厚照却将这一句诗稍稍改动,可见朱厚照心里对吴霜的爱赞。吴霜虽然要杀朱厚照,朱厚照却依然对吴霜之死感到无比可惜。众人听罢,都知道这朱厚照虽然险些被吴霜毒害,但是心里却没有丝毫怪罪。
杨一清道:“还是,这毕竟的逆臣贼子,有弑君之罪,皇上不必哀伤。”朱厚照道:“罢了,看来朕无福消受,杨一清你们还是给朕厚葬了这两人吧。”杨一清道:“皇上,这二人的尸体就埋在这里吗?”朱厚照点头应允。
黎明时分,那朱厚照见吴霜与周至被安葬了之后,就下令放火烧毁这园子。大火烧起,朱厚照脸色正肃,道:“无可奈何花落去,小园香径险徘徊,朕没有想到差点就死在这里,今日之事在场之人谁也不要再提了,否则诛灭九族。”
众人皆道:“是皇上。”这时候徐正来到朱厚照的身边道:“徐正有幸参见皇上。”朱厚照看着徐正道:“徐正?好似我们已经有多年不见了,你怎么在此。”杨一清道:“皇上眼下有两件大事情需要皇上亲自定夺,徐正之事就是其一,
徐正拿着王守仁的紧急奏折前来,当时杨一清拿给皇上,但是皇上没有过目,现在则请皇上细细查看。”杨一清说完拿着王守仁的奏折,给了朱厚照。
朱厚照打开奏折一看这其中意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正道:“皇上,宁王意欲谋反,王守仁大人只想求得朝廷的旗牌,好去江西调动兵马,以防那宁王起事。”
朱厚照道:“意欲谋反?也就是说还没有?这王守仁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徐正道:“皇上,此事关乎天下安危,万不可小觑啊。”
江彬道:“意欲之事居然还有,当年岳飞因为莫须有而死,远的不说,那于谦不就是因为意欲之事而死的吗?如今徐正你又用这个理由,皇上英明,怎么会答应你。若是答应了,皇上又与昏君何异?”
江彬此话说的十分厉害,不仅在言语道理上完全压制了徐正,还夸耀了朱厚照一番,若是朱厚照把旗牌给了徐正,那就不是一个英明之主了。徐正被江彬的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被江彬逼得不知道怎么出言去劝说朱厚照。
朱厚照道:“江彬说的没有错,宁王是朕的亲戚,王守仁所说的的此事作罢,就不要再提了。”徐正无奈,只好看了看杨一清,只希望杨一清帮能够自己一把。
杨一清自然明白徐正的暗示,他微微一笑道:“皇上其实不知道,那王守仁其实还有一事相求,只不过还没有明说出来罢了。”朱厚照不悦而又不解道:“还有一事朕不知道?杨一清,那就请你你说说是何事?”
杨一清道:“皇上应当知道,王守仁的江西剿匪之功可谓天下皆知,其实眼下江西匪事已经再生之势,所以王守仁需要调动一些兵马。”朱厚照道:“既然是这样,为何王守仁他自己不在奏折中直说?”
杨一清道:“这是王守仁太虚伪了一些,当年王守仁剿匪成功,困扰江西多年的匪患终于解决,天下人知道后无不称赞其智慧,此时王守仁若是直说,恐怕会让道天下人耻笑,那些好事之人就会说王守仁不是极有智慧吗,
不是江西匪患一劳永逸了吗,为何会有再起之势?为了不必要的风言风语,那王守仁也是无奈,杨一清觉得其实那王守仁还有一个原因,就他也被盛名所累,所以他就不好在奏折中明说出来。”杨一清这几句话说的在情在理,连消带打将江彬的话语攻击消去了。
朱厚照想了想,笑道:“原来是这样,没有想到这个王守仁,还真是心里满是虚荣。既然如此那朕也要顾及他的面子,依照朕看就这般办吧,”说着对白俊道,“白俊你立刻传朕的口谕,让兵部立刻将旗牌交给徐正。”
那徐正听罢心里轻松了许多,同时对杨一清感激不尽。这杨一清是用了声东击西的办法,将江彬的话语攻势消去,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杨一清宦海多年,经历的事情极多,此类经验十分丰富,区区江彬一言有怎么能够奈何杨一清,杨一清在不动声色轻描淡写之间就反击了江彬一记,总之此时的目的就是让皇上下令,让徐正得到旗牌,至于自己的话语怎么说,皇上怎么想的根本就无所谓了。
徐正心道:“杨大人言语表面上规规矩矩,其实犀利威猛,其言语中的绝伦巧妙,在这方面我徐正无论如何是比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