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乔其纱到了花厅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侍卫从里面出来,乔其纱侧了侧身子给他让了路,待那侍卫走后这才起身走进花厅。
秦家公子的事情前世她只听过只言半语,在她还是杜太守家的厨房丫鬟的时候,就听说秦家那个公子去了京城,所以当她后来去了京城的时候还有意的打探过他的下落,只是京城那样大,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自然是什么也打探不出来,后来只好作罢。
花厅不大,但是胜在雅致。
屋子正中摆着一套八仙桌,那容貌昳丽的秦公子正端着一杯香茗细细的品,丝丝袅袅的雾气将他的面容模糊。
乔其纱没有说话,上首的秦楚也没有说话,但是那个娃娃脸的侍卫偷偷摸摸的打量了乔其纱几眼。
“说说你叫什么,有什么意图。”良久之后秦楚喝完手中茶水,这才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看着垂手站在下面的乔其纱。
脸色淡然,语气也听不出什么,只是那双眼中冷冰冰的打量骇人心魄。
“小女乔…瑾,投靠公子只是希望能借公子之力脱离苦海。”乔其纱看了一眼秦楚,说道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弯,说了另一个名字。
听到乔其纱的话秦楚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然后轻笑出声,道:“我记得乔姑娘似乎是姓乔名其纱,在家中行四,上有三个表姐,下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
乔其纱眼神一闪,忽的就想到了刚才出去的那个侍卫。
乔其纱眼神的变化自然是没有逃过秦楚的眼睛,但是他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喝着手里的清茶。
这人能在大西北独自生活这么多年还过得如此恣意,那必然是有什么依仗,想必刚才他已经调查过她了。左右那人已经清楚他的身份,乔其纱便不再隐瞒,而是抬起头定定的一脸冷峭的秦楚。
“公子说的极是,小女确实是叫乔其纱,但是瑾字却是启蒙恩师所赐。”
“乔姑娘家中苦寒,应该是没有银钱供姑娘读书。”
“自然是不曾。”
听完她的回答之后秦楚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乔姑娘心思通透,不像是山里人家的姑娘。”
乔其纱心思敏锐,知道他这是对她起了疑心。
“村中有个退休的老秀才,先生曾经偷偷教导过我,说小女名字不够大气,这才赐名给我。”乔其纱面不改色的答道。
大石村原先确实是有个年迈的秀才先生,而她也确确实实跟着他认过几个字,不过现在那老先生早就病逝了,说起来这个名字也确确实实是那老先生赐的。
“哪个瑾?”乔其纱解释完之后原本以为秦楚会继续盘问她,却没想到他却转而问起了他的名字。
“怀瑾握瑜的瑾。”乔其纱道。
好不容易有了摆脱阴影的希望,乔其纱自然是希望以后能够圆满和顺,摆脱以前的阴影。
从现在开始她是新生的乔瑾,而不是那个活的浑浑噩噩,没有一点尊严的乔其纱。
“是个好名字。”秦楚看了她一眼,然后重新端起一杯茶,“你以后就去厨房做工吧,什么时候还完了那五十两,什么时候离开便是。”
说完不再理会乔瑾,低下头自顾自的喝茶去了。
乔瑾诧异的看了上首的秦楚一眼,这才轻轻的福了褔身子离开了这个花厅。
秦楚能这么简单的留下她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现在能光明正大的留在这里却也是她最好的选择。
乔瑾走后原先站在秦楚旁边的琴墨这才一脸震惊的道:“公子,你真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留下乔姑娘啊。”
秦楚轻轻嗯了一声,又低头喝了一口茶水,道:“仔细盯着那个乔姑娘。”
“公子的意思是将她放到自己的眼皮子下盯着?”琴墨拍拍自己的头,转而又一脸恍然大悟,“那乔瑾头脑灵活,不像是山里人家养出来的女儿,而且又在这种关头上一头扎进公子的马车前,定然是有所图谋,我这就叮嘱秦山那木头去盯着她。”
“不,”秦楚摇摇头,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她身世好查,又鲜有牵挂,再说了,从泥潭里出来的人……呵,留下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可比不清不白的人强多了。而且他们不是希望我昏聩无能,耽于美色吗。”
“不过,还是盯紧一点,”秦楚放轻了语气,透露出一种傲慢的矜贵来,“毕竟人心隔肚皮。”
秦墨闻言,身子站的更直了些。
“你去将秦山叫来,我有事交代给他。”
秦墨应了一声,出了花厅。
从花厅离开后,秦嬷嬷直接带着她去了厨房。
“姑娘,咱们府中有专门的厨子,所以姑娘给厨房打打下手就好了。”
乔瑾道了一声好,“嬷嬷也别总叫我姑娘了,唤我乔瑾就好。”
这总姑娘来姑娘去的,她听得怪瘆得慌。
“哎,不叫姑娘,叫瑾娘也是好的。”秦嬷嬷笑笑,看着瘦的像根麻杆一样的乔瑾有些心疼,“好好好的姑娘怎么这么瘦,嬷嬷给你养养,等及笄的时候可不能这样了。”
“嬷嬷,我已经十六岁了。”乔瑾着一脸心疼的秦嬷嬷,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
秦嬷嬷一听,这下子更心疼了。
谁家十六岁的大姑娘会瘦成这样,瞧着和十一二岁的娃娃一样。
总之,乔瑾就在这里住了下来,照例是厨房丫头,但是境遇却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