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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鼓已响锣却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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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三老太爷虽然早就对此事有了定论,听了之后却还是有些气愤,真是家风不振啊,连逝去嫂嫂的人给侄女的念想都能盗取,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

此时的谢陶然也冲了过来,将那红宝石簪子拿到手中,看了看,说:“确实是慧娘的簪子”,又瞥了一眼谢格非耳朵上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耳环,“那对红宝石耳环也是,如果不是格物提醒,我也忘了,是我岳父为慧娘出嫁时专门让上京的如意斋给赶制的。”

谢格心真的是心虚到了极点,谢格物母亲的遗物,戴在自己头上,怎么可能!这套红宝石的头面是因为前几日她吵着母亲要谢格物那支珐琅掐丝嵌珍珠发簪,母亲答应她说,过几日送一套头面给她,肯定比谢格物的好,她才答应。

过了几日,母亲那屋子的丫鬟果真送了套名贵的红宝石头面给她,还嘱咐她轻易不要戴出来,说是姐姐也没有,让她以后做嫁妆。今日如果不是她园子里哪个多嘴的丫鬟说,刚才看见谢格物带着支蓝宝石蜻蜓头花,她想从气势上压她一筹,带了这个簪子,却没曾想这么巧!

心里虽已是思绪万千,又看了脸色早就青的发黑的父亲,就知道惹祸了,但谢格心还是硬着嘴道:“三叔父和四妹妹怎么就肯定这个簪子是婶娘的,我说过一模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

此时的谢陶然没有了平时的温和,脸上露出了少许的厉色,冷笑道:“因为这样式世间只此一份!”

看到谢家三爷露出了几乎不见的狠厉之色,厅上的众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估计就是谢三爷父女所说,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准备把这好戏看下去。

“侄女不明白三叔父的意思,这世间,人都有双生子,何况一套头面。”谢格非硬撑着说道。

谢格物上前一步,对父亲笑了笑,道:“父亲,我与三姐姐说,可好?”谢陶然知道自己刚才想起亡妻,有些失态,女儿是在关心自己,便柔声说:“好。”

“三姐姐有所不知,上京的如意斋原是我外祖父的产业,后来给了我母亲,母亲出嫁时,外祖父让工匠们特别为母亲出嫁订制了一批首饰,只此一份,且,这批首饰上都刻有外祖父的姓氏‘胡’。”说完,便将簪子递给三老太爷,示意他那个红宝石的金嵌面的背面,有个小小的“胡”字,三老太爷看了看,交给了胡县令,胡县令看了后又有几个族老前来查看,都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谢格物并未妄言。不过刚才听谢格物说上京的如意斋是西谢的产业都大吃一惊,这得值多少钱,不用说王公大臣的女眷,据说连宫里的皇后和娘娘们也会从如意斋订制首饰。

此时,站在厅中央的谢格心已经没工夫计较如意斋是谁的产业,她面色苍白,轻咬嘴唇,袖子里的手指甲已经将手掌划破,喃喃道:“不可能。”随即,朝着谢格物大喊了一声:“你这个小贱人,不要再血口喷人了!不可能!”

看着抓狂的谢格心,谢格物丝毫没有惧色,反倒平静的说:“若是姐姐不信,咱们将多宝阁掌柜的找来一问便知。”

话毕,坐在厅上的胡大人对着厅外喊道:“来人。”接着大厅里进来两个衙役打扮的人,拱手说:“大人,有何事吩咐?”

“去将多宝阁的掌柜带来问话!”

“是!大人!”

谢格心听到胡大人的话后是真的慌了,她看向父亲,却见父亲并未看她,她不知道怎么办,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母亲为她挡着,可现在,现在怎么办。

“卓然,这件事情既然涉及到你妻子,便找她来说清楚吧。”三老太爷对着谢卓然说道。

“不行!不可以!我母亲昨日才小产,现在身子还虚弱着呢。”总算谢格心还有点良心,虽然知道只有母亲来才能救下自己,可想到母亲的身体和做的那些事,来了之后还不得给胡大人抓走,就不顾一切的叫嚷了起来!

“你这混账!给我闭嘴!”谢卓然见她将杜氏小产的事情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了出来,简直都快气死了!

厅内的人哪个不知道谢家长房的谢卓然膝下无子,李老太太吃斋念佛的盼孙子,没想到又小产了,今天再这么一听,那杜氏也不是什么贤惠之人,就向谢卓然投去了怜悯之色。

谢卓然可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怜悯的,孩子没有再纳妾,妾肚子里的不值钱那就像他爹那样,抬平妻,反倒现在的这种怜悯的眼光让他觉得是种侮辱,便抬头看向了三老太爷,道:“我差人去把杜氏找来。”

听到这里,厅里的人都大吃一惊,三老太爷刚才不知杜氏失了孩子,现在知道了就觉得既然证据都在,人证也有,杜氏来不来无所谓,长房来了做主的就行。没想到谢卓然这么绝情,居然想让那刚掉了孩子的杜氏来问话。厅里的众人和三老太爷一样,甚至有的打了寒颤,这得多绝情啊,结发妻子都如此,更不用说别人了。

“父亲,不可以,母亲”谢格心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卓然的一巴掌打的无法继续说下去,只呢喃着“不可以。”

将多宝阁的掌柜找来问话,大家都知道是多此一举,事实也如众人猜测的那样。胡大人怕堵不住悠悠众口,特别是谢家长房还有位参知政事,便将杜掌柜、何二一一喊来,又问了一遍话,大家见杜掌柜和何二毫发未伤,都知道没有受刑,没受刑都说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去通知杜氏的小厮没将杜氏带回来,却带来了来传李老太太话的谢格非。谢格非像谢格物想的那样,一如前世那般善于伪装,她朝着厅上的族人施了礼,对三老太爷恭敬的说道:“三叔祖父,祖母让我告诉您,母亲已经承认了做的错事,但因为身体实在支撑不了,不能来受罚,请三叔祖父和各位族亲念在同宗同族的份上饶我母亲这次。”又对着谢陶然和谢格物道:“三叔父和四妹妹,祖母说让你们受委屈了,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谢陶然刚想说什么,却见谢格物上前一步,对谢格非施了一礼,道:“定是姐姐传祖母话的时候传叉了,这事既然是二婶娘犯了错,就应该承担错误,怎么会是我和爹爹提要求?这要是寻常人家,东西被偷能怎么样?”

谢格非听了这句话一怔,随后打量着谢格物,心中暗道,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她这个意思是想让母亲去坐牢?

厅里的人也听出了谢格物的话外之意,当然还有李老太太的话外之意,大家觉得李老太太有些不讲理了,明明自己儿媳妇犯了错,当然现在还不知道杜氏是不是被推出来“背锅”,还这么强硬。

这时胡大人道:“我朝历法向来赏罚分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谢三爷府中报了案,我也要给个说法。但是谢三爷听及此事涉及谢二夫人,便顾念着兄弟情谊,想要在族中了结此事。”说罢,看向三老太爷,三老太爷叹了一口气,道:“卓然,本来你的家务事我们不必掺和,但是杜氏这个妇人,你需要好好管管了,连去世弟媳的东西都敢窃取,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场戏下来没怎么开口的谢卓然终于黑青着脸走向前,对三老太爷恭敬的拱手施了一礼,道:“侄子回去定会好好管那杜氏。”

三老太爷点了点头,又看向谢陶然,道:“陶然,这次是你和格物受了委屈,你当着族人的面说说,怎么处置杜氏。”

此时,大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谢陶然,只见他对着胡大人拱手道:“此事虽已触犯历法,但始终是我谢氏长房的家务事,我不愿将杜氏告上公堂。”听了这句,谢卓然父女俱是一愣,谢陶然居然这么好心,抓住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居然没想着利用一番。“但此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只因涉及到了小女,如若小女的东西真的从德恒当流出,她这一辈子就毁了,这足见那杜氏的险恶用心。”

听到这,屋内众人也都知道了杜氏这是一箭好几雕,不由在心中暗忖,谢卓然绝情,妻子恶毒,还真是天生一对,随即又都支着耳朵听谢陶然最后的决定,只听他说:“我母亲离世时,曾和我说过,让我友爱兄弟,孝顺老太太,我不能辜负我母亲的教诲,更不能毁了大哥的前程和二哥的家,我要的很简单,让那杜氏将此事经过写下来,再誊写两份,盖上手印,族里、胡大人各留一份,以后那杜氏如果再将手伸到我西府,算计小女,我绝不姑息,就是拿着这份供述去上京告御状也在所不惜!”

屋里的有些人算是清楚了,人家谢三爷这是要拿东府的把柄了,且让族里和官府镇住东府,让他们以后别将手伸太长。有的看不清形势的还觉得谢陶然真是宽容大度,在下面附和道:“对对对,让那杜氏写个保证书。”

此时的谢卓然真是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留下这份供述,以后绝对是后患!可不写,家中有罪妇,如果被御史知道大哥有个品行如此恶劣的弟媳,那这个官算是做到头了!谢陶然!果真下的一手好棋!

看着望向自己的胡大人和三叔父,谢卓然咬着牙,挤出一个字:“好!”

三老太爷舒了一口气,对着谢陶然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陶然,你能顾及咱们全族的名声,不错,不错。”又开口对着谢格心道:“你现在就让你母亲将此事过程详细写来,再誊写两份,盖上手印送来。”

谢格非和谢卓然一样,皮笑肉不笑的应是,刚要出去,却被谢格物拦下,“二姐姐,这是我库房丢失东西的单子,胡大人那也有一份,还希望二婶娘清点后给我送来。”谢格非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快从谢格物手里抽了那张单子,然后狠狠的向妹妹谢格心瞪了一眼,道:“还不跟我回去!”

就这样,在族人和胡大人的见证下,杜氏将此事的过程详细的写了下来,一式三份,族里、衙门和谢陶然各自保管。看完热闹的众人一哄而散,谢卓然今天又是丢人又是吃了个大闷亏,没向三老太爷告辞便拂袖而去。

谢陶然没有管他,邀胡大人和三叔父去家中一叙,两人都拒绝了,情理之中,如果现在他们在一起叙旧,好事之人绝对会有所联想,便不再勉强,送走胡大人,决定亲自送三老太爷回黟县。

嘱咐了谢格物一番,就护送着三老太爷走了。重生后成功扭转了第一件事情的谢格物心情大好,上了轿之后,隔着轿帘对竹语说:“去涌金楼要桌席面,再让咱们厨房烫些去年酿制的桂花酒,今天咱们关上园门,好好庆祝一番。”

竹语也欢喜的应道:“好!”竹染则道:“小姐,能让厨房再做些梅花糯米糕吗?”

“好,多做些,给世叔送点儿,还有我乳兄和莲心的兄长。”

“好来小姐!”竹染痛快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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