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的事情后,风亦珂跟辛焱已经有好几天都不说话了。下课后,同学们都陆续出去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去透气了,辛焱本来也准备出去的,可是看到风亦珂趴在桌子上不禁有些好奇。
“你怎么啦?!感冒啦?!”辛焱站起来一边用手轻轻地戳了戳风亦珂的后背,一边担心地问到。
“没有,就是懒得动,大概是最近没有休息好。”被这么一打扰,风亦珂已经没有了睡意,索性直接坐起来,开始在自己桌前的“书山”里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辛焱很是好奇。
“等等。找到了!”
风亦珂打开画本,一副手绘呈现眼前。
那是一副山水画,倚山临水的高地上还有一座亭子,亭子里还有桌椅以供游人休憩。辛焱脑子一丝灵光闪过,她隐约记得以前的自己好像也会画画,但努力在脑中搜索,却找不到任何有关自己会画画的片段。
当人在遭遇巨大的精神打击时,为避免精神崩溃,我们的大脑会自动选择规避“震源”,甚至强制性地删除一部分难以承受的记忆。类似于“选择性失忆”!
荆眠失踪后,发生在辛焱身上的一系列遭遇,让原本已经被自身失控折磨的彷徨不安的辛焱,更加成为了惊弓之鸟。她开始失眠,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晚上睡觉前会反复检查门窗有没有锁好,身上更是一刻都不能离了荆眠给的小刀。在正式遇到风亦珂之前,辛焱就是这样每天都活在恐惧当中。当自身再次失控,加诸外界的险恶雪上加霜,心力交瘁下的辛焱选择了大段大段地删除自己脑中的记忆,好的、坏的,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一并删减直到心里感觉合适。
没人明白,两种截然相反的思维在脑中打架是什么感觉,双方的强势,让弱势的主体人格饱受折磨摧残。而辛焱用她的方式,艰难地存活了下来。
说“存活”,其实一点也不夸张。在辛焱的认知里,那些当年中考上的佼佼者,在泾中的这座“熔炉”里,有太多太多飞灰湮灭了,或早,或晚。有些人活着,他(她)已经死了。肉体还在,精神却垮了。辛焱庆幸,庆幸自己的斗志还在,仍有横刀立马,直捣黄龙的决心。虽然采用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办法,但还好结果是好的。
从那以后,辛焱的话变得越来越少,性子也变得越来越冷淡,直到遇到风亦珂,才开始展露笑颜,打开心扉,但也仅仅只限于对风亦珂,或许连辛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愿意相信风亦珂,并且是无条件相信!
“你将来会选择在哪里落脚生根呢?”辛焱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发问。
“有山有水又很安静的地方!”风亦珂看着自己手中的画认真地回答。
“那我到时候一定要和你“比邻而居”!”辛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脑洞大开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风亦珂微笑着不说话。
“才子!”门口方向闯进来一个人,热情地呼唤着风亦珂。
那男生长得倒是秀气标致,但言行举止显然是一谐星做派。一进门就冲向风亦珂本人,各种聊骚拨弄,俨然一只猴子,一刻也不肯安静下来。
“他是?!”辛焱好奇地看着风亦珂。
“吴解!才子的好哥们儿!”那男生急忙自我介绍到。
“无界?!嗯,格局蛮大的!”辛焱笑着看着风亦珂。
“什么呀?!人家是“口天吴”,“解元的解”!哎,每次都要费一番口舌来解释,好累呀!”那男生很认真的解释着。
“还“人家”?!怪不得你们班女生都管你叫“五姐”!我看你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我这脸挂不住呀!”风亦珂一旁打趣到。
“什么?!“无解”又是什么鬼?!”辛焱这是被绕进去了。
“那个是这样的……”那男生刚要解释就被风亦珂打断了。
“行了,还是我来说吧。他的那个名应该念得是四声,是“解元”的意思,他爷给取的,寓意不用我说了吧?!是个好名字。他刚到高一五班那会儿,也真是奇了怪了,老师们点名都不约而同地念得是三声的“解”,于是就有了“五姐”跟“无解”的由来;后来在这小子执着勤奋地纠正老师们的发音下,又成功获得了“无界”的称号!哎,自从遇见他,我才真正明白中华文化博大精深!”风亦珂从没有觉得解释一个人名需要这么费功夫。
“哦,原来是这样啊!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辛焱。”辛焱想既然是风亦珂的好朋友自然不能怠慢的。
“嗯嗯,早就知道你了,你不就是某人的朝朝……”吴解话没说完就被风亦珂一把拉出去了。
“怎么啦?!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你的朝朝暮暮讲?!咦?!这表情里有文章啊?!”
“她不知道,你别告诉她了。对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不要跟人家乱开玩笑。”风亦珂怕这臭小子在辛焱面前乱说话,到时候尴尬了就不好了。
“什么鬼?!好不容易遇见了你的朝朝暮暮,这眼看一学期就快结束了,你这速度是不是有些对不起你的钟情啊?!”吴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堂堂才子居然这么久都没有追到一个女生,他不由得怀疑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风亦珂吗。
“你就别管了,记住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就行,别让辛焱太尴尬了就行!”风亦珂担心吴解管不住自己的油嘴,再次叮嘱到。
说完话两人一起回到了教室。
“哎呀,你可真是厉害呀!我跟方媛和这家伙的两年的革命友谊都比不过你呀,哦,不对,应该说方媛跟这家伙都已经是第三年的同桌了,可我看跟对你的待遇比起来,还是没得比的呀!”吴解故意话里有话来试探辛焱的反应。
“啊?!”辛焱一脸的天然懵。
“好吧,我好像明白了!”吴解饶有深意地给了风亦珂一个眼色。
“行了,快上课了,我回楼上去了。很高兴认识你,辛焱,下次有空再来找你玩哈!哦,不对,是找你们玩,单独找你,我会被某人打死的!”吴解说完蹭地一下就上楼了。
“他是猴子吗?!”辛焱看着同样一脸无奈的风亦珂。
“嗯,还是一窜天猴!”风亦珂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