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许勇带着田恒等两千人马悄悄的出城。
人衔枚,马摘铃,借着零星的火光,偷偷的接近黄巾军大营。
不知道这卜己觉得濮阳守军不敢出城还是觉得自己人多势众,不把濮阳守军放在眼里,大营门口连拒马都没有,只有一座如同虚设的大门,和几个正在打瞌睡的士卒。
许勇大喜,吩咐左右:“告诉所有人,上马。”
随着他的话传了下去,本来牵着马的部下纷纷上马,许勇一骑当先,挥舞着青龙刀吼道:“诸君,破贼就在今夜,跟我杀!”
两千士卒一同高呼,杀气腾腾的奔向黄巾军大营。
这两千士卒有一千人是许勇的部下,另一千人则是其他世家支持,其实本来有五千多人,但许勇只挑了一千敢战的士卒。
毕竟袭营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出其不意,当然更要悍不畏死,否则,不过是重复东门一战而已。
黄巾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个连衣服都没穿上,刚跑出营帐,就被杀死,许勇一边向着中央的营帐杀去,一边将火把丢在帐篷上。
不过一会,黄巾军大营彻底混乱起来,搞不清状况的黄巾军四处乱窜,火光四起。
许勇率众奔到帅帐,只见一个衣甲不全的壮汉正握着大刀,在几个亲卫的护卫下收拢部下,正是黄巾渠帅,张角的弟子之一,卜己。
许勇一见到他,两眼通红,想起了战死的陈山,二狗等人,他咬牙怒吼道:“卜己,给我死来!”
青龙偃月刀高高举起,在火光的照耀下,泛起红光,霜刃用力一跃,落地之时,许勇面色已经平静,青龙偃月在地上一挑,一颗带着惊愕和不可置信的头颅悬挂在刀尖上。
许勇暴喝道:“贼将卜己头颅在此,降者不杀。”
黄巾军之所以悍不畏死,除了因为活不下去之外,还因为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号称自己是天神下凡,他的弟子自然有样学样,让部下都信仰自己。
如此有利有弊,好处就是这些黄巾军悍不畏死,坏处则是如今这样,卜己一死,其余的黄巾军就没有了抵抗的心思,因为在他们看来,身为天神的渠帅都被斩杀,那么能杀死他的人有多厉害。于是明明还有三四万人的黄巾军纷纷跪地投降。
少数疯狂的黄巾军尽锐想要反抗,但衣甲不全的他们那里是许勇等人的对手,甚至因为他们一反抗,田恒他们则连在旁边跪地求饶的其他黄巾军也一同杀死,以至于到后来,有人想要反抗,没等许勇等人过来,就先被其他人杀死,战场的残酷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天明时分,东门黄巾军大营终于平息下来,许勇让人前往濮阳县报信,留下五百人看守这些降卒,带着剩下的一千多人杀向北门。
傍晚,得到消息的西门和南门的黄巾军匆忙撤退,而许勇等人才带着满身疲惫和鲜血回城休整。
当夜,整个濮阳城举城庆贺,各大世家也都拿出钱粮犒赏三军。
但这一切都与许勇无关,他回到田府,稍作洗漱之后倒床便睡,直到第二天正午。
而后,他走出田府,前往县衙,一路上,却看到家家门前都挂着缟素,许勇心中一叹,先前战事紧张,为免动摇军心,不许百姓家挂缟素。
如今黄巾已败,这条禁令自然就解除了,如此一来,整个濮阳县竟然全城缟素,而黄巾军围城至今也不到一个月而已。
来到县衙,一众家主都已经到了,连段朗也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这里。
众人见到许勇,纷纷上前恭贺,随后,县令命人设宴,款待众人,宴会之上,觥筹交错,歌舞翩翩,所有人都面带喜色,哪里还有之前的惨淡。
酒过三巡,许勇让乐师舞女退下,说道:“县君,段公,诸位,如今乱贼虽然暂时撤退,但他们至少还有三四万人,未免这些乱贼为祸乡里,许勇认为当派兵追击,彻底剿灭乱贼。”
县令迟疑了一会,犹豫道:“这,伯文啊,那贼首卜己都已经授首,这乱贼想必已经不成气候,何必还要出城追击?万一他们卷土重来,围攻濮阳,而你又带兵在外,我等如何抵挡?”
许勇正色道:“县君,正是因为担心他们卷土重来,所以勇才要带兵出城,如今整个东郡,到处都是乱贼,若是让他们联合起来,只怕不下数十万众,一旦再来,濮阳城城墙再高,也万万不可抵挡,所以,趁其人心慌乱,我军士气正盛,才能将乱贼彻底击溃,然后带兵支援其他县城,如此,我濮阳方可高枕无忧。
诸位想想看,若是其他县城全都陷落,只余我濮阳一座孤城,如何能守地住?
再者,我等也要想办法打听朝廷的消息,看朝廷派了大军平叛了没有,然后才能早做准备,不是吗?”
家主们面面相觑,然后一同看向段朗,叫县令也是一样。
段朗轻咳几声,虚弱的说道:“老夫如今重病缠身,已经不管家中之事,而且我孩儿的仇已经报了,老夫也没什么遗憾,不过,濮阳能有今日,全是伯文之功劳,你们又怎能不相信他呢?”
众位家主闻言,纷纷点头,县令说道:“既然如此,便依段公和伯文之言,不过,若是要前往其他县城,还要郡守的命令,所以,伯文啊,你清剿濮阳城周围之后,先去东武阳见郡守才是。”
许勇握拳应喏,又问道:“不知县君打算如何处置降寇?”
县令毫不在意的说道:“乱臣贼子,自然全当弃市。”
许勇说道:“诸君且听我一言,太平道叛乱,其中真正的精锐不过数万人,那卜己更是只有数千死忠,而且都在之前攻城中损失殆尽,如今所剩,不过都是他们所裹挟的流民。
诸君且想一下,濮阳城被围困一月,诸君皆损失惨重,城墙亦残破不堪,不如让这些降卒以戴罪之身,修补城墙。
再加上因为叛乱,错过了春耕,来年难有收成,我们让他们去耕种土地,然后只给他们一点粮食,保证他们饿不死就行,所得粮食用来补偿诸君,如何?”
众人想了一下,犹豫的说道:“只是这些人都是乱贼,且有数万,若是他们再度叛乱,又当如何?”
许勇说道:“诸君放心,昔秦有连坐之法,这些人既然都是乱贼,我等不妨也行这连坐,一人叛乱,诛其一伍,一伍叛乱,诛其一屯。
然后又从中选出一部分听话之人,免其罪责,给予田地,如此一来,其内部必然不会齐心,心不齐,则纵然有些许叛乱,也不成气候。”
许勇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多都看着那些世家家主,毕竟那县令经此一事,一定会被朝廷嘉奖,再准备些钱财,必然会高升,那么濮阳县就与他无关了。
但这些世家的根基都在濮阳,自然不希望濮阳衰落。
听完许勇的话,几位家主商量了一下,都同意了他的话。
而后,许勇带着五千人马,扫荡濮阳县周围,十天之后,濮阳下属个乡,亭,黄巾绝迹。
这个时候,濮阳县终于打听到了外界的消息,朝廷大军于四月初自洛阳出发,于颍川与黄巾军交战,不利,被困于长社,另一边,卢植与张角亦陷入相持阶段。
随后,许勇兵发东武阳,一路上,人烟稀少,路有白骨,许勇顾不了太多,直奔东武阳,如今他的麾下有五千余人马,其中有两千骑兵,他自率骑兵先行,田恒率步卒随后。
东武阳在濮阳县东北,足足三天,许勇才到达城外。
此时的东武阳也被黄巾军团团围住,杀声震天。
许勇让部下隐蔽休息,自己带着牛猛等人偷偷接近,仔细打量战场。
东武阳的战况与濮阳差不多,许勇看了一会,就回到营地,等候田恒。
一天之后,田恒率三千步卒赶到,晚上,休息好了之后,精神十足的许勇等人杀向黄巾军大营,这些黄巾军正在连夜攻打东武阳,哪里想到有人抄了他们后路,没做防备,大营很快就被攻破,许勇让部下把守营的黄巾军驱赶到城下,与那些想要撤退的黄巾军撞在一起,顿时,黄巾军的阵势大乱,许勇乘势杀过来,东武阳守军见状,亦打开城门杀了出来。
天亮之后,东武阳之危解除,许勇拜见了郡守,那郡守得知许勇想要清剿整个东郡的乱军,自然大喜,允许他带兵进入其他地界。
之后,许勇带兵纵横,挡者披靡,整个东郡的黄巾军都被击败,只有少数黄巾军据守城池。
但许勇没有理会,他在东阿县遇到了名士程昱,许勇知道他的厉害,但只以为他只是个谋士,没想到东阿县被黄巾军攻占,他逃出来之后,聚拢了几个世家家主,收拢逃兵,杀回东阿县,夺回了城池,而且,他还亲手斩杀了东阿县的贼首以及几十个黄巾军,其武勇和带兵的本事让许勇十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