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巷语淡然一笑,恍若掌控一切。语气轻柔,不显山不露水。
她道:“不用惊讶我的身份,你应该惊讶今日为何没有看到你家的人。”
回归正题,他今天确实没有看到自家人。妹妹是一国之母,父亲是一国丞相,各位哥哥是军功赫赫的大将军。今日文武百官悉数到场,为何不见他们身影?
安淑妃仿佛是要告诉他什么不好的消息,寒向酒定了定心神。说到:“淑妃娘娘有话请说。”
安巷语想了想,便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语气中没有半分感情。
“你大哥战死沙场你知道的吧?”
此话勾起寒向酒记忆中的一切,她悲痛点点头。
安巷语继续说:“你的二哥因为身体出了问题提前被送回龙樊城。但是半路上被人劫走,下落不明。后来才知道是越烛殿的人将其抓走,人估计已经死了。”具体是怎么死的安巷语没有细说。
丞相父子不想让此事影响到寒向酒,刚知道这件事,他的世界仿佛突然被冰冻千尺。
“我妹妹,我爹,还有我三哥呢?”此事不简单,他大约已经预料到,提着一口气想要听到从安淑妃嘴里说出的答案。
“一段时间后,他们得到消息,你二哥被囚禁在越烛殿,但是没人知道越烛殿的位置,你的三哥听说越烛殿有个护法在北方,于是急匆匆带人过去寻他,没成想把自己搭进去了。”
二哥三哥接连出事,父亲只字未提。一直被瞒着,当真相破壳而出将会让他的世界摇摇欲坠,
“路将军奉命填补你二哥留下的空缺,带兵前往南境支援,一次路町带着几个人诱敌深入,令尊大人心怀不轨,暗中串通原来效忠于你二哥的副将在他背后捅刀,不仅没有带上大军去支援,还对外宣称人已经死了。好在人算不如天算,路町不仅没死还带着停战协议回来。那几个陷害他的小将军都被治罪,顺带着把令尊大人也供了出来。出此大事,皇上必然不能姑息养奸,很快让人包围了丞相府。皇后娘娘也被软禁。后来,一个逃出了丞相府,一个逃出皇宫,阴差阳错之下令尊大人失手杀了皇后,他自己当场疯了,现在就关在这座大牢里。”
“不,这不可能”极端悲痛之下,再怎么镇定的人也避免不了去幻想刚刚听到的都不是真的。
转念一想,一切都解释通了。皇上刚刚不明事理就急着给他定罪,是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哈哈哈哈哈哈,枉我寒家四子为他镇守四方,当真是个当世明君呐!哈哈哈哈哈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几近疯癫,哭声响天彻地,暴风般的悲痛仿佛将他撕裂。辉煌的家族,一夜没落。他的感受,就像当年她亲眼看着父皇母后和七位皇兄死在眼前。
扑通一声,双膝无力而跪。痛苦可以让人陷入报复的疯狂,更能让人对活下去心灰意冷。从失去一起的边缘再到崛起,成为重生。
碎发之下很难看清他的神情,再次抬头,安巷语仿佛看到了重生于越烛殿的自己。
“你想做什么?”沙哑低沉的男性嗓音令她战栗。
她慢慢蹲下,靠近他,更小声说到:“报仇!”
“你对我的是什么意图?”他非常冷静问到。
安巷语:“我需要你,和我一起。你可以报复越烛殿,也可以报复君长绝。”
寒向酒嘴角似笑非笑扯了扯。“你什么身份?”
安巷语:“我什么身份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没有我你出不了这里。”
“好!只要你能帮我报仇,想怎样用我都行。”
安巷语:“我们现在是同伴了,要利用到你的每一分价值,我需要了解你的一切。”
寒向酒:“你想知道什么?”
看他是个明白人,一无所有的人才能披荆斩棘。
安巷语:“你和上官英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警惕性轻抿嘴唇,开始害怕这个女人。在她面前他没有任何秘密,也对她迷雾重重的身份增添一分好奇。
一无所有,不在害怕失去。寒向酒将一切说个明白。
“她是我养大的丫鬟,也是我的情人。会一点功夫,最喜欢的是读书,可以说是我教会她一切。”想起那个时候的她,寒向酒多了一分情意。
安巷语:“她可比你优秀多了。”
寒向酒:“对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惜就是因为她太聪明了,物极必反,她用她的的聪明才智来反抗对她不好的一切事情。从十五岁开始成了我的女人,之后出现在我身边的女人都死于非命,我的父亲觉得她很危险,想方设法的把她赶走,还把我们的孩子处死,断绝了小英对我的一切念想。我去了晋周两国之战才知道,她成了周国女相。”
安巷语:“他为了报复你,不断加大这场战争的输出。”
寒向酒:“嗯。我猜,晋周两国这次联姻她一定很不乐意。恐怕就连公主殿下的死也是她的杰作。”
安巷语:“这样说来就合理了,上官英一定是骗了她,让她进宫以后吃了这药。一来你难逃其就,二来,两国的战争不会停。”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难怪安华再三嘱咐,没事不要去惹她。
寒向酒抬头问到:“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从这里出去?”
安巷语陷入沉思,说到:“你的罪不大,可惜皇上容不得你。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守,只怕你刚出牢门就被万箭穿心了。”
寒向酒:“请淑妃娘娘赐教。”
安巷语:“在这里等我三日。”
寒向酒:“我等你。”
皇上很看重寒向酒,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浑水摸鱼找玉面公子来易容就行,上次救的是安华这个无名小卒很容易,这次可是连皇上都想杀的人。
叫来狱卒打开牢门,又把门锁上,大大方方离开。
想要救人,只能逼君长绝主动放了他。
君王最怕的,只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