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没有去看气急败坏的章瑶,觉得没有必要,这一世她有爹疼着,有老天爷的眷顾,不想再去讨好、将就谁。
进了亭子,两个人对面坐下,桌上点心、果子已经摆满了,龙井给她们沏了两杯热茶。胡圆目不转睛的盯着格物,格物不禁觉得好笑,道:“圆姐姐,你再看下去我可就害羞了。”
胡圆嘴角带着笑意说:“宁儿,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变了许多,整个人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了。”
“哦,我怎么没觉出来。那圆姐姐说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格物佯装好奇看着胡圆。
胡圆道:“这不是好与坏可以说明白的,我喜欢现下的你,之前的你太过于拘束,有时候也有一些骄纵。现下大方了许多,没有骄纵却有着你的骄傲。”
“就看今天你这身衣服,搁在之前你断然不会穿这么素的,但我觉得这身极好,和你如今的气质很相符。”
格物很感动,醒来之后,她觉得除了父亲和贴身的丫鬟、奶娘会关注她,再也不会有人关心她,没想到胡圆观察的这么细致,忙拿帕子低下头佯装迷了眼拭了拭微湿的眼角,道:“许是我睡了一觉,脑袋灵光了呗,反正圆姐姐更喜欢现在的我不是吗?”
胡圆笑着说:“是,无论你怎么样,都是我的好妹妹,但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对面的格物重重了点了点头,就像是突然间想来什么似的,道:“你可是和胡大人说了你姑母和表姐的事情。”
说到这,胡圆一脸得意,笑着说:“嗯,说了。父亲听到姑母有意将表姐嫁给兄长时,吃了一惊,又联想了前前后后,便也猜出了一二。说到这儿,还有一桩姑母的事情呢。姑母虽是庶女,但兄长只有我父亲一人,所以家里也都是万分宠爱。据说她和姑夫是在庙里上香的时候认识的,不知怎的成亲极快,府里的人对这件事情也都是讳莫如深,估计没什么好事。父亲可能也怕表姐经常来小住几天,闹出不好的事情,就给了姑母一千两银子,让她回去好好开个铺子,还说现下我们年龄都大了,便是表兄妹,也得注意着些男女大防了。”
说到这,她拿起石茶杯抿了一口茶,掩着嘴笑了笑,道:“我母亲说,姑母听到这的时候脸一阵青一阵紫,表姐更是脸涨得通红。不过还是低估了她们的脸皮,这不昨儿听说家里有宴请,又来了,不过这次姑母没跟着一起。”
接了胡圆的话,格物说:“只要你父亲知道你姑母的心思,便会有计较,伯母也可以明着提醒你哥哥注意内宅的那些算计。”
胡圆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我得谢谢你,还是你提醒我和父亲促膝长谈呢。”
格物笑着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圆姐姐只需记住,胡大人就你和你哥哥一对儿女,万没有让别人算计你们的道理。”
胡圆刚想张口再和格物说些什么的时候,有小丫鬟来报,说是谢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来了,太太让她去前厅陪客人说话。
胡圆一瘪嘴,对格物道:“你可与我一起?”格物摇了摇头,笑着说:“姐姐,你还是饶了我吧。”
说完,胡圆携着丫鬟龙井往前厅去了,格物则招呼着竹语和竹染在花园子里走一走,她不经意的低头,对着竹语说:“今天早上可是将何二被抓的消息散了出去?”
竹语上前一步,和格物隔着半步的距离,轻声道:“传出去了,东府咱们的人已经知道了,但和她们说好了,等二太太领着姑娘们出了门子再将这个事情散出来。”
听到这,格物莞尔一笑,她倒要看看她那个二婶娘今天这宴会能坐多久。
前厅里,因着是谢府管着内务的二太太领着两个嫡女来参加宴会,厅里的气氛很是热闹,谢格非和谢格心两姐妹都快被厅里坐着的太太们夸上了天。
谢格非一如从前,一副大家闺秀、温婉贤淑世家女的形象,面带浅笑,得心应手的应对夫人们的夸赞。旁边的谢格心却是一副兴致恹恹的样子,只因为出门的时候发现谢格非穿的妃色缎锦芙蓉纹的褙子压了自己的海棠红小团纹牡丹褙子一头,本想换件褙子或是和谢格非互换,无奈二太太说已经来不及了。在她的眼里,起码这祁门城就不允许别人比她穿的美。
看着人逐渐到齐,胡圆的母亲郑氏就开始让管事的嬷嬷在前厅摆桌用膳,格物也在大家其乐融融聊天时走了进来,站在角落,和两个丫鬟说话。
因着谢家在祁门城是世家之首,二太太是肯定要坐在胡夫人郑氏的旁边,就连谢格非和谢格心也是同胡圆坐在一起。胡圆朝着格物眨巴了几下眼,格物只得无奈先去主桌给二太太请了安。
在外人面前做戏这件事情,没人比二太太做的更加炉火纯青的了,拉着格物的手,一口一个“我的儿,怎么刚才不见你。”格物只得硬着头皮说,自己在后花园子里和其他小姐说话很是愉悦,忘记了时间。
谢家二太太拉着她的手,不禁打量她,今儿一众贵女中,她穿的最是清新,连首饰都没戴几件,却看着很顺眼,清新脱俗,谁见了都想多看几眼,于是拍着她的手,说:“快去和你两个姐姐用膳,一会子一起回府,你祖母也念着你呢。”
格物屈了屈膝,道:“缘是病了,幸得老太太和婶娘怜惜,免了请安。近日刚好,想着明儿去请老太太和婶娘的安。”
“好孩子,去用膳吧。”谢二太太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谢格物今天的穿戴和待人处事的样子,甚至说话的语气极像死去的胡氏,便再也没耐心寒暄下去,摆了摆手,让谢格物去找谢家两姐妹。
谢格物给二太太请安的时候,谢家姐妹早已经看见了她。谢格心只觉得自己比刚才更加不爽了,满屋子的贵女因着是四月,园子里满目苍翠,都换上了海棠红、樱桃红这些子亮眼颜色的衣衫,谢格物确是另辟蹊径,穿了玉色的褙子、樱草绿的襦裙,与众不同,怎么看怎么比她们气质脱俗了些,她简直要气炸了,谢格非因为是她的嫡亲姐姐她也就忍了,那个小蹄子凭什么!看她一会怎么收拾她!
谢格非也感觉到了谢格物的不同,换作平时,她见她们没有来,早就在前厅等着了。之前谢格物什么都和她说,怎的今儿就和别人在后花园说话忘了时间,再看她今天穿的,她就更纳闷了,她不是最喜欢红艳艳的颜色吗?!
谢格物走近谢家姐妹,笑意妍妍的和她们见了礼,谢格非大方回礼,还很是关心的问了她的身体。谢格心则是把脸扭到一边,只当没看见她,格物也没有理会,径直坐到了胡圆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