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一死,满朝大臣,纷纷喜极而涕,唯有蔡邕,闭目叹息。
许勇转身,看着被这一幕惊得有些发愣的天子,这位如今不过十一二岁的皇帝,大汉王朝名义上最有权利的人,可惜生逢乱世,一生悲苦不堪,甚为可叹。
许勇对他拜道:“陛下,方才事急,请恕末将为扰乱董贼心神,故意说出那番话。”
汉帝回过神来,抬手虚扶许勇,说道:“将军杀死董卓这个逆贼,又将孤从他手中救出,功大莫焉,刚才不过事急从权,岂有过错?将军今日立下大功,有何要求,孤必定答应。”
许勇看着皇帝,突然凑过去,在他耳边说道:“陛下厚爱,可惜,许勇不能就在这里,不然,董卓的部将必定打着为董卓报仇,清除奸贼的名号,攻打长安。
如今董卓刚死,忠贞之士,还不能掌控长安,所以,只有我不在长安,陛下可将杀董卓的事全推在我身上,让董卓余孽四处收寻我,这样,给诸位大臣时间,等他们掌握了长安城,陛下才能高枕无忧。
还有,陛下,我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王允刚而无智,虽有忠心,但不可用,吕布勇而无谋,可为大将,不可为帅,皇甫嵩老将军久经战场,老而弥坚,乃是不可多得的统帅,而且老将军亦对陛下忠心耿耿,若是陛下将兵权交给老将军,必定能守住长安城。
还有,董卓一死,其麾下部将心中必然惊惧万分,但若是逼急了,他们定会奋力一搏,陛下可以拉拢一部分,免去他们的罪责,再攻打一部分,则其余孽不足为虑。
希望陛下将来勤政爱民,须知,天下之所以如此混乱,董卓之辈横行,皆是恒灵之时,贪官污吏,祸害百姓,导致民不聊生,才有黄巾之乱,董卓窃取权柄,陛下当以此为鉴,陛下,慎之,切记!切记!末将告辞!”
说完,走下台阶,来到众位大臣身边,他对着皇甫嵩一拜,说道:“将军,末将这便离开,将军保重,希望他日,还能与将军并肩作战,聆听将军教诲。”
皇甫嵩看着许勇,叹道:“伯文已远胜于老夫,老夫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
许勇再拜道:“将军,告辞。”
皇甫嵩道:“一路平安!”
许勇又来到蔡邕面前,拜道:“先生,请跟我一块走吧,这长安之中,恐怕容不下您了。”
蔡邕看着身首异处的董卓,又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厌恶的各位大臣,叹道:“多谢伯文,老夫久离家乡,也是该回去看一看了。”
许勇又来到荀攸面前,问道:“公达可愿与我同去东郡,还是留在朝中,等候封公拜爵?”
荀攸有些犹豫,许勇轻声说道:“公达兄,朝中虽好,但以公达的名声,又岂能获居高位?
如今天下正乱,正是英雄用武之地,然而朝中,却皆是碌碌之辈,只想着争权夺利,天子尚幼,又怎能做得了主,公达一身所学,不下张良,陈平,何不随我前往东郡,助我家主公荡平贼寇,重振汉室?
我主曹孟德,虽出身宦官之后,但胸怀四海,雄才大略,任人唯贤,公达若去,定能一展所长,岂不快哉?”
荀攸闻言,说道:“曹公之名,早有耳闻,既然伯文相邀,那荀攸就去看一下吧。”
许勇笑道:“好,我主曹孟德,定不会让公达兄失望,请。”
荀攸亦笑道:“能让伯文如此推崇,甚至不惜放弃到手得救驾之功,曹公必定有非凡之处,荀攸现在倒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上一见,伯文,请。”
四人无视其他人,直接离开了宫殿,直奔宫外。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转而又继续商量如今清剿董卓余孽,以及,论功行赏。
许勇四人,先召集了其他部下,因为骤然发起攻击,再加上越骑校尉营的帮助,四十位部下,一人不损。
然后前往蔡府和荀府,蔡邕在长安并没有多少家人,他遣散了家仆,只是带上堂弟蔡谷,丧父归来的蔡昭姬,以及一位老仆,一个侍女离开。
荀攸更是简单,直接解散了所有仆人,他的妻子都不在长安,只身随许勇离开。
随后,许勇等人急忙出城,得知贾诩等人在南门外等候,又转道南门,见到贾诩,许勇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贾诩跑了,虽然有几十个人守着他,但许勇可不敢小觑贾诩,凭他的智力,若一心逃走,只怕这些士卒守不住。
许勇将荀攸,蔡邕等人介绍给贾诩,然后问道:“先生,为何要从南门走?”
贾诩说道:“若从东门出去,一路直到函谷关,皆是董卓亲信把守,他们都认识将军,只怕难以出去,若是只有将军和您的麾下倒没有什么,可是我料到将军可能会带走一些人,所以便决定先南下,过荆州,豫州,再到兖州。
荆州刘表刚刚稳定,必定不会阻拦我等而得罪曹公,听闻豫州刺史孙坚与将军交好,那么豫州亦不会有阻拦,所以,南下之路虽远,但最为安全。”
许勇点头说道:“还是先生考虑周全,如此,便南下荆州。”
一路之上,五十来人皆沉默寡言,赶路十分枯燥,直至出了司隶,到达荆州,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过荆州与司隶交界之时,不知道董卓的消息传出来没有,便让蔡邕前去扣关,许勇和典韦藏在部下之中护卫。
好在董卓的死讯还没传到此处,而蔡邕又是当今名士,以去荆州访友的借口,顺利通过关口。
到了荆州,众人放缓马步,到了南阳郡最西北部的丰乡城休息一日,然后继续赶路。
路上,一阵悠扬的琴声从马车内传出,许勇对于音律没有研究,但亦能感觉出琴声当中的凄苦和迷茫。
许勇纵马来到马车边上,等琴音结束,他说道:“久闻伯喈先生不仅才华横溢,更是精通音律,今日得闻,方知世人不欺我也。”
蔡邕打开马车上的窗帘,笑道:“伯文,刚才这琴可不是老夫弹奏,而是小女昭姬。”
许勇说道:“原来如此,与先生同行十于日,还不曾拜见蔡娘子,许勇之罪也。”
马车内传出一个女声:“许将军英雄盖世,海内皆知,小女子无才无德,岂敢惊扰将军。”
声音糯糯,犹如水滴在石头上,许勇说道:“区区薄名,何足挂齿,许某虽不通音律,但在颍川书院时亦常听人弹奏,皆不及蔡娘子,仅凭这琴技,蔡娘子可为大家也。”
蔡昭姬说道:“许将军过誉了,小女子不过得了父亲的皮毛,焉敢称为大家。”
许勇说道:“蔡大家不用谦虚,不过诚如大家所言,不知许勇可有机会听到伯喈先生的琴声?”
蔡邕抚须笑道:“哈哈,伯文莫被小女骗了,单论琴技,昭姬已经远胜于老夫,老夫就不献丑了。”
许勇赞叹道:“如此说来,蔡大家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许勇佩服。”
蔡邕说道:“伯文此言,确实有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句!”
许勇又说道:“长路漫漫,不知许勇可否能听伯喈先生教诲,以及蔡大家的琴声?”
蔡邕说道:“当然可以,只是马车狭窄颠簸,只怕不能让伯文入内,毕竟小女也在车内。”
许勇说道:“无妨,许某便为先生和蔡大家赶车,便可。”
说着,让车夫停下,自己下马,上了马车,自有士卒来牵走霜刃,许勇扬鞭,马车便继续动了起来。
蔡邕说道:“伯文啊,如今你已经名扬四海,等到董卓之事传出去,更是让人赞叹,怎能为老夫驾车,若是被人知道,岂不是折了你的名声?”
许勇笑道:“伯喈先生言重了,许勇少时,前往颍川,想要拜师读书,路经陈留,初闻先生之名,便想拜先生为师,只是无奈,不曾遇见先生,自此之后,勇每次路过陈留,都会到先生家中拜会。
可惜至今才遇到先生,虽与先生才相识,但在许勇心中,早就将先生视做老师,却又怕先生不许,故而不敢提出,虽如此,但能为先生赶车,乃是许勇之幸,岂会因此而导致名声受损?
再者说,先生名传四海,天下皆知,海内敬重,想为先生驾车者,多如过江之鲫,区区许勇,如何不可为先生驾车?”
当然,许勇心中还有一段话,那就是车里可还有蔡昭姬这位名传千古的美人,这放在后世,不知多少人想要一卿芳泽,不过是当车夫而已,就是相当备胎的,不知道有多少。
蔡邕感叹道:“伯文不仅武勇非常,胸襟更是宽广,若是当初老夫没有避居他乡,定会收你为徒,可惜啊。”
许勇连忙说道:“若是伯喈先生不弃,许勇愿拜先生为师。”
蔡邕叹道:“算了,老夫如今的名声,想必已经如同董卓一般,而伯文你正如日中天,岂可被老夫拖累。”
许勇说道:“先生何出此言?……”
蔡邕说道:“伯文啊,拜师之事休言,那你若有疑惑,可来问我,老夫必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许勇无奈,说道:“多谢先生。”
蔡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