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看看这些料子怎么样。”老板娘很快就从内间走了出来,手里捧着几匹锦缎,最上面的那一匹虽说没有杜守义做成衣服的锦缎好,但是也算得上是顶好的料子了。
“这是店里最好的布料了,姑娘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吗。”
乔瑾慢慢的摸过这些料子,从纹路上能看出来这些料子已经是几年前出的,一家小小的布店能存下这样的料子,只能说明在几年前这家店的生意在洛城应该是红火的。
“老板娘,这料子多少钱。”乔瑾不舍的收回放在锦缎上的手,转而摸了摸下面的细棉布,自己身上总共才有半两银子,这样好的布匹实在是买不起。
老板娘自然是能看出乔瑾的拘谨,轻笑两声道:“姑娘若是要买,我就给你算四百钱一尺。”
“这样不妥。”乔瑾摇摇头,“您给我找一些普通的细棉布的就好。”
“无妨,这些布匹总归也是要卖出去的。”老板娘轻声笑笑,然后摸了摸手里的锦缎,眼中满是不舍,“总比便宜了他们来的好。”
“是啊。总比便宜了他们来的要好,这些料子到了他们手里不知道要怎么被糟蹋。”掌柜的也应和道。
乔瑾能看出来他们很是不舍得这家店,但是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了营生,所以这才准备关闭店面,将店连着店内的料子一起转手让人。
“那就劳烦您给我一尺吧,剩下的给我拿些绣线吧。”乔瑾从自己随身的小荷包里将那半两银子拿了出来递给掌柜的。
“好嘞,姑娘你等一会。”老板娘接过乔瑾的银子然后利落的拿起尺子给乔瑾割了布。
趁着老板娘裁布的功夫,乔瑾又问道:“这附近的很是繁华,就算有大成布行的打压也不应该会…”
“哎,那人与太守杜成才狼狈为奸,原本我这生意也还算的上是红火,所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要想养活一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举步维艰啊…”
掌柜的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弯腰想去拿柜台上的烟斗,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中年人独有的沧桑。
“你瞧瞧,你和人家姑娘说这些做什么。”老板娘拿着裁好的布匹,伸手拍了一下掌柜想要拿烟斗的手,“来,姑娘这是你的布和绣线。”
乔瑾伸手接过老板娘手里的东西。
确确实实是刚才乔瑾摸过的好料子,拿在手里的分量感觉不像是一尺,感觉还要多很多。
“不知道掌柜的收不收绣样。”乔瑾看着低头叹了一口气的掌柜,突然问道。
“还收什么呀,这都要关门了。”老板娘叹了一口气,“现在城里的绣样生意都被大成布行抢走了,姑娘手里要是有好的绣样,还是拿去卖给他们吧,好歹还能挣到两个钱。”
“但是也不能什么生意都被他们占了呀。”乔瑾突然狡黠一笑,露出腮边一个不太明显的小酒窝。
老板娘似乎是被乔瑾这一笑给晃了一下眼,短暂的愣怔之后就又重新摇了摇头,“姑娘还是将手里的绣样卖给大成布行吧。免得到时候折在我们这里。”
“不会的,到时候会好起来的。”乔瑾微微一笑,凑到老板娘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老板娘听完之后双眼都因为过于惊骇而睁的很圆,同时双手也激动地颤抖起来。
“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样可行吗。”老板娘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真的!可行的,到时候就还劳烦老板娘照做了。”
“哎,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叫我陈婶就可以了。”老板娘拍拍乔瑾的手,“若是姑娘所言不不虚,姑娘可就是我们的恩人了。”
“那陈婶也别叫我姑娘了,叫我阿瑾就好了。”乔瑾对着陈婶笑笑:“做多三天,我就将绣样送过来。”
“好,你也不用太赶了,还是身子要紧。”
乔瑾笑着摇摇头,同陈氏夫妇简单的道了一个别,然后就拿着东西离开了吉祥布店。
大西北的春日干的吓人,冷冽又干燥的风常常刮的人脸颊生疼,只是今日空气里却是多了一抹湿润的气息,隐隐的又有泥土的腥味在空气中翻涌。
看来是要下雨了。
乔瑾看了一眼有些阴的天空,拿着手里的东西加快脚步回了秦府。
街上的行人倒是否不紧不慢的,乔瑾走着走着脚步不由自主的也慢了下来。。
未来的计划更加清晰了,乔瑾心情好,倒是将一些烦心事短暂的抛在了脑后。
就在这时街角的酒楼里走出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乔瑾的生父。
“喂,大哥,你看刚才过去的那个是不是你家四丫啊。”其中一个男人看着从乔瑾的背影,略显疑惑的问道,“瞧着可真是像。”
乔父眯着醉意朦胧的眼努力的看了几眼乔瑾的背影,发现是个穿着小厮衣裳的瘦丫头以后,忍不住轻啧一声,一脸鄙夷道,“什么呀,我家四丫可是被城里的老爷讨去做姨娘了,这穿的呀可是绫罗绸缎,吃的可是山珍海味,那里会是那副穷酸样。”
听见乔父这样说,他身边的男人也不再纠结,晃了晃头转而问起了的事情。
“对了,你家成哥今年是不是要送到镇上去读书。”
“镇上那水平怎么能教的起我的成哥,我听说这城里有个先生,是京里下来的,教我家成哥正好。”乔父喝多了脑子有些不清醒,飘飘然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这先生据说很是清高,万一他不收怎么办。”
“四丫不是被城里的老爷收了姨娘吗,有啥事找她就成,要不然我那十几年不是白养了吗,哈哈哈哈哈。”
“哎,大哥这话说的对,等你家成哥有出息了别忘了我家狗蛋就行。”
“这是必须的,走吧大树,咱们先去刘大哥那边拿上银两,,等晚上咱们哥俩再好好搓一顿,你这跟我混啊,差不了哈哈哈。”
乔父原本就有些微醺,此时听了大树的奉承,心里一阵得意,将手搭在大树的肩上,一边说着胡话一边离开了这里,向着城西晃晃悠悠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