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名震河北,大破义两千打败一万白马义从的先登死士,一边则是以精锐著称,尚未败过的徐州军。
一方战无不胜,一方攻无不克,一时之间,东莞城下,杀声震天。
东莞城上,张昭,张纮,陈荐,还有化名朱九的曹昂目不转睛的看着,尤其是曹昂,他也算是久经沙场,只是在许勇的劝说下,如今老老实实的学习如何治理百姓,骤然见到如此惨烈的战斗,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没错,确实称得上惨烈,魏延军在士气,装备上占据上风,但人数不及麴义军,而徐州军训练士卒的方法大同小异,都是由许勇整理出来的训练方法,因而训练出来的士卒确实当得精锐之名。
再加上许勇有功必赏,以及丰厚的待遇,徐州军可以说得上悍不畏死。
但麴义的先登死士能击败数倍于他的白马义从!也非浪得虚名之辈,其麾下士卒仿佛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和痛苦,只知道冲锋!冲锋!直到倒下。
魏延带领着徐州军,寸步不让,直杀得手脚发软,浑身无力,环顾四周,再无敌手,魏延才重重的摔倒在尸山血海之中。
此时的魏延,早已没有了威风凛凛的样子,战马不知道什么时候战死了,身上的铠甲也不见了,赤裸着上身,身上交错着数道狰狞的伤口。
五千多士卒,如今还能站着的,不过三四百人。
但倒下的魏延,却放声大笑,哪怕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因为,麴义和他的先登死士,已经全部阵亡。
魏延心中也十分佩服麴义,其麾下不愧号称死士,直到最后一人战死,也无人投降,至于麴义,魏延也不知道他死在谁手上,战到最后,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他只知道,凡是在他面前的,都是敌人,直到他倒下的那一瞬间,他还向前劈砍。
就在魏延晕过去的时候,东莞城门轰然打开,张昭带着士卒过来,将魏延放在担架上,然后开始打扫战场。
魏延这一昏迷,足足过了三天才醒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一脸怒容的许勇。
魏延不顾伤势,起身拜道:“末将拜见将军,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恕罪!”
许勇冷哼一声:“哼,恕罪,你魏延,魏大将军何罪?嗯?如今徐州上下,谁不知道你魏大将军以五千余人,全歼威震河北的先登死士营,要知道,那麴义凭借着不到两千先登死士,便能击败万余白马义从,如今却被你魏延以少胜多,哼,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骄傲,让本将军都不知道该如何赏你了,要不然,就让你魏大将军坐本将军的位置如何?”
魏延大惊失色,连忙伏地泣道:“将军,将军提拔魏延于微末之间,魏延此生难报将军大恩,又岂会觊觎将军的位置,只是不知魏延犯了何错,请将军明言,末将虽死亦无怨!”
魏延的这一番动作,让他还未痊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许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又被恼怒所掩盖,他说道:“很好,那本将军就直说了,当初本将军离开之时,是如何吩咐你的。”
魏延回道:“将军命末将小心谨慎,防止田丰等人趁将军大军不在,攻打徐州,让末将守住琅琊,不许青州兵马进入徐州半步,可是,将军,退守东莞乃是张昭的计谋,并非末将的主意啊!”
许勇怒道:“魏延啊魏延,你还以为是因为麴义踏入徐州,所以才让本将军愤怒的吗?要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本将军把防守徐州的重任交给你和张昭,便是相信你们两人能够守住徐州,至于你们用了什么计策,只要徐州无恙,本将军就不会过问,本将军且问你,你麾下如今还剩下几人,你可知道?”
魏延闻言,立刻知道许勇为何发怒,并且亲自从青州赶来,当即呐呐道:“末将……不知!”
许勇冷哼道:“不知?那本将军告诉你,如今你麾下能战之兵,只剩下一百二十三人!你魏大将军是威风了,报仇了,雪耻了,可是,那五千本不该战死的士卒却永远留在了东莞城下!”
魏延说道:“末将知罪!”
许勇怒不可遏:“知罪?不,你不知道,魏延啊魏延,你可知道,为何本将军把李通,徐盛他们都派出去,镇守一方,为何留下你在身边?”
魏延呐呐道:“末将愚钝,不足以承担重任!”
许勇怒道:“糊涂!若非你有伤势在身,本将军定然踹你几脚,方能解恨!
你可知道,诸将之中,本将军最看重的就是你,太史慈和赵云性格刚直,用兵总是堂堂正正,面对尔虞我诈,他们两人根本不能应付。
孙策虽然能征善战,勇猛无敌,但性格暴躁,轻而无备,且其自有野心,非本将军所能控制。
李通,徐盛可单独镇守一方,但也仅此而已,唯有你魏延,比之太史慈,赵云,你少了些方正,有奇谋,有野心,但却又不像孙策那样难以控制。
只是你或许碍于出身卑微,有些孤傲,与人多有不和,若你只愿意为一大将,以你的本事足以。
但你若是想要率领大军,讨灭诸侯异族,则必须改一改你的脾气,所以,本将军才一直将你带在身边,多番提醒,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代替本将军带领诸将,没想到,你却不识本将军的一番好意!”
魏延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勇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哭泣道:“末将不识将军好意,末将知罪,末将知罪!”
许勇叹道:“文长啊,你和我一样,都出身卑微,自然能明白,那些世家豪强多看不起我们,你又曾在刘表手下当过一小卒,你应该明白,百姓和士卒过得多么艰难。
你为了雪耻,将五千士卒葬送在东莞城下,你可知道,五千士卒,可以让一座小城家家缟素,虽说慈不掌兵,但是,这些士卒,本不该死啊!
本将军不断的让工匠研制更坚固的战甲,更锋利的武器,为的,就是减少士卒的伤亡。
本来按照张昭的计策,固守坚城,凭借那麴义区区一万人马,纵然再精锐又如何,万箭齐发之下,其必定殒命,又怎需要用五千士卒的血肉去剿灭他们。”
魏延悲戚道:“将军,末将,末将……”
许勇叹道:“算了,不管如何,你毕竟几百了麴义,保住了徐州,也让世人知道我徐州军之精锐,本将军亦不为难你,至于本将军今日很你说的,你好好想想吧!
青州还未平定,本将军还要赶往青州,你好自为之!”
许勇说完,离开了魏延的屋子,来到外面,张昭等人正在等候。
许勇吩咐他们好好的安抚百姓,再命张昭等人将北海东莱将军重新拿下,然后不做停留,返回青州。
许勇之所以来看望魏延,一是担心他的伤势,张昭等人来信说过,魏延伤势过重,随军医师根本不知道魏延到底能不能撑得下来。
二就是魏延与麴义的那一战,张昭的信写得很详细,五千多人的损失,许勇并不是损失不起,临淄那一场夜袭,许勇军就折损不止五千,但诚如他对魏延所言,这五千人,根本不应该战死。
要知道,东莞城高墙厚,又有众多防守利器,别说麴义只有区区万于人马,纵然再多十倍,也不可能拿下东莞。
即使他的先登死士再怎么精锐,东莞驻有两万多士卒,虽然多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但都经过了训练,守城绰绰有余,再加上强弓利弩,就算是野战,许勇敢保证,先登死士还没冲到阵前,就死得差不多了。
再就是,按理来说,只要魏延取得上风,那么张昭等人就应该带兵出城,协同魏延一起彻底击败麴义,但直到魏延彻底剿灭了麴义,张昭等人才出城收拾残局,这也是导致五千士卒战死的重要因素。
所以,还在平原的许勇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东莞,详细了解了情况,才知道,原来因为魏延性格孤僻,与张昭等人不和,才有此结果。
于是,许勇自然是臭骂了张昭等人一顿,又等到魏延醒来,说了那一番话。
其实魏延的性格,许勇早就看在眼里,但一开始他并不以为意,毕竟这样一来,魏延就只能忠诚于他,纵然日后独领一军,也不值得担心,毕竟,许勇也受到了三国演义的影响,总觉得魏延有些好控制,担心他日后会谋反。
如今一看,魏延日后会不会失去控制不说,但若是再这样下去,那么魏延就只能做他帐前的大将,而不能领兵作战了。
但以魏延的本领,这样却有些屈才,毕竟历史上的魏延,可是独领一军,坐镇要地,若是到了他的手上,只能做一帐前大将,岂不是被人所笑话?所以他才对魏延说那一番话,希望他能有些改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