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后,陈宛岚见安元致眼皮很重,忙给安元致把了把脉。还好,脉象平稳。看来,是困了。
陈宛岚把安元致推到一间暖和的屋子,然后喊道:“一号灯组,休息。”那大灯听到喊声,便自动熄灭了。屋里,只留了一盏米黄色的小灯,暖暖的灯光朦朦胧胧照着屋子。
柔和的灯光下,陈宛岚亲了亲安元致的脸颊,轻柔地说道:“睡吧,元致。”
安元致努力眨了眨眼,然后睡了过去。
墙脚有一张小床,陈宛岚走过去,坐在上面,呵欠连连,她脱掉鞋子,躺在上面,也感觉两双眼皮在打架,便放宽心胸,睡了过去。
安元致做起梦来。
在一个阳光和煦的上午,安元致和胡悦儿山顶玩耍。山顶,绿草葱葱,野花——红的,白的,粉的,散落其间。
胡悦儿哼着小曲,蹲在地上摘花。安元致撷了一根狗尾草,悄悄走到胡悦儿的背后,插在胡悦儿耳朵上。
胡悦儿取下一看,是根狗尾草。顿时跳了起来,举起狗尾草向安元致打去。
安元致一便跑,一边大笑。胡悦儿一边追,一边骂道:“居然送我狗尾草!你才是狗尾巴呢!”
安元致跑了一段,回头向胡悦儿做了个鬼脸。
胡悦儿追不上,又看见安元致的样子,又急又恼,说道:“站住!你给我站住!再不站住,我就不理你了!”
安元致见胡悦儿真的有点生气了,便停了下来。
他正想跑去安慰胡悦儿,安母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妈妈直接冲向胡悦儿,狠狠地给了胡悦儿一巴掌,口中还骂道:“不害臊的东西,天天缠着我们家飞儿!”
胡悦儿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指印,她捂着脸哭了起来。可是安母并没有罢休的意思,又把手掌高高举起。
胡悦儿见状,一边哭,一边跑了开去。安母见胡悦儿跑了,紧追上去。安元致只得跟了上去。
妈妈很快就追上了胡悦儿。她扯住胡悦儿的衣服,胡悦儿使劲挣脱。
安元致见二人已经走到崖壁,心中十分着急,“危险”二字还没有喊出,灾难就发生了。
胡悦儿脚下不稳,直接溜到崖下去了。安母被她一带,也站立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安元致望着胡悦儿和妈妈不断下坠的身影,望着下面的万丈深渊,大喊:“妈妈,悦儿,妈妈,悦儿……”
陈宛岚被叫声惊醒,她赶紧开了灯,赤脚跑到安元致面前。
只见安元致在床上,晃动着脑袋,眼泪不住流出,嘴里还在喊着“妈妈,悦儿,妈妈,悦儿……”
陈宛岚赶紧摸了摸安元致额头。还好,不烫。肯定是做噩梦了,陈宛岚松了口气。
陈宛岚握住安元致的手,轻轻地说道:“元致,醒醒,元致,醒醒……”
安元致终于从噩梦中醒过来,他抽了抽鼻子,转过头,满脸忧伤地看着陈宛岚。
陈宛岚用衣袖轻轻抹去安元致眼角的泪珠,轻柔地说道:“没事,只不过是一个梦。”
安元致感激地看着陈宛岚,说道:“谢谢你。”
元致哥哥可以说话了,陈宛岚突然来了精神,她开心地问道:“胸口还疼吗?”
安元致吃力地转头瞄了瞄伤口,见伤口已经被整整齐齐地缝了起来,惊奇地说道:“手艺真不错。”
陈宛岚调皮地说道:“那是,本姑娘是本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医生。”
安元致看着面前动作有些怪异、表情略显夸张的陈宛岚,想起她屡次情不自禁地轻吻自己,心中涌起无限的感伤。唉,怕是又要辜负一个姑娘了。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好姑娘,自己却是一个灾星,待我好的人,一个个都死于非命。对了,胡悦儿在哪里?还有那个,那个叫,叫……对,叫仲之媛的姑娘在哪里?唉,面前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却去想别的姑娘,我这是在干什么?悦儿,悦儿在哪里?她真的是我的悦儿吗?
陈宛岚见安元致久久没有说话,便道:“喂,喂,你说说看,难道我说错啦?”
安元致被陈宛岚的话惊醒过来,忙道:“是、是、是,是高明的姑娘。”
陈宛岚道:“不对,是本医院医生最高明的姑娘。”
安元致道:“好吧,是一个谦虚的姑娘。”
陈宛岚想继续和他逗下去,可心中却藏着另一件事情。他一定会问胡悦儿,可是我怎么给他说呢?如果说了胡悦儿冒险救了我们,又冒险去救他的母亲,岂不是给她加分,可是,我怎么能如此自私呢?这么重要的消息,必须得讲。
陈宛岚道:“想胡悦儿了吧?”
安元致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问道:“真的是悦儿?”
陈宛岚见安元致很开心,自己心中也不由得有快意涌上来。看来,告诉她是对的,陈宛岚对自己说道。
陈宛岚说:“没错。她自己都承认了。”
安元致脸上欣喜之色更盛,急切地问道:“她在哪里?”
陈宛岚道:“她回特力罗了。”
安元致张大眼睛,面露惊讶,说道:“她竟然真的是特力罗的人!”他看了看陈宛岚,说道:“我们是怎么摆脱他们的?”
陈宛岚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不是摆脱的。是胡悦儿救了我们。”
安元致嘴角上翘,面颊上台,欣喜之色不由言表。他笑道:“真是这样吗?”
陈宛岚道:“你那个胡悦儿,心思缜密,由于现场有监控,才没有和你相认。她假装不认识你,还抽了我几巴掌,才涉险过关。最后她消灭了飞机上的全部敌人,才把我们救出来。”
安元致道:“看来她还是念旧情。”
陈宛岚道:“她并不是特力罗的人,她只是为救你的母亲才混入特力罗的。”
安元致表情突然凝固,继而露出忧郁的表情,说道:“妈妈终究是落入了特力罗之手!”
“不行,我得马上去救他。”他使劲抓住病床的护手,然后向床沿挪动着身子。可他终究是没法使出力气,直愣愣朝床下滚了下去。
陈宛岚惊呼“不可!”,连忙伸出双手接住了安元致的身子,而她的双膝结结实实地磕到了地上,发出两声沉闷的“咚、咚”声。
陈宛岚双手一托,把安元致放到床上。
陈宛岚想起来,却发现双膝生疼,站不起来。
安元致开始愤慨地咒骂自己,骂自己毫无用处,骂自己在妈妈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却无能无力。
当他发现陈宛岚跪在自己面前,久久没有起来,而满脸却是痛苦表情的时候,他停止了自我责怪。
安元致忙问道:“怎么了?”
陈宛岚努力露出了笑容,说道:“没什么,只是替你难过。”
安元致道:“我连累你了。”
陈宛岚道:“没有什么。你要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们一起去对付特力罗。”
安元致皱了皱眉头,说道:“岛主,真对不起。”
陈宛岚突然一愣,然后说道:“别叫我岛主,叫我宛儿。”
“你……我……”安元致总觉得有些别扭。
陈宛岚“哼”了一声,说道:“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安元致忙道:“不,不,不……你是岛主,只是觉得叫你宛儿有些不敬。”
陈宛岚道:“哼,诸多借口。不叫宛儿,我不理你了。”
安元致道:“好吧,宛儿小姐。”
陈宛岚露出笑容,说道:“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