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而枯燥,荆州新定,刘表将重心放在襄阳一带,襄阳位于荆州中部,乃是南阳郡和南郡的交界处,而许勇等人不愿节外生枝,只在南阳郡北部赶路。
而南阳郡北部因为接近司隶,刘表虽驻扎有大军,可是北部的百姓都深知董卓的残暴,纷纷向南方逃离,导致南阳北部人烟稀少。
南阳郡乃是帝乡,汉时不知道有多少名臣良将出自这里,只是许勇除了黄忠和魏延,实在不知道还有哪些人,而黄忠,许勇早就派人寻找过,却没有寻到,而魏延,除了知道他是南阳人以外,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所以,许勇也绝了在南阳郡寻找人才的心思,离家已经有数月,如今妻子应该给他生了孩子,可他连孩子的性别都不知道,所以,思家心切的他,除了遇到县城停下来休息之外,不多做停留,只知道埋头赶路。
好在每日与荀攸,贾诩,蔡邕等人讨论,加上蔡昭姬不时弹琴,倒也不觉得无聊。
这期间,许勇也见到了蔡文姬,当真是国色天香,美不胜收,只是眉宇之间带着忧愁,许勇猜测她应该是因为丈夫的去世所导致。
不过,她的命运已经改变,虽然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被匈奴掳去,但如今想必不会了。
董卓被杀的消息也已经传到荆州,士民皆弹冠相庆,到处都是谈论董卓的死,尤其是许勇的名字,更是被人们提起,赞叹。
蔡邕也叹道:“可惜董卓不听老夫之言,体恤百姓,厚待士族,否则焉有今日,唉……”
许勇没有反驳,其实,董卓之所以失败,并非是因为他的残暴,而是因为他的出身。
他虽然生在颍川,可是却并非士族,而且其成长于西凉之地,根本不为中原世家认同,他入主洛阳后,行事虽然残暴,但他一开始对那些士族却并未太严厉,反而听从了士族的建议,大肆封赏世家子弟。
比如说袁绍,刘岱,刘表等,可惜,他不改身为一个武将的本性,动辄杀人,而朝堂之事,都是他一言决断,不许世家大臣参合,再加上他废立皇帝,秽乱宫室,才导致了这些世家豪强纷纷反抗。
若是换成袁绍之类,只怕就没有后世的三国了。
当然,这与许勇无关,许勇关心的是董卓死了之后的事情,可惜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许勇多次打听,都没有收获,只能继续赶路。
众人连行十数日,终于来到鲁阳县,这里是距离豫州最近的一个县城,再过去就是颍川,然而许勇从百姓中得到消息,孙坚在袁术的命令下,率兵攻打荆州,此时正与刘表交战。
许勇大惊,他与孙坚关系不错,一直担心孙坚的死亡,他曾仔细回想过孙坚死亡的经过,记得是在孙坚撤军的时候,被刘表偷袭而死,所以当初他还提醒过孙坚,不要路过荆州。
谁知道孙坚大笑:“我乃豫州刺史,又不回长沙,怎么会路过荆州。”
当时许勇有些愕然,但许勇知道,虽然不知道孙坚到底怎么会在荆州被刘表杀死,但孙坚确实会被刘表杀死。
所以,他还是慎重的劝说孙坚,甚至假托神仙托梦,如今看来,孙坚大概就是这个时候被刘表杀死。
当即,他对蔡邕等人说道:“先生,孙坚乃是我兄长,我曾梦见他死于荆州,今日他受袁术的命令,无故攻伐荆州,或许便是他亡命之时,许勇不能见死不救,虽然梦中之言,多为虚妄,但万一当真发生,我心中必定会难受,所以,我想去寻找孙坚,劝他退兵,只怕不能陪伴先生。
但前方就是颍川,我会派部众护送先生,有我的手令在,颍川太守定然不会为难,而且想必颍川内的世家先生大多都熟悉,再过去便是陈留,陈留太守张邈与我主曹操乃是好友,定不会为难先生。
不过,先生,陈留虽好,但张邈能力有限,如今天下大乱,先生若是愿意,可举家迁往东郡,这样,许勇亦可时时向先生讨教。”
蔡邕赞道:“伯文义气深重,若是能劝住豫州刺史,亦可使两州百姓免于刀戈,甚好,老夫就不拖你后腿了。
只是战场凶险,伯文身边不过几十人,若是还派人护送老夫,你岂不是只有几个人?”
许勇笑道:“先生放心,此行只为劝文台兄撤军,并不打算与他交战,我只带典韦便可。
如今世道混乱,贼寇四起,蔡大家容貌艳丽,若无护卫,许勇岂会放心。”
蔡邕说道:“那好吧,只是伯文你一定要小心啊。”
许勇说道:“先生放心。”
蔡昭姬也说道:“战场凶险,将军定要万分小心!”
许勇笑道:“蔡大家放心,许勇可还没听够你的琴声,自然不会冒险。”
蔡昭姬脸色忽然一红,小声的说道:“许将军若是喜欢,昭姬随时愿为将军弹奏。”
许勇一愣,忽而哈哈大笑道:“好,那许勇可就不客气了。”
蔡昭姬低着头,差点埋到了胸口,一声轻不可闻的“嗯”从她身边传出。
蔡邕则看着两人,抚须而笑。
许勇又来到贾诩和荀攸面前,说道:“文和先生,公达兄,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早前我已经命人前往东郡,将二位告知了主公,想必主公不会让两位失望。
等我将文台兄的事解决,再来东郡与两位共饮,彻夜长谈。”
贾诩,荀攸说道:“我等祝将军一路顺利。”
许勇说道:“诸位,一路平安。告辞!”
说完,许勇,典韦纵马而去。
蔡邕感叹道:“许勇,许伯文,义士也。”
贾诩,荀攸也说道:“确实,当今天下,如他一般的人,未曾得见。”
荀攸又说道:“我更加好奇,能让如此英雄甘愿辅佐的曹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蔡昭姬则痴痴的看着许勇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人天生爱英雄,尤其是身逢乱世,更是如此,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许勇处处为她着想,多加称赞,且并不因为她是个寡妇而另眼相待,而敏感的蔡琰也能感觉到,许勇看她的目光,有着惊艳,怜悯,还有一丝丝的贪婪。
一个多月的相处,同行之人,只有许勇年龄与她相仿,其他的人,要么年纪太大,要么都是许勇的部下,再加上许勇处处为她着想,她的心中,早就印下了许勇的影子。
许勇纵马狂奔,他心忧孙坚,完全不惜马力,终于打听到,孙坚一路凯歌,如今已经打到了濮阳附近。
终于,赶到了襄阳附近,孙坚的大营外,许勇连忙让士卒禀告,却得知孙坚大败刘表,刘表退守襄阳城,今日刘表部将黄祖又来战,被孙坚打败,逃往岘山。
许勇又急,连营也不进,直接赶往岘山。
岘山,孙坚正在追击黄祖,他的马快,很快就脱离了大部队,他追到了一处竹林中,身边已经没有人,孙坚感觉不对,立刻拍马后退,突然,竹林中射出几只箭矢,孙坚挥刀击落,但又有更多的箭矢射出,孙坚情急之下,猛的用力拍了战马的脖子,这匹跟着他多年征战的战马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意,悲鸣一声,轰然跪下。
孙坚翻身下马,借着战马的身躯挡住背后,挥刀打落正面的箭矢,有几支箭矢穿过他的刀,但都被盔甲挡住。
他的战马则被无数利箭射杀,但他顾不了太多,趁着竹林中的伏兵暂缓了射击,他脚下用力,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后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呼喊道:“德谋,公覆,速来助我!”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正带兵追杀过来,看到孙坚命在旦夕,皆奋不顾身的冲上来。
只是,他们离孙坚太远,而竹林中的伏兵再度射向孙坚。
数百支利箭射过来,纵然孙坚武艺高强,身披盔甲,却难以挡住这么多箭矢,连中数箭。
程普四人赶到孙坚身边,他已经口吐鲜血,四人悲怆呼喊,韩当,祖茂杀散竹林伏兵。
这个时候,有人喊道:“父亲,父亲何在,濮阳许叔父来了!”
孙策正因为许勇的到来而感到高兴,却看到父亲满身血泊的躺在地上,程普四人跪在周围。
孙策脑子轰然作响,不等坐骑停下来,就调下马,踉跄的跑到孙坚身边,扶着孙坚,哭道:“父亲,父亲,您怎么啦。父亲~”
许勇默默的看着孙坚,心情沉重,自己赶紧赶慢,终究还是晚了。
他走到孙坚,轻声的说道:“文台兄,弟来晚了,没想到,函谷关一别,再见竟是这种场面。”
孙坚似乎听到了许勇的话,缓缓睁开眼睛,孙策惊喜的叫道:“父亲,您没事吧?”
孙坚只是看着许勇,衰弱的说道:“伯文吾弟,果真被你说中,荆州是我的葬身之地。”
许勇握着孙坚的手说道:“文台兄,对不起,是弟来晚了。”
孙坚有气无力的说道:“伯文休要自责,孙坚命该如此,怎能怪你,我孙坚一生征战,今日战死沙场,也没什么遗憾,只是,袁术并非明主,我死之后,家人恐怕难以安定,我想求伯文一事。”
许勇说道:“兄长但有所请,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