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喊叫,惊呆了门口围观的人。站在一旁的淮占郴这才发现凝如的动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快。
此时,那男子早因为身体的疼痛放弃了廉耻心,即便在众人面前只穿着一件短小精悍的裤衩,他也不愿意将手浪费在提裤子这种和缓解疼痛无关的行为上。
凝如咬得很紧,男人剧烈的挣扎换来的是凝如满口的血渍。慌乱中,男子用双手捶打凝如的后背。
淮占郴见状急忙上前,从背后徒手擒住了男子的双手。
咬得起劲的凝如含着个大耳朵,含糊地就着血腥味恨恨骂道:“你这畜生!今日我便咬死你!”
淮占郴本就魁梧,加上这男子侏儒般的身高,想要将对方控制住完全不在话下。
只一瞬,那男子的双手便被淮占郴牢牢箍住。
见自己成功掌握了对手,淮占郴才小声地冲着凝如喊道:“我抓住了,你松开。”
凝如下意识地瞥了瞥上方,见情况果然如淮占郴所说,这才放心地松开嘴,冲着地面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呸!你这满是油腥味的死胖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你当我大隋的《大业律》只是练字的帖子么?!”凝如义愤填膺,指着侏儒死胖子狠骂道。
谁知,那胖子竟一副不知廉耻的模样同凝如争辩起来:“你小子活腻了!竟敢咬你赖爷!”
说罢,胖子朝凝如站得方向踢了一脚。凝如见势躲开,胖子的脚才落地,竟趁机想挣脱淮占郴的束缚。
淮占郴的力道本就不小,见赖胖子想要逃脱,手上的劲更是使大了许多。胖子原先还蛮横的脸因为疼痛变得狰狞。
凝如则趁机将那胖子丢弃在床边的衣服扔到楼下,认真回道:“再胡来,我便把你的裤子也扔出去,让你光着身子上街,任由市井闲人往扔臭鸡蛋!”
赖胖子急了,咬牙切齿地盯着凝如:“臭小子,信不信爷宰了你!”
凝如笑道:“我信,只是在你宰我之前,我得先把你扭送官府,让你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
说罢,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雪白的帕子径直塞进胖子嘴里,胖子没了争吵的口舌,只得呜呜乱叫。
方才凝如说话时,雪白的牙齿衬着殷红的樱桃口显得十分灵动。淮占郴定定地看着凝如的唇齿,见其间已没有污浊的血迹,这才冲床那边瞥了瞥。
尽管他的眼神并未落在床榻上,但凝如瞬间明白了淮占郴的意思。
“呀,差点忘了!”她小跳了一下,赶忙转身扑到床上,将方才被捆绑在床上的姑娘松了绑。
“姑娘,你没事吧?”凝如亲昵地问着,衣着单薄的姑娘脸上那方绯红竟是更盛了。
方才激动时,凝如几乎忘了自己扮成男子这件事儿,直到怀里的姑娘因为自己的靠近显出羞涩时,凝如才想起来:今日自己是个束冠男儿!
对凝如来说,一个姑娘躺在自己怀里算不了什么,可对于世俗和生活在世俗里的姑娘来说,方才那一番亲密的举动委实有些不妥。
想到这儿,凝如自觉地从床上下来,而后背过身去。直到姑娘穿好衣服走到自己跟前,凝如才轻咳两声,转而用了男子的模样与那姑娘互相行了礼。
“多谢公子相救!”姑娘的声音带些怯懦,不过,听得出来,她不是矫揉造作之辈。
凝如觉得这女子救得挺值,便回道:“区区小事,姑娘不必挂怀。等下我们便将这厮带去官府,姑娘若还能走动,可否一同前往?”
姑娘连忙应道:“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要给公子作证的。”
凝如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冲淮占郴点点头,示意他带上赖胖子前往官府立案。
四周围观的人早已里三层、外三成,淮占郴揪着胖子在前头艰难地开路,凝如则护着姑娘在后头紧紧地跟着。走到倚香楼门口,海若平和他搬得救兵才匆匆赶到。
才碰上面,海若平便径直跑到凝如身边,关切地询问道:“没事吧,可伤着了?”
凝如本就因为海若平的消失倍感气愤,加上他搬来的救兵竟是自己的哥哥黄霈佑,心中的烦闷自然更是厉害。
她努努嘴,脸色不太好看地回道:“若是伤了,还能站在这儿同你说话?”
海若平知道此刻的凝如肯定在埋怨自己没同她并肩作战,他才想解释自己是去搬救兵了,一旁的黄霈佑却开了口。
“怎么说话的,要不是若平到家中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今日竟跑到这儿来闹事儿了。”
黄霈佑脸色严肃,管教了凝如几句,便转身朝淮占郴和声道:“放手。”
凝如对哥哥的教训并不意外,但见黄霈佑似乎有放了赖胖子的意思,她赶忙上前,拽着他的手,据理力争道:“哥,他是强抢民女的恶霸,不能放!”
黄霈佑将她的手拿开,语气平稳地回道:“好了,回家去。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便是了。”
凝如不解地看着哥哥,海若平却十分坦然。
此时,赖胖子顺利地从淮占郴的手中挣脱。跟随黄霈佑前来的几个下人赶忙上前取了赖胖子口中的手帕,并将一件绸缎衣裳披在他肩部的赘肉上。
黄霈佑在场,凝如不敢像先前一样直接上去与胖子较量,但见情势不对,凝如还是忍不住握住哥哥的手小声警告道:“哥,不能放他走!”
然而,黄霈佑根本不把他妹子的提醒当回事。
胖子喘了几口粗气,脸上的尴尬与气愤瞬间变成了得意。“怎么,知道我赖爷的厉害了?”
胖子这话虽是对着黄霈佑说的,但无论是淮占郴还是黄霈佑都知道,他想要警告的人其实是凝如。
“赖茂公子大人大量,此事乃是误会,改日黄某定前往县衙谢罪,还请赖公子见谅。”
凝如被这突如其来的客气撞昏了头脑,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无法理解平素正直的他为何会在畜生面前退缩。
赖茂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听着黄霈佑的道歉,他那颗膨胀了二十几年的县衙公子心,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赔罪?我赖爷的名声你赔得起?不过一个族正的儿子,你真当自己是士族后代啊?”
说罢,他的肥手在黄霈佑的脸上拍了拍,见黄霈佑闪躲,他竟加大了力度,将那脸拍得啪啪响。
淮占郴气愤地上前两步,想将这猖狂的东西重新禁锢起来。海若平也忍不住想上前将赖茂的手拉住。不过,凝如的警告抢了先。
“住手!再拍一下,我就把你两个耳朵都咬下来!!”
凝如面色凛然,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赖胖子的脸,仿佛下一刻便会扑上来将对方的耳朵撕扯下来一般。
赖茂方才还有些气焰,凝如的话才说完,房里那阵扎心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抬到半空的手,也本能地缩了回去。
凝如凌厉的目光还未收回,赖茂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今日先这样,改日,记得到县丞府赔罪。”
黄霈佑见赖茂没了气焰,转而陪笑道:“一定!一定!”
赖茂虽没赚足面子,但黄霈佑的举动让他享受到了公子哥的待遇,所以,他冲凝如和淮占郴各翻了个白眼,便在小厮的簇拥下骄傲地离开了。
走了一半,赖茂仿佛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竟停下了脚步。
凝如觉得不妙,才想到自己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做,那满身肥肉的无耻胖子竟已转身折了回来!