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在百花阁的日子称得上悠闲,除了人多时需要帮帮忙,其余的时间花姐倒是不会来打扰他。
有时候萧逸也会给花姐出一些在旁人看来颇为新鲜有趣的主意。比如建议给百花阁的厅院中搭一座长方形的舞台,再教那些姑娘们如何优雅的在舞台上行走,萧逸美其名叫走猫步。
同时他还建议姑娘们不要再像以前那般无所不用其极的去讨好客人,只要做到有礼有节,笑脸相迎就可以了。
若即若离的距离感才最让人欲罢不能,这是萧逸穿越前听一位高人说的。
此举倒是吸引了大批前来看热闹的客人,仰视着那些平日里对自己百般讨好的姑娘,正满脸高傲的走在舞台上,倒是激发了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几日来百花阁的门栏都快被踏破了,那些不少以前得不到垂青的女子这几日来倒是客人不断。
萧逸不是圣人,他不会劝那些入了风尘的女子从良,若真是那样做了,想来花娘会第一个将他赶出百花阁。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他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让这些姑娘们在这个容不下她们的世道里多赚些钱。
在部队时早起的习惯被萧逸很好的保持了,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庭院里打打军体拳再做些力量训练。今日阿照破天荒的竟然也早早出现在庭院中,坐在一边看着萧逸打军体拳。
“花拳绣腿。”这是阿照对萧逸最直接的评价。
对此他只能笑笑,便再无多言。萧逸需要的是一击制敌,那些花哨的招式套路还是表演的时候用处大些。
“你开过青楼?”见萧逸不理,阿照再次出声询问。
这话倒是让正在喝水的萧逸有些没忍住,他擦掉嘴边的水渍萧哭笑不得的看着阿照:“我怎么可能开过青楼。”
大概是萧逸这几日里出的点子的确有用,给人以他深谙此道的感觉。
“谢谢”阿照的声音依旧冰冷,语气却不似以前那般生硬了,似乎是怕萧逸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替她们谢谢你。”
萧逸被阿照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替她们谢我?”
阿照看着手中的剑缓缓开口:“我七岁那年家里遭了灾,爹娘就把我卖给了人牙子,和我一起的很多孩子都被卖了进青楼,如果不是遇见大人或许我也会和她们一样。”
阿照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悲喜,大概她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萧逸能够想象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被自己父母卖掉时的那种无助。也许她会害怕会哭,但这些也没能阻止她被卖掉的命运。
“谢谢你做的这些,虽然她们的日子依旧很苦,起码能多赚些钱也就少挨些打了。”阿照说完站起身来,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住:“我的命是大人给的,所以我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萧逸从内心里其实并不讨厌阿照,归根结底阿照做的一切不过是执行裴卓的命令罢了。但两个人始终是站在对立面上,如果有一天阿照要杀掉萧逸的时候,相信萧逸也丝毫不会手软。
萧逸回到房间里梳洗一番后,百花阁的姑娘们才陆续起来。宣朝人习惯一日两食,所以早间的饭若是误了,大概就要饿上一天的肚子。
宣朝的饭食颇为单调,百花阁每日里吃的最多的便是面片汤,用白水煮出的面片撒上些许盐,仅此而已。萧逸的碗里倒是会搭上一两片腥膻的羊肉,这已经是花姐对他的照顾了,旁人是不曾有的。
萧逸正吃着面片汤的时候,青儿端着碗跑了过,一边吃一边冲着萧逸说话,嘴里含糊不清的:“吃完跟我走。”
萧逸把自己的两片羊肉夹到青儿碗里:“吃饭的时候少说话,水果又吃完了?”
青儿没好气的瞪了瞪萧逸:“才不是呢,我哪有那么爱吃。”
“你最近都胖了不少。”萧逸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不过你正在长身体,是要多吃些的。”
“我真的胖了?”青儿放下手里的筷子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有些颓废的叹了一口气:“小姐也是这么说的。”
青儿有些丧气的嘟着嘴站起身,却还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碗:“我家小姐说你等会可以去找她。”这是青儿走之前对萧逸说的。
来百花阁的这些日子,倒是听人提起过婉筠的一些传闻。据说五年前她为了安葬死去的娘,自愿卖身到了百花阁。不过也有人说死去的那个并非她的娘亲,因为婉筠来时便已经通晓诗词琴艺了,这在当时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接触到,而那死去的妇人一看便是普通的农妇。
如此想着萧逸已经站在了三楼的一间厢房门口。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声曼妙的回应。
“请进”
萧逸推门进去便看见一个白色衣裙,纱巾蒙面的女子端坐在古琴的后面,青儿则站在一旁悄悄的冲着萧逸做鬼脸。
“在下萧逸,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萧逸冲对方拱了拱手,因为婉筠用纱巾蒙着面的缘故,旁人只能看见她如画般的眉眼,以及乌黑如瀑的秀发。
“萧郎君客气了,救你为顺手之举,不值挂念的。”婉筠的语气有些虚浮,再看她那露在纱巾外略显苍白的面容,想来是身体还未彻底恢复的原因。
“既然姑娘的身体还未恢复,在下也就不多打扰了。”萧逸再次拱了拱手:“烦请姑娘告知那日发现我时,在下手中可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婉筠轻轻地摇了两下头,缓缓开口:“未曾有别的东西了。”
萧逸也是想找到那四枚战友的肩章,毕竟对于他来说也算一份念想了,可如今看来肩章似乎并没有随着萧逸一同穿越过来。
“打扰了。”
萧逸说完刚准备转身,却听见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子不悦的斥责声:“本公子来了几次,你等都说婉筠身体不适,我今日倒要看看真假。”
屋门被应声推开,一个二十多岁锦衣裘袍的男子带着两名随从站在门外,狞笑看向花姐:“这便是你说的身体抱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